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湯順之到來

林謀離開大廳來到帥府大門前。

呂寒眉、諸葛南、俞涼和六十多名罪卒弟兄已經等了他整整半個多時辰。見林謀平安歸來，諸葛南迎了上去：「主公，我剛才看見提刑司的人氣沖沖的走了。戚承光保了你？」

林謀微微頷首，隨後感慨道：「戚帥不僅是個會帶兵打仗的名將，對於朝局更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諸葛南壓低聲音：「恭喜主公，戚承光保你等於跟上官綾決裂。現在他成了您這條船上的人。」

林謀卻道：「難說。說句市井間的俗話吧，要想別人看得起，還得自己有本事。走，咱們先去城裏採買過冬所需之物運回張口縣。」

林謀一行人回了張口縣。戶房吏首王幗光帶人將物資分發給了一眾罪卒。還有半個月就到冬天了。林謀希望過了這個冬天，自己能在張口縣真正打開局面。

這天林謀正跟眾人在縣衙內商議明年春的開荒事宜，六名黑衣內衛騎士護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來到了縣衙門口。

這位不速之客不是別人，正是前任兵部職方司主事，湯順之。

湯順之下了馬，迎面先撞見了呂寒眉。他笑道：「哎呦，這不是我那個殺人如麻的小侄女么？」

呂寒眉跟湯順之似乎很熟，她嗆聲道：「我當是哪個流徙罪卒這麼大派頭，要六個內衛弟兄護送。原來是我廢話連篇的湯順之湯叔父。」

林謀走了過來，他拱手行禮：「是湯先生吧，學生林謀有禮了。」

湯順之疑惑：「學生？我教過你嘛？」

林謀道：「去年杏月您曾來我們國子監教授過兵略課，學生有幸聆聽過您的教誨。」

湯順之點點頭：「是有這麼一碼事。你別一口一個學生，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是一個小小的罪卒。你是管我的上官。我該稱你一聲大人才是。」

呂寒眉道：「湯叔父你快別裝得假模假式了。內衛的人早就帶來了消息，你是受我義父所託來輔佐我家主公的。」

湯順之故意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胡說。我是貪了兵部幾百兩銀子被流徙到這兒的。」

林謀連忙打圓場：「不管湯先生是因何而來，學生都萬分欣喜。」

說完林謀又給湯順之引薦：「這位是我的幕僚諸葛南。」

諸葛南拱手：「湯先生，有禮了。」

湯順之笑道：「我知道你。帝都的女人想跟你喝一杯茶要花八百兩銀子。咦，你的臉怎麼了？」

諸葛南朗聲道：「是我自己破的相。天秀閣的面首諸葛南已經死了，現在只有林縣令的幕僚諸葛南。」

湯順之讚許的點了點頭。

林謀又介紹：「這位是前戶部帝都清吏司主事王幗光老前輩。他現在是縣衙的戶房吏首。」

湯順之聞言畢恭畢敬的說道：「原來是王年兄。我剛中榜眼時就聽說過您。」

大炎官場向來講究論資排輩。王幗光提名金榜要比湯順之早上十多年。故而湯順之口稱「年兄」。

王幗光回禮：「相見恨晚。」

林謀又指了指俞涼：「這位是我新任命的罪卒營騎兵隊把總俞涼。」

俞涼雙手交叉，握拳伸拇指做了個奇怪的拱手手勢：「見過湯先生。」

湯順之眉頭一皺：「你以前是在西涼當馬匪的吧？」

林謀驚訝：「堂先生如何知曉？沒錯，他以前的確在西涼當過馬匪。」

湯順之笑道：「他行的是雙鷹禮，此乃西涼馬匪之間相互致意的手勢。我在五年前曾擔任欽差去西涼省督促剿匪。奈何，西涼鎮帥根本不聽我這個京官指手畫腳。」

妙妙忽然攢到了湯順之面前：「還有我，我叫妙妙！四歲啦！是林謀的妹妹！」

湯順之抱起了妙妙：「好漂亮的小閨女。以後你就叫我湯伯伯。」

妙妙點點頭：「知道啦湯伯伯。」

晚上林謀給湯順之在縣衙擺了一桌接風宴。林謀親自給湯順之斟酒布菜。酒過三巡他道：「湯先生，我希望您能夠擔任張口縣衙兵房吏首。我知道這樣的微職配不上您的軍事大才，只能先委屈您了。」

湯順之笑道：「無妨！只要能跟北匈人打仗，當個罪卒又有何妨？」

林謀和諸葛南對視了一眼。看來湯順之並不知道林謀跟北匈南大都尉也先的關係。

湯順之道：「在其位謀其政。明天我先看看罪卒營的家底吧。趁著還沒入冬，我好好操練他們一番。」

林謀連忙道：「求之不得！」

接風宴散盡，林謀躺在床上睡不着。他心想：如今我有了五個幫手。諸葛南、呂寒眉、湯順之是瑞王、呂三叔派來幫我的。王幗光和俞涼是我在罪卒營中意外發掘的。諸葛南擅詭道謀略；呂寒眉擅暗殺等秘密差事；湯順之擅軍事；王幗光善理財；俞涼嘛，雖空有一身蠻力，卻是個忠勇之人。有這五人相助，我應該能在張口縣干出一番大事來。

第二天一大早，俞涼集合起了六十名罪卒騎兵。林謀和湯順之等人來到騎兵們面前。

林謀道：「都聽了，這位是縣衙兵房的湯吏首。今後他給你們下的命令等同於我的命令。」

隨後林謀轉頭對湯順之說：「請湯吏首操練騎兵。」

湯順之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小土坡：「都聽了，你們就當前面的土坡上有六十個北匈騎兵。你們現在衝鋒到那兒去給我瞧瞧。」

俞涼拔出戰刀，大喊一聲：「弟兄們！跟我沖啊！」

一眾騎兵立刻縱馬狂奔。他們始終不是正牌的戚軍騎兵，根本沒有任何隊形可言。盞茶功夫后，騎兵們一窩蜂似的衝上了土坡。

看到這一幕，湯順之倒吸一口涼氣。他低聲問林謀：「林縣令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深入匈奴腹地斬殺阿靈的事......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湯順之不愧是軍事大才。他已經敏銳的判斷出眼前的這些騎兵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沒有能力完成報功摺子上所說之事。報功摺子上說，這六十人在林謀的帶領下趁北匈人熟睡之時突襲了他們的營帳。這或許是因為運氣。可北匈人不是木頭樁子，挨了打不可能不還手！他們一定會派出大隊騎兵追擊撤退的罪卒。

就這六十名連最基本的衝鋒隊形都不懂的罪卒，怎麼可能擺脫北匈人的追擊，安然回到張口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