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滿月夜馬躍城牆 破開陽神兵天降

第十五章 滿月夜馬躍城牆 破開陽神兵天降

興平元年(194)秋,秦瓊伐泰山寇,命軍士砍樹迷惑孫觀,誘其來攻,而後伏擊之,是役,斬首四千餘級,孫觀帶箭傷而回。——《漢末名將傳.秦瓊》

開陽,孫康憂心忡忡地看著病床上的孫觀,這都回來第三天了,孫觀還是昏迷不醒。若不是軍醫說箭頭上無毒,孫觀只不過是失血過多,導致身體虛弱,故而昏迷不醒,那孫康此時恐怕已然領軍直衝城外的秦瓊秦叔寶了。畢竟,是他一箭將自己的弟弟射成如此模樣的。

那晚的戰鬥詳細,孫康已然聽尹禮吳敦說過了。聽完后,孫康就一個想法,功虧一簣,秦瓊是設計了圈套等著自己等人鑽。不過,很顯然,這個圈套有漏洞,漏洞就是下游的尹禮部隊是秦瓊沒有預料到的。也就是說,當初若是三路同時攻敵,說不定秦瓊的大寨就被破了。只可惜三路軍馬未曾同時攻擊,不然,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也。

正自憂心忡忡,忽聽得一聲微弱的呻吟,孫康不由得心神俱震,急忙看向孫觀,卻見其已然緩緩睜開雙眼,虛弱而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仲台,仲台。」孫康大喜,急忙低下身子,輕聲呼喚。

孫觀艱難地轉了轉眼珠兒,終於把視線凝聚起來,聚集到了孫康的身上,澀聲道:「兄長?」

「仲台,你醒了便好,便好。」孫康大喜,不覺間竟然雙目流淚,看來兄弟二人情誼甚篤。此時,亦有軍醫趕至,仔細檢查一番,方道:「恭喜將軍,將軍已然無憂矣,只是身體虛弱,好生將養便是。」孫康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暗道,此番軍心能穩定下來了。

城外,秦瓊正在大寨中與管亥商議軍情。「主公,連日來只是打造攻城器械,如今已然完備,可以攻城否?」

「兵書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今吾軍不過一萬五千,城中守軍卻有數萬。若是強攻,縱然攻下此城,恐怕這一萬五千人也剩不下多少了。」秦瓊連連搖頭,開玩笑,攻城戰哪是那麼好打的。

「主公,如此說來,難道就等在這裡不成?」管亥性急道,「何況攻城器械已然備足,若是不用其攻城,豈不可惜?」

秦瓊聞言笑道:「此不過是做給城中守軍看而已,吾已有定計,只待明晚月上中天之時,可見分曉。汝且下去,吩咐軍士築土山兩座,一前一後,盡量靠近城池,吾要來有用。」管亥應諾,自是去吩咐眾人準備不提。

開陽城中,孫觀身體虛弱,然終歸牽挂軍情,便召集眾人前來議事。不多時,眾人齊至。孫觀便問軍情。吳敦道:「那夜戰敗,秦瓊領軍渡河,已然至城下紮營立寨,時時命人挑戰,只是吾等並未迎戰,只是固守城池而已。」

「細作探得,秦瓊命軍士砍伐樹木,打造攻城器械,似欲要強行攻城。」尹禮接道,「今日又命軍士築起土山,似乎是要窺盡城中吾軍虛實。」

「如此說來,秦瓊難不成真要強行攻城不成?」孫康聞言亦是緊皺眉頭,「軍力相差過大,強攻與其無一利而。如此魯莽之事,秦瓊如何肯為?吾以為,其中必有緣故。」

「正是,前番已然中過一次計了,今番不論其如何,皆不準出戰,只是固守即可。我倒要看看,他秦瓊到底敢不敢強行攻城。」孫觀半躺著,虛弱但是惡狠狠地說。看來,秦瓊的那一箭讓他徹徹底底地恨上了。這個仇,結的夠深的。

「正是如此,其軍遠來,糧草必然不能久持,待其糧盡,自然退去。到那時,吾軍再銜尾追擊,必能大獲全勝。」孫康接道。

眾人紛紛稱是,當下定下策略,就是死守城池,決不出城作戰。畢竟秦瓊的勇猛之名不是白來的,昌豨被管亥斬殺,而管亥在秦瓊手裡也就一個照面,這自是讓眾人深知其中差距。而前番的伏擊又把眾人打怕了,能不出城作戰,那是最好不過了。故而眾人退出后,安排校尉巡防城牆,加固工事不提。

翌日夜,正是中秋之夜,月圓如玉盤,高高懸挂在空中,遍照九州。開陽城處於戰爭之時,軍士皆不敢放鬆,且又因為有校尉巡邏,督戰之故,自是小心巡邏,只是心中難免有些怨憤。

城外大寨,秦瓊巡視諸營,眼見得諸般準備工作做完,不禁讚許地點點頭,揮揮手,叫那些校尉們按令行事。管亥陪著秦瓊巡查了一遍,再想想秦瓊的計劃,還是心中擔憂,欲要阻止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秦瓊巡視一遍之後,轉身忽然看到管亥,眼見得他眉頭緊皺,不由的哈哈笑道:「管司馬且放心,開陽雖然城高壕深,怎奈吾這寶馬天下難尋。只需準備好,迅速沖入城中便是了。今晚,吾便要打破開陽,活捉泰山寇。」

管亥忍不住道:「主公,此舉過於行險,不若尋一穩妥計策,再行攻城不遲。」

秦瓊笑道:「吾這寶馬,常飲美酒,每於月中試,能豎越三領黑氈。故設此計。而此計雖然行險,但開陽泰山寇決計不會察覺,如此一來,豈非更能出其不意?萬事俱備,且按計策行事。」

管亥無言,只是默默點頭,心中暗思:不管如何,定要護的主公周全才是。

來至馬廄,秦瓊看著自己的愛馬,聞著馬槽中那濃郁地酒香,再看看忽雷駁那炯炯眼神,不由得哈哈一笑,撫摸著長長的馬鬃,道:「老夥計,今晚上可全靠你了。」

忽雷駁似有感應般,亦是用腦袋不停地廝磨著秦瓊,那意思:放心吧,咱是咋樣的馬,你還不了解么。

軍士列陣,刀槍並舉,弓弩上弦,黑壓壓一片,只等秦瓊功成。秦瓊亦是毫不含糊,翻身上了忽雷駁,抬眼看看已然高懸夜空的一輪玉盤,伸手拿過提爐槍,正正夜明盔,緊緊柳葉綿竹鎧,再次看看左右,而後微微一笑,沖著管亥道:「切要抓住時機,莫要延誤了。」

管亥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身後小校們也是紛紛抱拳,凜然應諾。

秦瓊縱馬來至那白日間堆好的土山下,那土山對著自己的這一面是個緩坡,兩座土山一前一後,中間有木板相連,可供奔馬馳騁。其稍稍高於城牆,這可是軍士們一天之力啊。當然,不得不說,孫觀的那個死守城池的命令實在是有利於秦瓊這方的土木工作進行。

眼看著眼前的土山,秦瓊不由豪氣頓生,一拍忽雷駁,喝道:「走。」忽雷駁抬抬腿,便順著那緩坡上了土山。

一人一馬,緩緩而行,上了土山。秦瓊往往天上,只見皓月當空,懸於當頂,便取下金纂提爐槍,緊了一緊,輕輕一磕馬腹,輕聲道:「老夥計,吃飽喝足,該做正事了。」

忽雷駁仿若聽明白了秦瓊的話,昂了昂馬首,似乎看了眼前連接的木板一眼,隨即便嘀嗒嘀嗒動了起來。一開始還是小碎步,秦瓊感覺不出什麼,等過了木板的中央,秦瓊就覺得這耳邊生風,心知這是忽雷駁開始加速,準備衝刺了。當即秦二哥再次握緊了提爐槍,眼睛緊緊盯住對面的城牆上。那裡,正有著一群士卒往這邊看。築土山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住城內諸將,故而孫康等人派人盯住這邊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只要秦瓊這邊有動靜,自然可以做出反應。只不過,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超出他們認知之外了。北海軍是從這個土山上來攻城了,只是這攻城的人數也太少了些,僅有一人一騎。

那開陽城巡邏的校尉軍士們亦是盯緊了這個土山的方向,當然,亦是不斷感嘆著今晚月色真好,不愧是中秋月圓之夜啊。看那月亮,多圓,多白,多亮啊。等等,不對,怎地有個黑影擋住了月亮,莫非是傳說中的天狗吃月亮了。那城上軍士正在詫異間,只見的那黑影越來越大,正往城牆撲來。怎地不像是天狗,倒似個一人一馬?正疑惑間,就見的亮光一閃,正映出一張人臉來,淡金面膛,劍眉入鬢,三縷長須,提一桿超了號的長槍,穿一身看上去就是很專業的寶甲。額,有點面熟。咦?不對!敵襲啊!要問他為什麼看清楚秦瓊的臉面,很簡單啊,秦二哥戴的夜明盔上的寶珠晚上交戰可是能發光耀人雙眼的。自然而然,順帶著也就把二哥的面容給映出來了。

只是,即便看到了又能怎樣?要知道這些軍士方才只顧感嘆著,哪裡做好什麼作戰準備?再說了,你在月夜城牆上猛然見到一人一騎從天上落下來什麼感覺?不是神仙就是鬼怪吧?反正不是人。反正那校尉大張著嘴巴反應過來這是敵襲的時候,秦瓊已然騎著忽雷駁跳過了將近三丈的護城河,落到了城牆之上。自然而然的提爐槍順勢一掃,這一槍就將這圍在一起看神仙的十餘人盡數掃到一邊,不是骨斷便是筋折。有那運氣不好的,把頭撞在城牆上,這紅的白的可就都出來了。那運氣好的,也不過只能在地上大聲慘嚎。總之,就這麼一下,這十餘人可就全被撂倒了。

十餘人的叫聲,在這夜深人靜時,也算的上凄厲無比了。秦瓊也無暇理會他們死活,只是輕輕一磕馬腹,順著城牆徑直往早已辨明的城門方向衝去。要說這開陽城不算大,但是這城牆修的確實不錯,夠寬夠平坦。最起碼忽雷駁跑起來十分平穩,噌噌直往前竄。啊,你說難道沒人聽到聲音來攔截么?這個當然有啊。只是奔跑起來的忽雷駁,加上秦瓊探在前面的提爐槍,再加上城牆上跑馬道的特殊地形,那裡有能阻擋他的人兒啊。

於是乎,就見得秦瓊一人一馬如入無人之境,加上那桿超了號的長槍,當真是沾著死碰著亡。所過之處,一片哀號。單騎過後,一片狼藉啊。有胳膊有大腿的,偶爾能看到腸子還有腦漿,反正比較雜。索性秦瓊馬快,轉眼間已然衝到了城門上方那控制弔橋的絞輪旁,至於這身後的戰績,委實沒有多少。很簡單,時間太短了,守城的軍士還沒來得及衝過來。畢竟誰也不會沒事兒就騎著馬在城牆上跑啊,尤其還是中秋佳節,月圓之夜。

秦瓊眼看著衝到了絞輪旁邊,心中不由得大喜,這絞輪雖然巨大,卻是木製的,上面正裹著那用來拉起弔橋的鐵鏈。又瞥了一眼已經被自己提爐槍掃到一邊的看守軍士,便順手將提爐槍往那木絞輪上一劃,就聽得喀嚓一聲。好么,他這桿槍不僅沉重,這鋒刃亦能切金斷玉,就見得那絞輪被他輕輕一劃就如同快刀切豆腐般,劃開了一道大口子。秦瓊一看有戲,趕緊的左右兩個絞輪都來了幾下。十餘下過後,就聽得嘎巴一聲響,而後吃啦啦地響,隨即又是悶悶地嘭地一下。先前那一下,卻是絞輪斷裂,吃啦啦卻是鐵鏈沒了約束依照物理規律下放的聲音,至於最後那聲響,分明是弔橋落在了護城河上啊。

弔橋既落,只聽得城外嗷地一聲響,隨即那震天的戰鼓咚咚地敲起,早已準備好的撞城門用的撞木在管亥的指揮下被軍士們抬著就往城門衝去。至於秦瓊,自是知曉現在關鍵就是城門能否被及時打開了。眼看著那一道道火把自兩邊的城牆上靠攏了過來,當下想也不想地催馬順著登城牆的跑馬道就下了內城。沒辦法,這裡目標太明顯,不能留在這裡當箭靶子啊。算算時間,不過過了幾分鐘而已。而此時,城內已然亂了起來。

秦瓊躍上城牆殺人的動靜可不算小,更何況那弔橋落下的動靜亦是不小。故而,城內的守軍亦是吹響了號角,敵人攻城的消息轉瞬間已然傳遍了全城。而此時的孫康等將領,亦不過是剛剛聽到號角,準備披掛上城牆守城而已。故而秦瓊這單騎順著跑馬道衝進內城的時候,又是如入無人之境啊。

一群大兵正拿著兵器亂鬨哄地順著道路往城牆上跑,誰想到城牆上居然有人騎著馬順著跑馬道沖了下來。這群大兵頓時大驚,誰也不想被莫名其妙地被馬撞死,更何況,那馬前面正探出個明晃晃地槍頭。敵人攻上城頭了,城破了,這是那些軍士們的第一個想法,隨即本能地作出了反應,轉身就跑。再加上沒有大將指揮,故而秦瓊雖然只有一人一馬,卻是無人敢於對敵,只是紛紛轉身逃跑,或者是乾脆往兩邊閃躲。

秦瓊一看這樣,心中不由大喜,暗道我正怕被你們人多纏住,不想你等紛紛自散,當真是天助我也。當下也不故意殺人,只是誰擋路便用提爐槍掃開,如此一來,更是無人擋他的路。自城牆上徑直殺到城門洞,居然暢通無阻,被他殺了個通透。說來也巧,秦瓊剛剛趕散了城門洞中的守軍,只聽得咔吧一聲,緊接著嘎吱聲響,隨即便是震天的歡呼聲,卻是城門門閂被撞木撞斷,城門打開了。

城門一開,管亥領頭縱馬沖了進來,一眼正看到秦瓊,不由得大喜,放生高呼道:「主公天威。」

秦瓊見是管亥神色激動,又是親身當下領軍殺入,心中知他心憂自己安危,當下便是哈哈一笑,大喝道:「隨我破城。」當下縱馬,便沖了出去。管亥大聲應諾,領軍自是緊隨其後。

此時,孫康等一眾將領不過剛剛上了馬匹。就聽得歡呼震天,不由得俱是一驚。此時,就聽得呼喝聲傳來:「城破了。城破了。」眾人疑惑,俱是將眼光看向孫康。

孫康大怒,道:「此必是秦瓊亂我軍心之計,豈有片刻間破城之理?」眾人聞言,紛紛點頭,方放下一點心,就見得一行敗軍跑來,領頭者正是今夜巡城校尉,其見了孫康等人,急忙拜倒:「將軍,城破了,秦瓊管亥已然領軍攻擊開陽了。其軍銳不可當,弟兄們紛紛潰散。將軍速速從其他城門出城吧。」

孫康大怒,拔出寶劍,喝道:「休得胡言,亂我軍心。」那校尉大驚,方欲開口辯解,只聽得喊殺聲已然往這邊來了,更有軍士高呼:「活捉孫仲台。」事實很明顯,北海軍進城了。

「將軍護送主公速速離去,某領本部為將軍斷後。」那校尉忙道,滿臉皆是懇求之色。

孫康一愣,隨即下了馬,徑往屋裡去,那是要接著自己的兄弟孫觀一起走。吳敦尹禮亦是默默無言,只是整理衛隊,等待孫康出來。那校尉又跪下叩了個頭,這才起身,沖著自己的部下喝道:「今乃亂世,若無主公,吾等家小皆餓死矣。今夜吾等失職,致使城池被破。願意以死為主公斷後的隨我來!堂堂男兒,豈是不知報恩之輩?!」也不待那些部下們表態,那校尉當先便往喊殺處走去。那行亂軍亦是默默無言,緊隨其後而去,卻無一人趁亂散去。

不多時,孫康背著孫觀出來,又將孫觀扶上馬,用繩子綁好,確保他不會掉下來,便與吳敦尹禮領著衛隊其他門而走。至於那離去的校尉等人,孫康卻是問也不問。

至天明,開陽城已然無有喊殺之聲。管亥忙著指揮軍士打掃戰場的時候,正看到秦瓊在注視著一個身中數槍尤然靠牆站著身亡的校尉。似乎感覺到了管亥那有些疑惑的目光,秦瓊輕聲道:「若無此人,昨夜四寇皆被吾生擒矣。」

管亥聞言便道:「如此,可拋入沂水,以其屍餵魚。」

秦瓊搖頭道:「此忠義之士,豈可褻瀆其人屍身?傳令,厚葬此人。並命軍士向百姓宣傳此人忠義。」言畢,緩緩而去。管亥有些疑惑地看著秦瓊的背影,搖搖頭,只得依令行事。

城中百姓本有疑懼,且有幾分憤恨,然秦瓊命厚葬昨夜斷後校尉之事傳開,城中各種流言遂平。開陽城,這座被泰山寇經營數年的堡壘,順利地落到了秦瓊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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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演義之秦瓊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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