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文書
天家這是要做甚!
皇帝放下手中的琉璃茶盞,不緊不慢道:「莫愛卿這孩兒作這詩差強人意,朕看著也喜,朕記得林淵閣差了個案前文書,就由他補上吧。」
莫司名不禁腹誹,「……後世流傳千古的名詩也只能算是差強人意??林淵閣案前文書?這又是什麼?」
林淵閣,乃皇帝直統的學府,上設祭酒、助教、教授,下有大學士、學士等。雖是學府,但這跟朝廷直接管理的國子監和太學又不同,國子監和太學主要是以傳授學生知識、為朝廷培養人才為主。而林淵閣卻大都是掛個虛名而已。
若是就因為它僅僅是掛個虛名就小看它的人,不是外放的官員就是普通百姓。京官可不敢這麼想!
林淵閣既是皇帝直統,也就意味著能比普通大臣更能接近皇帝!這林淵閣案前文書是個八品的芝麻小官,這些大人物當然看不上,可這接近皇帝的機會不是人人都有的!
一時間,大殿內的人各懷鬼胎。
「請皇上收回成命,犬子無能勝任。」其他大臣都還沒開口,這莫老將軍就率先跪倒在地。
既有莫老將軍開了頭,大殿內多人紛紛起身勸阻:「請皇上三思。」
太子和二皇子倒是不急,遲遲不起身。
這丞相為難的很,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勸吧,剛剛李裕安沒能作出詩,丟了人不說,還惹得天家不快,丞相不敢再討天家不喜了。不勸吧,這官職就白白便宜莫家那小子了。
李裕安現在連大氣兒都不敢出,更別提其他了。
皇帝臉上掛起了一絲不悅,不發一言。
越來越多的大臣起身勸阻,皇帝仍舊穩坐高台,沒有再喝琉璃茶盞中的茶,倒是喝下一杯宮廷玉液,不發一言。
可坐在皇帝身旁的皇后和貴妃明顯感受得到,這是風暴來臨前的片刻安寧!
太子和二皇子仍舊喝酒吃菜,置若罔聞。
這些人跟皇上這麼多年了,皇上什麼性子他們還不知嗎?
果不其然,皇帝眼神冷了下來,手中鑲有寶石的黃金杯被無情地摔在地上,滾了一圈圈到莫老將軍面前方停下。
看著下面跪成一排排的大臣,皇帝語氣越來越冷:「你們這是準備逼宮嗎?!」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天家的威嚴又怎麼能容他人侵犯!
台下的大臣匍匐在地,汗如雨下,「臣不敢。」
皇帝冷哼一聲,甩袖起身,邁起步子走下高台。
大內總管有眼力見的高呼道:「皇上不勝酒力,有些乏了,各位大人還請自便。」說完一路小跑追上皇帝,並招呼一眾太監宮女擺駕離開。
皇帝一走,皇后和幾位後宮嬪妃也隨即離開。沒了天家在場,太和殿內頓時嘈雜起來。
「他就是莫司名?不過一首詩而已,憑什麼他就能得皇上讚許?」
「對啊,聽聞這莫司名是個紈絝,怎麼會有這般才學,依我看,定是剽竊的!」
「我看未必,說不定人家是故意藏拙。」
「噓,禁聲。」說著抬頭朝莫老將軍的方向看了一眼。
......
「那就是莫家三郎?傳聞京城四少之一?人長得這般俊朗,還如此有才情。也不知成家沒有?」一個世家小姐說著說著就紅了臉。
「聽聞他整日尋歡作樂……」
話還沒說完,另一個人眼裡閃著星星,便打斷道:「你懂什麼,這叫風流倜儻。」
……
六公主嘴角不被人察覺的微微上揚,莫家三郎,莫司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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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萬家燈火早已熄滅,繁星也蝸居於雲端,只留下一個孤月在夜裡獨自寂寞。
莫府
莫老將軍看著莫司名,皺起的眉就沒舒展開過,有好幾次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聲,只轉為一聲長長的嘆息,「唉。」
「父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既無力改變,不若順應而為。」
莫老將軍起身又坐下,如此反覆幾次,背著手走了一圈,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唉。」
「父親。」莫司名立在一旁。
「為父、為父...唉」莫老將軍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罷了罷了。」
即使再不願,皇上金口已開,如何更改?
「名兒,如今進得林淵閣已成事實,為父也不好再言什麼,時辰也不早了,你今日先去休息罷,明日到書房來議事。」
「是,父親也早點歇息,孩兒告退。」莫司名輕手帶上了房門。
莫老將軍看著莫司名的背影,今日的事記憶猶新,喃喃道:「這真的是我的名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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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東北處
寬闊的朱紅漆大門前漢白玉石獅一隻前腳高塌,後腿發力踩地,挺拔著健壯的身姿,面露兇狠,齜著牙瞪著來往的人。高高懸挂的墨黑匾上有氣勢磅礴的兩個字「李府」。
李裕安埋著頭,跪在地上,不敢抬眼。
「老爺,安兒做錯了什麼事你要罰他跪祠堂?」一身華服的中年女人雖說臉朝著臉色不太好的自家老爺,可眼角的餘光卻是停留在李裕安處。
這個中年女人正是李裕安的生母,當今丞相大人的夫人曾氏。雖說為主母,可卻是續弦,出身又是一般,是以此次宴會丞相併未帶她參加。
曾氏聽管家說老爺回來,親自提燈在府門前等著。沒等到春風滿面的自家老爺,倒是等來了自家老爺冷著一張臉從馬車上下來,一言不發進了祠堂。
「哼!」丞相手猛的一拍,桌上的茶盞被震得叮噹作響。
李裕安嚇得一抖,「父親大人,孩兒知道錯了。孩兒…孩兒…今日有些不適,才沒能作出詩,還請父親大人責罰。」
丞相的臉色依舊鐵青。
丞相這人最重臉面,今天在那麼多人面前出了丑,心裡早就憋著一肚子火。
「安兒怎麼了?哪裡不適?」曾氏擔心道。
「娘,無甚大礙,就是頭有點痛。」
「真的無事嗎?可要請大夫過府?」曾氏很想起身扶起李裕安,可老爺坐鎮,她也只得端端正正坐著。
「真的不必了,娘,孩兒現在感覺好多了。」
做母親的都有顆慈心,聽到李裕安這般說,曾氏還是很擔心。
畢竟還是自己的長子,聽到因身體不舒服而作不出詩,丞相臉色也不似剛剛那般嚇人。
「老爺,地上涼,安兒本就不舒服,別讓安兒這麼跪著了,可好?」曾氏瞧著丞相的臉色有所緩和,復又小心翼翼開口道。
丞相依舊板著個臉:「你就跪在這裡,什麼時候作出詩,什麼時候起身!」
「老爺……」曾氏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可憐自己娘家沒本事,自己在老爺面前也說不上話。
丞相鼻孔冷哼一聲,離開祠堂。
李裕安跪在地上,看著眼圈通紅的老娘,心裡騰起一團怒火,咬牙切齒:「莫司名,你破壞我和公主的好事,還讓我在眾人面前如此出醜,此仇不報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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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房門聲響起,一個宮女裝扮的人端著熱水走進來,另一宮女從梳妝台上拿出各種珍稀的香膏,剜出一坨在小公主手背上,從指頭開始輕輕揉捏,身後的素兒正用合適的力度按摩著顧璃的肩頸。
而小公主發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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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們期待的賜婚沒有。
小小劇透一下,莫小少爺和小公主沒那麼快在一起。
賜婚的糖沒有,但是接下來有其他的糖。
漢堡怪獸
2020.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