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霧迷城

寒山一隻手扶著妻子坐到凳子上，另一隻手卻始終沒有離開劍柄。只要稍有風吹草動，他絕對會以更快的速度出劍，而且擊殺對手。江湖就是這樣，稍有不慎就可能喪命於此。寒山一直在想，為什麼人們稱江湖為江湖呢？原因就是江湖就是龍蛇混雜的地方，如若不想做最底層的魚蝦，那就成為最強的蛟龍。

這時，三個帶刀的大漢從外面走進來。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大漢喊道：「小二，快給大爺我上酒！」他的嗓門極大，嚇得店小二一個哆嗦，急忙上前招呼去了。

「不是他們。」姜思雨抓了抓寒山的手說道。她的面容被輕紗遮掩著，但雙眼卻流動著動人的光暈。

「嗯,這些日子，難為你了。」寒山緊張著的心稍微方了下來。連續逃亡了一個月令他的心始終崩在一條弦上。

「若不是我有身孕，區區九幽十三劍，我一個都讓他們回不去。哼！」姜思雨氣憤道。

「哎！九幽十三劍，若不是諱忌你修鍊的《日月典籍》，也不會讓我們逃到石天城了。」寒山說得有些喪氣。自從遇見姜思雨，他的信心就大受打擊，堂堂江湖第一劍客，到了陰陽殿後卻處處要姜思雨為他出頭。陰陽殿，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他不禁想道。陰陽殿就算是看門的一個手下跑到江湖上，也定能也引起一陣血雨腥風吧？這陰陽殿的人……太強了。

「來到這裡也好，只要進了石天城，再過十天，等我產下孩兒，恢復元氣，就算是慕容尊親自來，也奈何不得我們！」姜思雨眉目間閃過一絲殺意道。

「恐怕你們已經沒有機會進城了。」一個陰冷的聲音道。

「你們果然在這裡等著我們。」寒山道。

「等著你們的，還多著呢！交出藏寶圖和冰魄神劍，我等放你們離去。」門外的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交出冰魄神劍？你以為我們是傻的嗎？」

「竟然你們自尋死路，那也休怪我等心狠手辣！」

「相公……」姜思雨看著寒山，眼睛充滿決絕。

「我們闖出去！」寒山緊緊拉著她的手道。

兩人瞬時化為兩道疾風，奪門而出。旁邊三個帶刀大漢心裡一陣發涼，一個大漢驚嘆道：「這是什麼身法，怎麼如此詭秘！」當時他們只感覺一陣疾風閃過，而旁邊的兩人就憑空消失一般，再無蹤跡。

石天城外，十三個人穿著黑色斗篷迎風而立。他們對面是一個白袍青年和一個紫杉孕婦。

「你們認為你們還逃得了嗎？」中間一個黑袍人道。

「洪凡，同為陰陽殿護法，難道你們真的要趕盡殺絕嗎？」姜思雨道。

「陰陽殿護法？呵呵……你已經不是了。至於那小子，上百年來，他還是第一個能殺我陰陽殿數十人還全身而退的人！今天能讓你們死在我們聯手之下，也算不上冤枉！」中間的黑袍人說罷立刻化為一道勁風向前擊去。

「殺！」寒山大喝一聲，長劍脫鞘而出將擊來的勁風化為虛無。

一道青虹劃破天際。神劍出鞘。周圍的空氣立即變得冰冷無息，無數的堅冰覆蓋在劍身上，環繞著逼人的寒氣。

「冰魄神劍，僅此於陰陽劍的極品神器啊！」黑袍人嘆道。眼神充滿貪婪。

「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冰魄神劍的真正威力！」寒山將姜思雨護於身後道。

「雖然你有神劍在手，但一人又能擋住我們幾人？一起上！」黑袍人大喝道。

石天城外突然捲起無數風刃，黑白身影互相交錯，劍芒離體，劍氣逼人！數十道身影如鬼魅一般在空中穿梭！

城頭上已聚集了不少遠觀之人。一個劍客越看越是心驚，不禁叫道：「劍芒離體，操控劍氣！什麼？十四個！竟然有十四個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那個白袍青年竟然以一人之力迎戰十三個劍聖級的人物！」

城外的戰場上大有不死不休的勢頭。

「冰魄之錐！」寒山大喝一聲。劍身上的堅冰立即爆裂開來，化作無數的冰刀飛射出去。

避無可避！空中十幾道身影皆受到不小的傷痕，有三人更是被亂冰射中要害，身隕城下。神劍之威，果然不是人體能夠抵擋的。

寒山輕輕地飄落站在城下，大口喘著粗氣。這一招，已經耗費了他七成的功力。

「神器！他手中的是神器，傳說中能斬斷一切的神器！石天城什麼時候有這麼多高手？」城頭上的劍客驚道。

城外的戰況甚是慘烈。寒山的臉色慘白，一條退跪在地上。冰魄的劍身又再次覆蓋上了堅冰。剩餘十個黑袍人均受了不等的傷，洪凡左肩膀被洞穿，卻未見血液流出。

洪凡大驚，怪不得命中胸口的那三個黑袍人沒能夠活下來，被冰錐刺穿的傷口不僅是破壞他的身體，更加恐怖的是傷口開始順著體內的血液迅速凍結，直達心脈。而此刻肩部受傷的黑袍人正感到一股寒氣從傷口直接侵入各條經脈。他急忙點了肩部周圍的幾個要穴，入侵心脈的寒氣已被了封住了，但從肩部直侵的寒氣卻逆流而行，將他正條左臂都包圍起來。一股難以控制的寒氣在他左臂亂串，最後整隻手都沒了知覺。

十個黑袍人臉上都閃過一種痛苦之色，然後又有四個臉一僵地倒下了。洪凡臉上的肉抖動著，右手往左肩一拍，左手便從肩旁上飛開，「砰」的一聲炸裂開來。血霧一下子在城下瀰漫開來。

「寒山，你今日殺我七名弟兄，廢我一臂，我必殺你！」洪凡臉上因憤怒而扭曲，怨毒之色更袒露無疑。

「若不是你們苦苦相逼，我又怎會下此殺手！」

「既然如此，那就那你們夫婦的命來賠償吧！結**劍陣！」洪凡對其餘黑袍人道。

**劍陣，組合劍法，二人一組，稱為二合，然後每加一人加一合。結陣的人越多，威力越大，但結陣的難度也更大。

「竟然能結到**，這下麻煩了。」姜思雨臉上閃過一絲凝重。

黑袍人腳下生風，無數的黑影交織著，劍氣籠罩了整個城門口。

寒山被劍氣壓得站不起身，他感受到那強大的劍氣正在凝聚著。只要劍氣凝聚成形，必將無堅不摧。龐大的劍氣化為一道白虹，迎面而來……

「生死之術！」正當寒山閉上眼時，一個身影當道了他前面。

龐大的劍氣擊在姜思雨的雙掌上。氣流流竄著掀開她臉上的輕紗。這是一張絕美的臉。但這張臉上卻露出痛苦之色，汗流從她額頭上流到下頜。

「她在吸收我們的劍氣！」洪凡驚駭道。眾黑袍人心中暗暗叫苦，**劍氣一旦使出，要麼擊殺對手，要麼就耗光體內真氣。這可是孤注一擲的絕招，不到生死關頭可不會輕易使用。他們現在只想著姜思雨承受不了如此多的劍氣爆體身亡，但事實卻更讓他們驚駭了，他們體內真氣耗光之後，另一種氣息又連連不斷往體外涌去。

「生命之氣！」洪凡大驚，他感覺身體在不斷衰老，生命之力更是傾體而出。

龐大的氣息消失了，黃昏石天城下一片荒涼。十幾個黑袍人倒在城下，死狀怪異。

寒山抱著姜思雨看著她絕美的臉。她那清澈的眼睛里還是流動著動人的光華，但卻看不到曾經那種柔和的色彩了。

「相公……」她說，「對不起，我已經無法和你看著孩子一起出生了……剛才我已經運行生之力將他護在腹中，一會我死之後，你就用劍剖開我的肚子……寒家的血脈，不會斷絕……」

夕陽西下。關於石天城下的大戰，眾說紛紜。眾多的說法是石天城下十幾個劍聖級別的人的亂戰，傳說更有神器出現。當然這種說法許多武林人士對此呲之以鼻。放眼整個武林，劍法能達到人劍合一的人就不到十個，哪來的十幾個劍聖？畢竟達到人劍合一在武林中已經是巔峰的存在了。神器更是扯談，消失上千年的東西，又怎會如此容易現身呢？

日月神教的總壇在石天城的中部。教主藍冥及其妻子萬傾城一身神功深不可測，在石天城未有敵手。

藍冥看著手中的信，閉上了眼。他三十左右的年齡與他此時的表情截然不符，他睜開眼時眼神就像一個老謀深算的狐狸一般，精光四溢。他輕輕地往信件一抹，信件便化為一陣白色的灰塵，散落到地上。

這時，門輕輕的被敲響了。

「是誰？」

「教主，外面來了個人說要見你。」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下人嘀咕著退下了。平時這樣打擾教主必定會找來一頓喝罵，今天更是奇怪了，要不是畏於剛剛那青年詭秘的身法，他也不會硬著頭皮來做這種挨罵的事。不過他也就嘀咕而已，一想到剛剛那白袍青年了無生息地出現在他身後，他就感覺背脊一片冰涼。

藍冥走出大廳，看見一張熟悉的臉龐。白袍青年懷裡，抱著一個未滿三朝的嬰兒。

「大哥！」寒山叫道。

「二弟！」藍冥雙手緊緊抓住寒山的肩膀道。

寒山的眼裡充滿悲傷，他本打算來石天城躲避些時日，但卻在城外發生了變故。

「二弟，到底發生了何事？」藍冥看著寒山又看向他懷中的嬰兒道。

「這是我兒子。」寒山淡淡道。

「你兒子？那弟妹她……」

「她已經……去了……」寒山的臉上閃過悲痛之色，淚流滿面。唯有在置信之人面前，他才會如此將心情表露無遺。

「大哥，這是冰魄神劍。」寒山把劍舉到藍冥胸前。

「冰魄……傳說中的神器……」

「對，是神器……」寒山應道，對於藍冥一眼就認出是神器並不覺得奇怪。

「竟然是神器，那麼就……」說道此處，藍冥突然一掌擊出。

在如此近的距離，寒山根本來不及躲避，胸口猛中一掌，立刻覺得氣血翻騰，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射而出。

「大哥，你……」寒山看著藍冥，臉上充滿難以置信之色。

「要怪就怪陰陽殿吧。」

「你是陰陽殿的人？」

「沒跟你結拜前我就是陰陽殿的人。」

「哈哈哈……好！好！好！你竟然是陰陽殿的人！」寒山臉上充滿悲憤之色。

藍冥臉上毫不動容，「交出藏寶圖和冰魄神劍，你我兄弟情分猶在。」

「當你打出這一掌，我們的兄弟情分就已經不在了。」寒山憤然道，「只是我從沒想過，你會為了這些東西對我出手，而我本來就是打算把它們給你的。」

「我這是為你好，陰陽殿是無人能敵的。」藍冥深深地吐出一句話，「而且我怎樣做，也並非貪圖這兩樣東西。」

「不管你為了什麼，但今天你我的情誼，一刀兩斷！」

「你沒有機會的，你中的這一掌，我下了蝕骨之毒，半個時辰內沒有解藥，你體內的骨頭就被會被腐蝕的一乾二淨。陰陽殿的五毒長老配置的毒，果然是陰毒啊。」藍冥雙手上的青筋突然凸起，一陣罡風自體內益出。《烈日典籍》第五層！

「想殺我，沒那麼容易！」一道劍光劃出。「冰魄之錐！」劍身上的堅冰爆裂開來。

不出招則以，一出招則分生死。

只見滿大廳的冰刃亂飛，藍冥大驚，頂尖的身法展開後身上還是連中幾擊。正當冰刃停歇，藍冥也定下身來，正欲出手，突然感覺傷口處寒氣直逼經脈，頓時坐在地上調息。

這時，幾個教眾聞聲而入闖，「教主，發生何事？」一個教眾問道。

「殺了他！」藍冥看向已經站不住腳的寒山道。

幾個教眾一擁而上，冰冷的刀鋒就要劃破寒山咽喉……

突然，一個教眾刀鋒一轉，直接砍向另外幾名教眾。只聽見幾聲慘叫，一個教眾持刀而立。他重重的朝寒山跪下，連磕幾個頭道：「葉長風拜見恩公！」

「你是……」寒山問道。

「在下一家被強盜所殺，曾蒙恩公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葉長風道。

寒山曾遊歷天下，也見過不少不平之事，出手救下不少人，這葉長風便是其中之一。

「恩公，你如何了？」

「我以中了蝕骨之毒，骨頭盡散，即使出去了也逃不過他們的追殺，你帶著我兒，幫我把他養大成人，切記不可讓他踏入江湖。今日之恩，無以為報，你帶上我的劍，石天城無人能傷你！」

「恩公，自得恩公相救，不敢相忘，恩公之言，定當遵從。只是我怎能棄恩公而去？」

「你若記得當日之恩，就按我說的去做，切記，今後遠離江湖不要讓他知道他的身世！」

「恩公……」葉長風抱起嬰孩，臉色黯然，最後提劍踏出門外……

半日後，廳堂之上。

「沒想到這冰魄之氣如此強橫，竟花費了我三成的功力才盡數化解。寒山，你讓你想讓他們過平穩的日子，那我就讓他們永遠生活在烈火焚燒里！傳令下去，放出消息，藏寶圖和冰魄神劍就在葉長風身上，我要讓整個武林追殺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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