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靈獸蛋怎麼沒了動靜？」中年男人緊緊盯着靈獸蛋上面的縫隙，想要藉此判斷裏面靈獸的情況。

蛋殼上指甲大小的孔洞足以讓靈氣湧入，讓裏面的妖獸見到光明，卻滿足不了觀察需求。

眼下正是靈獸破殼的關鍵時刻，男人不敢靠的太近，怕驚擾了裏面的靈獸。

「小傢伙，不要放棄。」年輕男子開口鼓勵裏面的幼崽。

契約者能夠隱約感受到靈獸的狀

態，男子知道靈獸暫時還沒有出問題。

若是遲遲不破殼，出問題也是早晚的事。

破殼是所有靈獸都要面對的一道關卡，度過的靈獸才能感受外界的美好，度不過的靈獸會直接夭折。

這個關卡需要靈獸自己闖過去，契約者也不好提供幫助。貿然出手只會好心辦壞事，拯救不了註定夭折的靈獸，卻很容易讓原本能破殼的靈獸損失元氣，致使其先天發育不良。

陸煜聽到蛋殼外傳來的聲音，也清楚他們的擔憂和避諱。他收回了感知靈氣的神念，重新揮舞起翅膀敲打蛋殼。

蛋殼很快就承受不住那寸寸打在『致命點』的力道，隨着『咔嚓』一聲脆響，整個碎裂開來。

陸煜收回翅膀，抬頭對上一雙深紫色的眼眸。這雙眼眸的主人，就是他的契約者？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男子將手掌攤在他面前。「你好，我是你的契約者，司宸。」

陸煜歪了歪頭，審視着司宸的神態。

據說喜歡雲虎的人，看到蛋殼中孵化出一隻雛鳥，面上也沒有半分失望，眼眸中甚至帶着些許柔和。

這是完美隱藏了自身情緒？

陸煜想想司宸交代中年男子照顧幼崽情緒的話，再看那雙帶着些許柔和的眼眸……

他的契約者，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低頭看向攤在紫金面前的手掌，陸煜伸出翅膀搭在了司宸的掌心。

這個世界的靈獸，和他認知中的不少妖獸一樣，都有着傳承記憶。

傳承記憶並不是直接一股腦的灌輸給幼崽，而是在幼崽的成長過程中緩慢灌輸。

他破殼前得到的陌生語言，觸碰到契約時得到的粗淺契約知識，和破殼后得到的『修鍊方法』與一些世界常識，都是傳承記憶。

眼前人明顯也知曉傳承記憶的存在，才會向雛鳥打招呼。他身為契約的一方，不給點回應也說不過去。

「……」司宸感受着掌心的毛茸茸，身體有瞬間的僵硬。

他本意是想讓小傢伙跳到自己的掌心，方便帶它去做些基礎的檢查。

沒想到毛茸茸的糰子會伸出小翅膀，與他來了個十分友好的『握手』。

指節長短的絨毛觸碰着手心，猝不及防的柔軟觸感，讓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剛出生的靈獸對世界有着很強的探索欲，不少幼崽都會模仿契約者的動作。」司遠見司宸半天沒有動作，以為他是不了解幼崽的習性。「這隻幼崽剛破殼就會學習，倒能看出幾分聰慧，也不知是什麼種族。」

話說到最後語氣不由帶上了幾分嘆息，面上也有掩藏不住的自責。

雖然司宸沒有明說，但是他也知道司宸能放下堅持，是看在雲虎的面子上。

沒想到耗費那麼多心力，居然契約了這隻不確定種族的雛鳥。

在蛋殼破碎看到雛鳥模樣的瞬間，司遠的心就涼了半截。

不是最適合司宸的雲虎倒也罷了，本來靈獸簽訂就要看運氣，大部分人都不能百分百如意。只要屬性能對得上，在靈獸排行榜上有幾分名氣，他也能接受。結果倒好，居然是只叫不出種族的雛鳥。

靈獸排行榜上看不到蹤跡倒不說，記憶中的靈獸就沒一個能對得上號。

這些年為了給司宸尋找合適的靈獸，司遠這位叔父不說能把所有的靈獸都能叫出名來，也能認識近八成。他完全叫不出種族的靈獸，在靈獸界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存在感。

種族不明是一方面，雛鳥的屬性也是大問題。

靈獸的屬性多少都會在外表上展現出來。眼前的雛鳥身上的毛髮大部分是白色，只有尖端染著淺淺的翠綠。它可能是木屬性，也可能是木與光雙屬性。

相對於擁有稀有的光屬性，司遠更希望雛鳥是只木屬性靈獸。雙屬性靈獸不如單屬性強大，乃是這個世界的常識。最重要的是光屬性與司宸雷屬性的契合度並不高，單一的光屬性在契合度上也不如木屬性。

「艾科教授應該能分辨出它的種族。」司宸伸出另一隻手，將幼崽整個捧在掌心。原本與小翅膀交握的手順勢撫摸著柔軟的絨毛，深紫色眼眸微微眯起。

陸煜第一次被擼了毛，心下有些不自在，身體倒是覺得挺舒服。他用神念碰了碰兩人的契約，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反抗。

「我們先帶它去醫療室。」司遠的情緒有些低落。

「叔父，契約簽訂的那刻，我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司宸走在路上，手指仍在絨毛中穿梭，似是在安撫剛出生的小傢伙。「有小傢伙幫忙梳理精神力，你就不用再擔心我會英年早逝。」

他的聲音依舊低沉而優雅，彷彿以前隨時可能『英年早逝』的人並不是自己。

陸煜微微眯起眼睛，觸碰契約的心念一頓。

與其說是他幫助司宸梳理精神力，倒不如說是平等契約在幫司宸梳理精神力。

契約會加深修者與靈獸之間的聯繫，梳理精神只是其附帶能力。

在他原本的世界經常被忽略不記的能力，卻得到了這個世界異能者的重視。

這個世界對修行方面的理解，應該比不上他原本的世界。

陸煜得出了這個結論，心下又安定了幾分。他有修行功法的優勢，應該很快就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如果不是你一直拖延不契約靈獸，我也不會有這樣的擔心。」司遠下意識的回了司宸一句，顯然兩人已經不止一次探討過這個問題。

「我只是想要知道自身的極限。」司宸的眼眸中有雷光閃爍。

和靈獸簽訂契約能夠梳理異能者的精神力，讓原本狂暴的精神力會變得平和。這能夠減少異能者精神暴走的次數，卻也會放慢精神力和異能的成長速度。

星際中異能者為了能更快變強，大多都不會一早簽訂契約，而是會選擇在第一次精神力暴走後簽訂。少數異能者會嘗試逼迫下自身的潛力，多經歷一兩次精神力暴走後再契約。

和其他的異能者相比，他只是更能逼迫自己的潛力，多經歷了幾次精神力暴走而已。

如果不是觸碰到了極限，他還會將與靈獸簽訂契約的事再推遲一段時間。

「在極限邊緣試探風險太大。」司遠回想起這幾年膽戰心驚的生活，還是有些后怕。

話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發問。「你已經完全脫離了暴走風險？」

據他們研究，司宸與雲虎這類高等級高契合度的靈獸簽訂契約，才會脫離暴走風險。

如果司宸脫離了暴走風險，也能反證眼下這隻雛鳥的等級不低。

「還需要一段時間。」司宸並不着急。「我藉機休息些時日，叔父相必不會介意。」

司遠剛升起的幾分希望，又重新泯滅。「帝國提前為你預留下了養育幼崽的假期，這段時間你們可以好好培養感情。」

「我的戰力不需要靈獸來提升，梳理精神力也無需着急，叔父又何必糾結。」司宸低頭看着掌心捧著的靈獸。

這話他不僅是在寬慰司遠，更是在讓雛鳥安心。

他身份比較特殊，以後難免有人會拿契約獸的等級說事。

雖然他會極力保護小傢伙，但是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提前讓它知道他的想法，免得被某些人影響了心情。

「……」司遠聞言腳步一頓，「叔父是越來越回去了，居然還要你這個契約靈獸的人來安慰我。」

說完他抬頭看向司宸，見司宸視線始終落在掌心的靈獸身上，心下的陰霾散去了不少。

他本還擔心對雲虎念念不忘的司宸會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沒想到他接受的反倒更快，倒是自己忍不住糾結靈獸的等級和屬性。

「叔父也是人之常情。」司宸感受着手心的溫度。

如果不是小傢伙毛絨絨的長相合了眼緣，他可能也會被契約結果影響了心情，畢竟他對雲虎那一身漂亮柔軟的毛髮窺視已久。

沒錯，司宸一直以來喜歡的並不是雲虎的強大和那與他極為契合的屬性，而是雲虎看起來很是漂亮柔軟毛髮。

在頂級靈獸之中，擁有柔軟毛髮又與他屬性契合的也就只有雲虎。

看到幼崽那一瞬間，司宸就被它柔軟細密的毛髮吸引。那帶着些許翠綠的毛髮看起來比雲虎更加漂亮，他喜愛還來不及自然不會有什麼遺憾。

正如他所說，以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靈獸夥伴來提升戰力。精神力梳理好后沒那麼容易出問題，也不需要太注重梳理的效率。

在他眼中，排行榜上那些與他屬性契合的大部分靈獸，都不如眼前的小傢伙讓他滿意。

司宸被早早灌輸了皇族的思想，並沒有向人透漏過自己的喜好。司遠並不知曉他喜歡雲虎的緣由，也不知道他此時的想法，如果知曉還不知會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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