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府尹嫡女
南晉的人喜歡過七夕，燈會很熱鬧，最聚人氣的是猜燈謎。
往年的獎品都是文房四寶類的東西，今年多了一些女子用的首飾。
「果然獎品是首飾更吸引人。」錢琳琅說。
季挽和她站在外面，人太多，錢琳琅只能踮著腳往裡面看。
「季挽，你看沒看到，如果能連闖十關，可以得到那支帶大珠的釵。」
今年洛中的京兆府尹，撥了兩千兩銀子做燈會，還有一些官員和富商主動捐贈，彩頭是近幾年最大的。
那支金釵上的珍珠很大，離得太遠，不太能看得清楚品相，不過想來也不會太差。
「你喜歡？」季挽問。
「你要給我贏來么？」
「你喜歡我就去。」
錢琳琅搖頭：「算了，我們看看熱鬧就走。你若是參加比賽，那就沒意思了。」
季挽也沒說什麼。家裡不缺釵環，再貴重的釵，錢琳琅也是用得起的。
錢琳琅話音剛落，旁邊就有一道刻薄的女聲：「切，真是大言不慚，說的好像燈會是他家辦的一樣。」
錢琳琅側頭看了眼，見是個衣著華貴的年輕女子，婦人裝扮。
錢琳琅想，這人應該是某個富貴人家的小妾，穿紅戴綠，不顯俗氣，倒是有幾分明艷。
誰知錢琳琅這一眼又惹了了不得的人，女子旁邊的婢女大聲道：「看什麼看，我家夫人也是你看得的！」
錢琳琅譏笑：「若是不想讓人看，就應該在閨房裡呆著，出來拋頭露面做什麼？」
那年輕婦人一轉眼眸，瞪了錢琳琅一眼，又低聲跟自己身邊的婢女說了句話。
婢女雄赳赳氣昂昂的過來，揚手就要打錢琳琅。季挽一抬眸，嚇得那人就收了手。
明明是個外表看起來溫和的人，為什麼眼神會這麼凌厲？
婢女的猶豫，惹得主子不高興。主子身旁還站著個衣著富貴的婆子，膀大腰圓。
婆子的膽子明顯比婢女的大，揚手要打錢琳琅，卻被平安一拳掀翻，摔了個四仰八叉。
「大膽刁民，竟然敢當街尋釁滋事，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們去吃牢飯！」貴婦說。
錢琳琅知道季挽和平安都不擅長吵架，道：「你當衙門是你們家開的？」
「嗯，還真讓你說對了，衙門確實是我家說了算。」
這次還沒等錢琳琅說話，季挽直接道：「京兆府尹是你什麼人？」
「說出來我怕嚇死你。京兆府尹是我爹，我是他嫡出的女兒，整個洛中城都歸我爹管。」
錢琳琅一愣，忍不住笑了：「你是從哪兒來的，不是長在洛中城的么？」
貴婦打扮的女子眼神虛了一下，隨後挺了挺脊背，語氣依然驕縱：
「你管我是長在哪裡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京兆府尹的女兒就夠了。」
這時有個老婦人過來，衣著算不上華貴，身邊只帶了兩個婆子。
「雪綾，跟母親回家。」婦人說。
「我才剛出來，要玩一會才回去。」
「時間不早了，你還有孝在身，在外面逗留太久不好。」
雪綾瞪了婦人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還真把自己當我母親了，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婦人臉色難堪，轉眼卻看到了季挽，趕緊跪下行禮：「小婦人不知首輔大人在此，多有冒犯。」
季挽不語，錢琳琅笑著說：「夫人不必多禮，我們只是出來逛逛，不想擾民。」
雪綾眼神變了，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錢琳琅，最後看向府尹夫人，大聲道：「她是誰？」
府尹夫人瞪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說話。
雪綾不甘示弱地回瞪，語氣愈發囂張：「你個小門小戶出來的，怕這怕那，我告訴你們，我可不怕！」
錢琳琅懶得教訓她，牽了牽季挽的衣袖，準備走。季挽什麼都順著她，牽了她的手離開。
誰知雪綾還是不依不饒，攔住錢琳琅，厲聲道：「他是我父親續弦來的，做事畏首畏尾。
她怕你，我可不怕。今天若是想讓我消氣，你就給我磕三個響頭，磕不重不行。」
這女子好生沒有教養。
季挽神色一冷，道：「你可知就是你父親來了，磕三個響頭，我也是受得的，你卻如此跋扈。」
雪綾本來還覺得季挽長得不錯，心裡有點好感，現在看他卻是討厭得不行。
她翻了個白眼：「全洛中就我父親最大，該磕頭的是你們。」
這下錢琳琅算是明白了，雪綾以為洛中城只有一個京兆府，他父親也就是品級最高的人。
京兆府尹的夫人卻是明白的，讓自己身邊的婆子上前拉住雪綾，一個勁兒地求情。
錢琳琅和季挽出來是過節的，自然不願和旁人吵架，何況對方還是個這種角色。
雪綾見錢琳琅和季挽離開，以為他們是怕了自己，在後面又開始瘋言瘋語。
季挽看了眼平安，平安正要行動被錢琳琅制止，她笑道：「算了，不過是讓她過過嘴癮。」
好巧不巧的，叢將生正好迎面而來。
他現在領了城外大營督軍一職，是個可以籠絡軍心的好機會。
叢將生本來就是將帥之才，怎麼讓士兵心甘情願的服從自己，是他最擅長的。
經過上次的事，叢將生見季挽時，總會有點弱勢，盡量避開走。
季挽沒落井下石，把他趕出洛中城，但是也沒有以德報怨提攜他。
「季首輔。」叢將生行了個官禮。
季挽淡淡地點頭，對錢琳琅說：「不猜燈謎，就去放河燈吧！」
錢琳琅對叢將生更是沒什麼好感，直接無視了他，對著季挽點了點頭。
叢將生本來還想打招呼，剛要出口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倒是那頭的雪綾沖著叢將生揮手，聲音又甜又柔：「叢將軍，這邊。」
錢琳琅用餘光瞅了叢將生一眼，然後貼著季挽小聲說：「他們不會是相親的吧！」
「何以見得？」季挽問。
「今天是乞巧節，是男女表白心意的節日，相親一般都會選今天。
不過那個府尹家的小姐是婦人裝扮，應該是許了人的，想不通……」
季挽淡聲道：「剛剛她母親不是說她身上有孝嗎？」
錢琳琅點頭，很小聲地說：「那就是死了丈夫，還在孝期，又要搭上叢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