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青楓山
歐宜靜這邊的事我基本上可以放心了，接下來，我要去找一個人，一個五年前我曾托信給的人。
那人是一個老者，五年前我甚是敬佩他，在去做江湖上直到現在還流傳著的傳奇之事時，讓他給我捎了個信給歐念桐。而他答應之後竟然食言，並沒有把信捎給她。
他的這一背叛，把我和她一生的幸福完全斷送，也讓我一下子知道了自己深陷在一種陰謀之中已經五年之久。
如是見到，這人我必除之。
五年前，他住青楓山，收攬門徒百餘人，建庭院雖小，但其名聲遠播江湖，凡是混跡江湖之人，無人不識無人不曉他和他的門庭青楓寨。
三年前，不知為何，他的住所引起一場大火，門庭皆廢，使得江湖嘲笑之聲百出。
而他並不因此有什麼難堪之色。
事後，他和弟子們清理了被燒之院，然後他解散了弟子，只留兩三門童護在身邊。
他又新建了一個草堂，清靜安身，以後很少與世外之人再交往過。
江湖之事風雲變幻甚大，以後他因很少再參與江湖之事，便被江湖之人漸漸淡忘了。
而江湖中人現在一提他，仍然使很多人耳熟能詳，談論他的行善事迹，暢聊他當年斬奸除惡之勇之絕之能，也自然提及了他的庭院被燒之事，並且不由得譏笑一番。
他曾是江湖中最為德高望重的人之一，受到很多人的欽佩。許多交給他的事都被他一一辦成了，而且辦得漂漂亮亮，是別人不得不心服口服。
我結交了這個人，並且就是因為他的名聲，所以很是放心地讓他替我捎了信。
自我做完使得江湖傳聞很久的事情之後，這五年來，我雖然也被傳聞已經死了，但我也不止一次化名找過他，而每次化名時，又都以我與他曾為熟知的信物交於他，讓他知道拜訪之人是誰。而他每次總是把我拒之門外，不與我相見。
我以為是他真的已經絕於世俗了，所以多次遭了拒絕之後，沒有再去打擾。
現在想來，我才知道他為什麼躲著我不見了。
他的形象在我的心裡一落千丈之後，我殺他的心更是決絕了。
如此看似道貌岸然之徒，在江湖上偏偏騙得了極好的名聲，隱蔽天下，矇混世間耍得眾人團團轉，此人不除，江湖即使安生，也不過一時，而後世之人發覺后也必將我輩中人嘲笑。
不殺此人，何以再處江湖？
此人不除，此生必憾。
所以，我必將他除之，與公與私我都必將除之。
他，青楓山山主，曾經赫赫有名的敬寒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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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楓山不過是一座小山，坐落於豫東境內，四處平原，五百里之內獨此一山，於是乎山雖不高，因所處非常之地，便覺得有些高了。
山中之樹不算奇特，都是隨處可見的楊樹和桐樹，雖名青楓，卻並不多見楓枝搖葉。
而此山每每春夏秋三季，林木枝繁葉茂鬱鬱蔥蔥，遮掩三體，遠望一塊青石也不得見。
如此青楓山，如墨中繪就，淋得仙風異常。騷人至此，必吟詩獻之，譽為仙境。武者來過，亦牽馬夕陽，飲酒其中暢抒不盡豪情。
而這等好山，卻被蒙蔽世人的惡徒所有，誰個心服？
我揚鞭策馬，半日之後來到了山腳下。
晴空萬里，烈日當空。而因這裡前些時日似乎下了一場大雨，所以我並不感覺有多麼熱。
其實，我也很熱，不過是心熱，殺人的心熱。
日落之前，我必殺了他。我絕對不允許他再在這個世上活過繁星泛空之時。
決心一下，我便舍馬上山了。
敬寒道人既然能夠在江湖上混出名堂，自然不只是他矇騙世人之術。他的武功也極高，甚至稱得上了得，是一流中的一流高手。
我曾觀察過他殺人。他殺人持一拂塵，一般江湖人士僅一招半式便被他拿下或者是殺死。與人較量，他很少敗過，至少我從來沒見他敗過一次。
他所懷武功叫做「雲道重天」，共分五層，每一次都是玄妙無窮，招式看似亦真亦幻，與道家無為思想甚是苟合。
與他打鬥者，幾乎很少能堅持到半盞茶功夫。
很多見過他運作武功的江湖人士，頗為驚嘆他那看似無形卻有形的招式，所以，人們稱他的武功為「仙鶴排雲」，寓意是如仙人法術，搏雲於坐騎之下。
他人雖可惡，武功卻不能小視。既然來殺他，我須要謹防才好。
說實在的，與他交戰，我自己也不知有幾分勝算。
而他作惡多端，我也決心已下，所以，即使我死於他股掌之下，亦義無反顧。
趁此時，不如偷入其所或據身其所之圍，找機會下手。
我做事自然不屬小人之輩，所以，我不會將他偷襲。與他這等人較量，如若偷襲，不僅壞我名節，還讓我感到不齒。
既然來了，我必然要與他光明正大地較量。
而我之所以據身其所之圍，或是偷入其所，說是找機會下手，是因為我擔心他的這草堂暗藏玄機，還沒有殺他，反被他暗算。
於其住處尋覓機關要害，避而引他到我認為安全之處與他較量，既避開了被他暗算，又可以放心與他交戰，這才是我要找的機會——尋到可能的殺人之處，找准真正殺人的時間，讓兩者暗合，助我除惡。
這是劍客必備的常識。若一個劍客連這一點常識都沒有，就稱不上一流的劍客了，或許，他在這個世上真正存活的時間也不會多久。
每一個劍客赴約或是去某處殺人，都要事先視察交涉之地周圍的環境，再不怕死的劍客也得提防小人的暗算。如是被小人暗算而死，這劍客也活該命喪黃泉了。
殺人是每個劍客都要做的事，這是眾所周知的常理。而機會是每一個欲求勝的劍客必然要尋找的，哪怕這機會微乎其微，這是鮮為人知的潛規則。
我是劍客，我自然深諳其中的道理。
我是殺過了眾多一流高手的劍客，我自然將很多必然看起來不可思議的事做成了習慣。
現在我要對付的是武功素有「仙鶴排雲」之稱的敬寒道人，而且是在他的住處殺他，我自然更要加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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