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行越一覺醒來,人還在杜家別墅。

他被傅明笙看着刷牙洗臉,然後跟杜遠箏一起坐下吃飯。

行越在權衡之下被迫換上杜遠嵐的衣服,結果一下樓,卻看見杜遠箏正穿着正常的T恤和牛仔褲,行越狠狠看向傅明笙,意思是:既然有衣服和褲子,昨晚為什麼要拿裙子來?

而傅明笙的回應也非常簡單,他彎着眼角,看了眼行越,意思是:你說呢?

行越氣呼呼的坐下,對杜遠箏說:「你好,昨天我來的有一些唐突,沒有跟你打招呼。」

杜遠箏大概是沒想到行越會主動跟自己說話,他愣了愣,隨後溫和道:「沒有,我昨晚不在家。」

杜遠箏猶豫了一會兒,才又說:「我昨天在遠嵐那兒住的,遠嵐本來也想見你,不過他今天有考試。」

杜遠箏看見行越帶着點詫異的神情,下意識看向傅明笙,果然,傅明笙把塗好了果醬的麵包放進行越的盤子裏,然後說:「他昨天要睡覺,我還沒告訴他。」

「哦…」杜遠箏木訥的點了下頭,然後自己解釋道,「是這樣的,遠嵐從封閉中心回來之後就一直惦記着傅醫生,他也託人幫忙聯繫過,不過我想那樣有些太打擾你們了,就沒讓他這麼做。」

行越聽了半天,可算聽出來個所以然。

杜遠嵐是感謝傅明笙在封閉中心救了他,他感激的是傅明笙,想見的還是傅明笙,壓根跟自己沒半毛錢的關係。

「那你想的非常對,如果他擅自——」行越故意在最後兩個字加重了語氣,之後又接着說,「聯繫傅明笙的話,確實會打擾到我們。」

杜遠箏笑笑,也不惱火,只說:「遠嵐也想謝謝你,他跟我說了你在禁閉室把唯一的食物給他的事。」

「哦,不必放在心上,那只是我不吃的。」行越說着咬下一口麵包,然後慢慢咀嚼起來。

今天杜家別墅不見三尊大佛,行越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他吃着吃着,又跟杜遠箏聊起天來。

杜遠箏跟行越解釋自己和杜遠嵐的關係,他說杜遠嵐是杜家的私生子,之前是被杜家現任夫人送去的封閉中心,兩個人其實只有一半血緣關係,不過杜遠嵐小的時候就是在杜遠箏眼皮底下蹦著長大的,杜遠箏對他的感情比別人深,只是後來杜遠箏搬走,兩人疏遠了起來。

杜遠箏也是在發現自己的癖好後有意避開熟人,他本來只準備悄悄看一眼被接回來的杜遠嵐,沒想到杜遠嵐見到他還是比誰都親切,於是兩人就又熟絡了起來。

傅明笙看兩人聊的開心,就出去接了個電話,行越見傅明笙走了,心覺這是大好機會,於是立刻低聲問:「我聽傅明笙說是你主動聯繫的他,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杜遠箏一聽又笑了,他到底是比行越年長幾歲,也把行越當弟弟看,杜遠箏說:「你別多想,我只是感謝傅醫生,沒有別的想法。」

杜遠箏見行越將信將疑的模樣,又解釋說:「是當時陳戈被抓之後,歐陽警官找我做過兩次筆錄。」

杜遠箏現在提起,嘴角還有淡淡的笑容,他說:「我雖然沒見到傅醫生,不過收到了他讓歐陽警官轉交給我的一張便簽紙。」

杜遠箏拿出手機,便簽紙他沒帶在身上,不過圖片杜遠箏一直留着,行越悶悶不樂的伸著脖子去看,結果看過之後又說不出類似「你可以把照片刪了嗎」的話。

杜遠箏帶着感激,輕聲說:「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你可能不相信,它帶給我多大力量。」

行越聽完杜遠箏的話,沉默了許久都沒再開口,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了解傅明笙的,可看到那張便簽紙,行越又覺得自己可能了解的還不那麼透徹。

一張淺藍色的長方形便簽紙上,是傅明笙剛勁有力的一行字。

【杜先生,上次見你忘了說,你穿女裝很美。】

如果把這句話放在任何一個時刻,行越恐怕都會氣急敗壞地去找傅明笙要一個說法,他決不允許傅明笙這樣勾搭其他的男人!

但偏偏這一刻,行越知道這句話不是自己可能誤會的含義。

它是傅明笙在行越看不見的地方,對這個自私的世界留下的一點善意。

就像傅明笙接受別人眼中「不可理喻」的行越一樣,傅明笙也接受杜遠箏的存在。

行越好像突然明白了傅明笙為什麼能在人才倍出的心理學界混出一片天地,他靠的從來不是那些鶯鶯燕燕的花邊新聞。

傅明笙靠的,是他那顆尊重每一個靈魂的赤子之心。

傅明笙接完電話回來,順手摸了摸行越的肚子,問:「飽了?」

行越本來頂着一雙星星眼看向傅明笙,結果被這麼一摸,一下紅了臉,凶道:「你怎麼大庭廣眾摸人家肚子!」

此時杜遠箏已經回屋了,傅明笙又捏他的臉,逗他道:「摸別的地方,你可以嗎?」

行越說不過傅明笙,只能轉而道:「我們什麼時候回家?杜遠箏家的麵包不是很好吃,枕頭也不是我喜歡的顏色。」

「再等幾天。」傅明笙哄著行越,見行越還是不情願,就問,「怎麼了,想先回去?」

「不。」行越果斷的搖搖頭,說,「那你幫我找一個本子,我要寫一點東西。」

「哦,還要一些彩筆。」行越想了想,覺得傅明笙並不能完成這個任務,就說,「算了,我還是自己出去買吧。」

「讓杜遠嵐給你帶來。」傅明笙說,「還要什麼?」

「那你把杜遠嵐的手機號給我,我自己聯繫他。」行越說完,又沖着傅明笙擺擺手,他手心朝向自己,手背對着傅明笙,說,「好了,你去忙吧,不要管我。」

傅明笙看起來是去忙,實際上卻是被行越趕走的,傅明笙沒告訴行越的事,行越也不多問,他吃完早餐就乖乖的回到了傅明笙的房間。

行越的手機被雨澆之後就出現了故障,原本是要撥給杜遠嵐的電話,不知怎麼又撥到了行瑞書那裏。

行越按了半天掛斷鍵都沒有反應,最後還是行瑞書親手掛斷的通話,行越知道他這個時間應該是在上課,於是輸入了杜遠嵐的號碼,正準備重新撥出去,行瑞書的電話又打了回來。

行越有點疑惑,接通之後還等了等,怕是行瑞書按錯了重播。

「喂,行越,你在哪?」行瑞書的聲音傳來,「你沒看到我的信息?」

行越說沒看到,之後又問:「你沒上課?」

「我在家。」行瑞書遲疑了一下,說,「剛才蘭姨在旁邊。」

行越聞言,無意識的不屑一笑,行瑞書立刻解釋道:「我是不想節外生枝,你別多想。」

「我沒有多想,打錯了才撥到你那兒,沒事我就掛了。」

「等等!」行瑞書的聲音大了起來,「有你這樣的嗎?翻臉不認人?」

行越通過長長的沉默表達了一個問號,行瑞書則繼續說:「幫你查定位的時候你怎麼不是這個態度?」

「行瑞書,你做夢了吧,我對你一直這個態度。」行越不耐煩道,「昨天在機場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到底跟我發什麼神經?是需要我對你說一句謝謝嗎?」

「你——!」行瑞書氣的翻了個白眼,手裏的書一下掉到地上,不過跟行越幾次「交手」下來,行瑞書也大概摸出了門道,他深吸一口氣,之後說,「沒錯,我需要,你說吧。」

三分鐘后,行越噠噠噠的下了樓,見傅明笙正好自己在客廳,當即就跑了過去。

行越生氣的敘述完那一通不合時宜的電話,然後問傅明笙說:「你覺得我應該跟行瑞書道謝嗎?他只是查到了朱月的定位,可是賬號是我自己找到的,人也是我一個人見的!」

傅明笙當時手裏拿着藥箱,怕行越跑來的時候撞到,還往身後拿了一下,行越一通話說完,這才反應過來傅明笙手裏拎着的是什麼。

傅明笙見行越的目光趨於自責,便立刻又把藥箱拎到了兩人面前,然後命令行越說:「拿着。」

行越剛一接下,傅明笙又率先邁開步子,說:「上來,幫我換藥。」

「可是我不會換藥。」行越嘴裏嘀咕著,卻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回了屋裏,傅明笙把要用的東西擺成一排,說:「按這個順序弄。」

行越擰著眉頭,說:「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自己弄,我可以幫你吹氣。」

「……」傅明笙用他接下來伸向消毒棒的動作表達了拒絕。

「你的傷口深嗎?有沒有別的傷口?要多久才會好?哈——欠。」行越揉揉眼睛,說,「怎麼回事,我又有一點困了。」

「你睡的太少了。」

從昨晚到今早,行越滿打滿算也沒睡上八個小時,跟他之前熬過的時間比起來,這點時間實在不夠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補覺的。

傅明笙故意當着行越的面換了葯,又重新貼上紗布,然後才說:「我也困了,睡會兒吧。」

「真的嗎?」行越不疑有他,忙道,「那我陪你睡一會兒。」

行越是真的累到了,體力和精神力一同耗盡,不是一頓睡眠補的回來的。

傅明笙見行越睡死了,就輕輕挪下了床,他臨走前還特意把行越的手機調至靜音,行越一覺睡到下午,全然不知中間發生了什麼。

法醫鑒定了死於集裝箱爆|炸的三名死者的身份,花蕊和海嘯是其中兩名,另一名身份不詳,但根據他身上的紋身來推斷,他也是其中一員。

歐陽潯見到傅明笙的時候,眼睛瞪的比鵝蛋都大。

「老傅,你也太深藏不漏了吧?這什麼等級的案子,我昨晚被總局臨時調過來,差點以為是什麼政界人物被暗殺了呢!」歐陽潯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他坐在車裏,拍著自己脆弱的小身板,低聲道,「笙哥,你從今天起不僅是重要證人,還是我的好大哥,以後我就跟你混了,對了,我記得你喜歡我的工作證,要不我再給你備用兩個啊?」

傅明笙笑了一下,說:「你先留着吧,有需要我會跟你說。」

「好嘞好嘞,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說,千萬別客氣。」

「我還真有件事需要你……」

「沒問題啊!」歐陽潯立刻道,「啥事都行,你說就完了!」

傅明笙看了眼歐陽潯,然後稍微往後靠了靠,閉目道:「去一趟朱月的醫院,我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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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第一假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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