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不重要
走廊燈光下，寧夏披著男人的黑色西裝外套，顯得身形更加單薄纖細，男人正低頭和她說著些什麼，神情似在安撫。
宋逸塵眯了眯長眸，嘴裡還咬著根沒點燃的煙，牙齒磨了一下，這畫面，怎麼看怎麼刺眼。
「寧小姐，挺有本事。」他雙手插在長風衣外套口袋中，上前幾步，掃了眼寧夏，面無表情道。
寧夏抬頭，看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臉色更加難看。
顧霖宇皺眉，剛想開口為寧夏說話，卻見宋逸塵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伸手一把攥住寧夏的胳膊，將她往身前扯了扯。
「就這麼放蕩，到哪都不忘勾引男人？」
寧夏被他扯得莫名其妙，抗拒地掙了掙，「我不知道宋先生什麼意思。」
他冷笑了聲，眼神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她身上的西裝外套，「在這種地方，裝可憐也挺拿手。」
寧夏一怔，這麼久過去了，他還是句句往她心窩子捅。
可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難道還不夠殘忍嗎？她現在落到這樣的境況，他還不夠滿意嗎？
為什麼還要步步緊逼，找盡一切機會羞辱她。
「是，我下賤，我放蕩，我裝可憐博取男人同情。」寧夏抬眼，平靜地看著宋逸塵。
「可是，這跟宋先生有什麼關係嗎？」
話音落地，禁錮著寧夏手臂的力道驟然一松，宋逸塵的表情變幻莫測，最終扯出一抹冷笑。
「跟我沒關係，跟卿塵呢？」他的眼神冷颼颼的。
宋卿塵的名字，彷彿是他們之間不可觸碰的禁忌，一旦提起，一發不可收拾。
寧夏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這個名字，勾起了她的太多噩夢。
「你這樣，他在地下，恐怕都靈魂不安。」
「我……」寧夏艱難地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認為，在這個男人面前，解釋會有半點用處。
「你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宋逸塵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字一句警告道。
「婚禮也是辦過的，寧小姐記性不會那麼差吧？」
他抬了抬下巴，深黑色的立領風衣襯得他的表情更加冷峻。
「夠了，宋先生，請你適可而止。」顧霖宇見狀，眉頭深深皺起，維護寧夏道，他將寧夏護在自己身旁。
誰知，他的這一舉動，讓宋逸塵的臉色更加冷了幾分。
「放手。」他掀了掀眼皮，目光終於落在顧霖宇身上。
顧霖宇不為所動，而寧夏卻感受到了宋逸塵強壓的怒氣。
他是什麼人，她再清楚不過，稍微觸了他的逆鱗，他也許會不擇手段地報復她，以及她身邊的人。
寧夏不想因此連累顧霖宇，她閉了閉眼，緩緩避開顧霖宇的手，將外套還給他。
「今晚真的謝謝你。」說完，她一秒也不想多待，低頭離開了會所。
顧霖宇看著她逃也似地離開的背影，心疼不已。
「口味真獨特。」宋逸塵掃了眼顧霖宇的表情，語氣帶著一絲譏諷。
顧霖宇回頭，本想再說些什麼，卻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微蹙著眉，到底還是跟在了寧夏身後。
回到更衣室，寧夏迅速將身上的衣服換下，還沒來得及整理妝容，主管就氣呼呼地沖了進來，不由分說對著她一通臭罵：「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好好的一場表演就這麼給毀了，你知道這給夜總會帶來了多大的損失嗎！」
「對不起，是面具突然鬆了，我……」寧夏擰著眉，小心解釋著。
在生計面前，她不得已，只能暫時將自己的尊嚴放一放。
「別跟我解釋，我這廟小，請不起你這尊大佛，寧大小姐是吧，收拾你的東西，立馬滾蛋！」主管紅著臉，怒罵聲混著外頭嘈雜的音樂聲，她只覺頭痛的厲害。
不等她開口，主管就已經摔門離開。
她頹然地坐在化妝鏡前，一道尖細的女聲，在這個時候緊跟著傳來：「莉莉姐，還是你厲害，這回整個夜總會，可沒人敢搶走你的風頭了。」
「那當然，什麼寧家大小姐，現在還不是落魄的野雞，呵。」莉莉雙手環胸，語氣當中儘是得意。
寧夏瞬間明白過來，她的面具，就是她借口替自己整理的時候動了手腳！
她雙拳緊握，倏地起身，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喲，還沒走呢。」莉莉風情萬種地捋著散落肩前的發，語氣當中帶著一絲譏笑。
「我要是走了，怎麼能知道你的真面目。」
「行了，就別在這逞口舌之快了，現在你已經不是夜總會的人，趕緊滾，別佔了我們的地方。」莉莉毫不客氣地發起了逐客令。
她旁邊的女人，更是直接把寧夏一推，隨手把她的東西給扔到了地上。
自打她從監獄出來，早已經忘了什麼是風頭。
她緊抿著略顯蒼白的唇，還是彎腰撿起東西，步調沉重地離開。
夜總會大門外，一陣涼風吹過，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業了，卡里那點為數不多的存款，根本就維持不了多久。
她輕嘆口氣，全然未覺自己已經落入另外一個男人的視線當中。
顧霖宇站在角落處，眼看著昔日風采奪目的寧家大小姐，如今瘦削憔悴的不成樣子，可想而知，她這幾年的牢獄生活，究竟有多麼煎熬。
他張了張唇，嗓音喑澀：「寧……寧小姐。」
「是你？」寧夏循聲回頭，正好觸及他眼中來不及掩去的濃厚情緒。
「嗯，我聽說，你被辭退了？」顧霖宇輕點點頭，語氣溫和，又保持著距離。
寧夏心頭又是一陣苦澀，垂頭紅唇緊抿，沒有應聲。
眼看著那雙做工精緻的黑色皮鞋離自己又近了些，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顧霖宇見狀，更是心痛不已，只能站定步子：「你別害怕，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今晚的事情，我也有責任。正好我公司有職位空缺，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份新的工作。」
「我？」寧夏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他，遲疑半晌，還是說了句，「可是我……坐過牢。」
有這個污點在，任何正經企業，都不會願意錄用她的。
「我知道，但這有什麼關係，我這個人只看重員工的人品工作能力，其他的，不重要。」顧霖宇答的乾脆。
四目相對間，寧夏捏著手指，猶豫了，也動搖了。
就在她快要下定決心的時候，耳畔卻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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