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委屈的昊昊

次日，師範小學。

「昊昊，你先到學校去，媽媽到單位請假，一會就來和你一起開家長會。」

「好的，再見媽媽。」梁昊乖巧地點著腦袋，背上書包走進學校。

學校今日要舉行一場別具一格的活動。

以前開家長會，是學生跟家長在教室里舉行。

可今天的家長會，是讓家長帶好孩子，到學校操場上舉行。

原因是，此次的家長會與一個神秘人士有關，他剛剛給學校捐贈了圖書館。

這是價值千萬的捐款，校長為討好他，費勁千辛萬苦才把他請到學校來。

每一位家長都期盼著能結識這種厲害的人物。

可是梁昊除外，他剛剛走到教室，便被班級里的男生擋住去路。

「他是壞女人的孩子，壞女人的孩子！」

「梁昊，你的媽媽會吸煙，她不是好女人，你也是壞孩子！」

「我媽媽告訴我，不能和你一起玩，你是壞人的孩子，如果跟你玩，我也會成為壞孩子！」

「對！我們都不要和他玩，快趕走他！」

梁昊聽見大家議論紛紛，不由得攥緊雙拳，生氣地朝他們大吼著。

「我媽媽才不是壞人，你們是壞人！」

男孩們聽見梁昊反駁的話，居然更加變本加厲。

「壞女人的孩子發怒了，大家趕緊跑！」

小男生們作勢朝後退著，很多一頭霧水的同學也隨他們一齊向後退去。

現在，梁昊的四周變為一塊空蕩的區域，班裡的孩子，一個個離他越來越遠。

見到這個場景，梁昊紅了眼眶，瘦弱的身體因為生氣而顫抖起來。

「你們知道嗎，梁昊的媽媽抽煙，而且喝酒，她不是好人。」

「我知道，我媽媽告訴我，梁昊的媽媽是交際花，讓我離他遠點。」

「咱們都不要和他一起玩，離梁昊越遠越好。」

四周議論紛紛的聲音，還有同學們的指手畫腳，以及人們奇怪的眼神，都彷彿刀子一般，用力刺向梁昊的內心。他想和大家好好解釋，但是看到忌諱莫深的同學，彷彿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里，一言不發。

他只好獨自一人，在自已的座位上坐好，垂下頭去抹著眼淚。

不一會，熱烈的歡迎慶典開始舉行起來，有輛邁巴赫慢慢開進學校內。

趙宗書身為校長，帶著校內全部領導，齊齊上前歡迎。

陸琛在黃穎跟程毅的陪同之下走下車，立馬有學生送去花束，緊接著，周圍響起「熱烈歡迎」的喝彩聲和鼓掌聲。

黃穎感覺身體彷彿置入雲端，渾身輕飄飄的，在眾人的目送之下，走到學校里。

此時的她，覺得自已渾身的毛孔都縮緊了。

彷彿平常小說里寫得那樣，渾身上下閃耀著主角的光芒，十分引人注目。

她從小在村子里長大，到江海后被別人冷眼對待，受到無數的排擠與漠視。

如今瞬間變成全場的中心，她非常喜歡這種感受，並且想要一直擁有這樣的感受。

休息室里，專門有人幫陸琛他們三位端上茶水。

根本不需要黃穎吩咐，便會有人把所有的事情布置妥當。

「等會兒，你用不用到台上講幾句？」

陸琛忽然望著黃穎，「我覺得你很喜歡這樣的氣氛，你是不是有些話，想和大家講講？」

「你說什麼？我？我可以么？」

黃穎不由得有點興奮，想想她能在陸琛身旁，在大庭廣眾之下發表講話，又一次變成全場的中心，她心中激動萬分。

「你說的是真的嗎？陸先生，這是我三生有幸，我當然願意！」

陸琛嘴角上揚，點了下頭，一言不發。

不一會兒，操場上站滿了人，全體學生跟家長，都搬起座椅排隊等待著。

梁昊站在人海之中，顯得十分突兀，他搬起自已的凳子，在列隊的最後一排慢慢走著。

「梁昊，你媽媽去哪了，她沒參加嗎？」班主任林白薇走到梁昊面前問道。

梁昊沒精打采地答道，「媽媽告訴我，等她去公司請完假，很快就來找我。」

「哦，是嗎。」林白薇的眼中劃過一抹失落，有些不悅，卻又無可奈何。

自已昨天分明親自告訴梁妃蓉，可是她居然還是沒有到場。

她好心在家長跟前幫她解釋，沒想到家長們的先入之見，並非沒有原因。

班主任走開后，梁昊獨自在列隊的末尾坐著，目不轉睛地望向學校門口，期待媽媽快些來。

但是，直到主持人報幕的聲音響起來，梁妃蓉也並未出現。

梁昊越發地感到委屈，特別是這時，很多同學在指著他說三道四。

梁昊可憐巴巴地紅著眼。

媽媽的確有缺點，的確會吸煙，但是媽媽並非壞人，自已也根本不是壞小孩。

媽媽是全世界最棒的媽媽，他不願聽到別人那樣談論媽媽。

「對不起，寶貝。」

梁妃蓉快速地跑上前，衝到列隊後邊，在梁昊面前伏下身，「對不起，昊昊，媽媽來的路上堵車，所以遲到了，可以原諒媽媽嗎？」

「媽媽！」梁昊見到梁妃蓉的那一剎那，心中的堅強驀地崩塌，他撲到媽媽懷裡，哭得泣不成聲。

「昊昊，發生什麼事了？」

看到梁昊出乎意料地大哭，梁妃蓉覺得心痛至極，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是好，「昊昊，對不起，媽媽不對，是媽媽遲到了，以後肯定不會這樣了。」

「媽媽，你別吸煙了，別當壞女人可以嗎？」

梁昊嚎啕大哭，朝著梁妃蓉喊道。

「你說什麼？」

梁妃蓉瞬間變了臉，她睜大雙眼，抓起昊昊的手臂，緊張兮兮地問道。

「昊昊，你和媽媽說實話，出什麼事了？」

梁昊涕淚橫流，不斷抽泣地說，「大家，大家都說我的媽媽會吸煙，不是好人，我也不是好孩子。」

「同學們都不和我玩，媽媽，你別再吸煙了，我不願意聽見同學們那樣講你的壞話。」

梁妃蓉看到嚎啕大哭的梁昊，心彷彿被絞碎一樣痛。

她緊閉雙唇，臉色慘白。

之前別人也在背後悄悄談論過她，說她吸煙喝酒，不是好女人。

可她向來毫不在乎，就算被辱罵也不在意。

但是她實在沒有料到，自已的陋習竟然讓兒子在班級中的關係受到影響。

剎那間，梁妃蓉下定決心，伸出手把梁昊擁入懷中。

「昊昊，媽媽聽你的，從今天起把煙戒掉。」

說罷，她拿出身上的打火機和煙盒，在梁昊面前，扔到操場上的垃圾筒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