第39章 一言輕諾
「偉大的昆崙山神啊，請寬恕蠻民的無禮，我等大漠子民需要你的拯救！」
高呼了一聲，長老將木棍高舉過頭頂，虔誠的宣讀著敬意滿滿的禱言，與之前的態度相比有了極大的轉變。
長老如此，其他人哪還能站得住？連戰士阿二都扔下了雙斧，想要祈求寬恕，也只有阿郎阿茉依然懵里懵懂。
眼見着所有人都要對自己行跪拜禮，姜叢連忙飄得近了些，澄清道:「不不不，我不是昆崙山的守護神，陸吾才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你們認錯了！」
昆崙山陸吾之名自然是響噹噹，可真正見過它的別說是人，就是一般妖獸都沒幾個，誰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威猛霸氣的巨虎」形象？而且大荒的蠻民之間還流傳著某些不盡不實的傳聞，說是強大的山神們喜歡變化為人的模樣，以引出邪惡的妖獸。
這樣的說法確實不靠譜，實際上在陸吾、英招這類神獸的眼裏，人的模樣還是獸的模樣根本無關緊要，它們看待眾生皆是平等。
所以阿姓遊民的長老才以為，姜叢即是變化成了人樣的昆崙山神陸吾。
還好長老雖然謹慎，但老成睿智，稍微的交流之後，即了解姜叢並非山神這一事實。
不過即便如此，姜叢由昆崙山而來也是足夠讓人驚嘆，沒了睡意的遊民一群人團團圍了起來，左一句「使者」右一句「使者」，爭着看這位稀奇的少年郎是什麼模樣。
由於元神的控制超乎想像的困難，現在的姜叢還不能做得很好，就這樣像煙霧一樣的飄在半空，即是相對輕鬆的了。
與長老面對面的談話，阿郎阿茉兩個孩子在旁邊好奇的看來看去，姜叢這才仔細的觀察起眾人來。
這些遊民總共才十三人，無一不是面黃肌瘦、衣着破爛，其中兩個孩子三位老人，有男也有女，他們從大漠中心甘木所在之處而來，歷盡千辛萬苦，目的也只是為了生存而已。這一族群皆是阿姓，聽着他們的描述，姜叢沉默不語。
曾聽蜀山氏的杜爭講中土的事，姜叢一直以為西陵城人們的生活就是最貧窮最原始的，但看阿郎阿茉他們，才知道這世間還有很多人連居所也沒有，只是為了活着就竭盡全力，每天都面臨死亡的威脅！
姜叢倒吸涼氣，想像不到在大漠裏生活是怎樣的情形，不自禁的同情起了這些可憐的衰族倖存者。
說起了怎麼離開崑崙仙境，姜叢直言了自己修鍊玄功的事，聽得眾人崇敬不已。
見多識廣的長老思索片刻，似有見解，對姜叢說道:「很多年我聽別人說起過玄功修士的事，傳說有一些修為突破凡人境界的高手，他們能將自身靈魂分化出來，或許就是姜叢小兄弟的情況。」
由於師尊姜瑤一去十年不返，姜叢無從知曉元神出竅之法，長老的話給了他一些啟發，不過「高手」二字卻不敢當……
「欲要對付姜水葒，得把羲皇經修鍊至四重境界。」
姜瑤的提醒還歷歷在耳，只有二重境界的姜叢還差得太遠了。
阿姓的遊民都是很好說話的人，但與他們對話讓姜叢感覺很不是滋味，他們總是悲觀的想法，彷彿自己周圍坐着的都是將死之人，除了阿郎和阿茉。
「你一直飛著不累嗎，可不可以教教我們這種法術啊？那樣的話，我們就不用再怕妖獸了，也能很快的飛到綠洲。」阿茉緊盯着旁邊離地三尺的姜叢，幻想着自己也能暢快的飛翔，奶聲奶氣的說道。
豈知她的話是眾所周知的忌諱，玄功秘訣是任何家族不外傳的絕密，對面的長老嚇得老臉一黑，急忙喝止，帶着歉意的對姜叢說:「童言無忌，小兄弟別把阿茉的話當一回事！」
姜叢雖然不會把羲皇經教給別人，但也沒這麼避諱，隨和的擺着手，一笑應之。
「對了，既然小兄弟有位厲害的師父，為何她不對你多加指導，反而離開了十年之久？」長老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
神情忽變得黯然，姜叢搖了搖頭，嘆息著答道:「我也不知道，師尊雖然教了我玄功修鍊，但其實我對她的事一無所知！她是個漂亮的人，又高深莫測，簡直就像是真正的仙女！可惜她所在的地方，是我這種普通人無法企及的……」
在這些疲於奔命的遊民眼裏，姜叢已是崑崙上世外高人般的存在，又哪敢評論他的師父？一個個默不作聲，就當是聽故事。
戰士阿二一直待在最後面，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這位年僅十多歲的少年是處於何種狀態，為什麼斧頭會砍不到他，長老談到的分離靈魂更是虛無縹緲的景象，不過對於真正的玄功，他也是萬分嚮往，於是開口打破尷尬，以渾厚嗓音由衷的說道:「姜叢兄弟年紀輕輕就玄功了得，將來前途不可估量，想必你的師父也倍感欣慰。」
這個男人臉上的數道疤着實有些嚇人，姜叢抬頭看了阿二一眼，悻悻的一笑。
惦記着有恩於自己的姜瑤，姜叢神傷一陣，忽而想到什麼，不禁眼前一亮，激動得對所有人說道:「對了，要不我幫你們去問問昆崙山守護神，看它能不能幫助你們。」
此言一出，十三個大漠遊民喜出望外，彷彿已經得到了神的眷顧，不用再在貧瘠的沙漠裏苦熬，而二十多裏外的昆崙山，似乎近在咫尺。
長老蒼老的臉上煥發了生機，顫抖著問:「太好了！小兄弟能幫我們就再好不過，阿姓一族永遠感念你的大恩大德！」
說着說着，長老竟然撐著半跪起來，又想要給姜叢行大禮，老淚縱橫的模樣驚呆了姜叢。
奈何姜叢元神之術不精，觸碰不了實物，也就沒法去扶長老，只能急急的說:「不用這樣！長老太客氣了，我只是幫了微不足道的小忙而已，根本不用放在心上！我一定說服陸吾，以後我們還能在昆崙山上相見呢！」
「我知道了！使者大人很厲害很厲害，一定可以幫我們的！」阿茉高興的拍着手，崇拜的望着姜叢說道。
她的哥哥阿郎則生怕妹妹又說錯話，趕緊噓聲示意她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