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其音如樂

[[[CP|W:250|H:190|A:L|U:http://file2.qidian.com/chapters/201012/6/1728895634272728689661250548420.jpg]]]蘇晨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將刀收回了刀鞘。若以瞬間拔刀的速度決勝負，他自信不會屬於任何人，因為他從小學習刀法的第一件事就是拔刀，每天無數次的拔刀使他握刀筆其他人都要穩，而且出刀更快。劍魂的劍很沉，這是蘇晨的感覺，沉的刀或劍出鞘的一瞬間獲得的速度是比輕的或劍刀快，但出鞘的時間卻要更長，而且劍魂的劍也比較長，加上他身材與劍相比的高度相差無幾，這讓他出鞘的難度將會更大。想到這裡，蘇晨實在想不到他的刀會比劍魂的劍慢的理由了。而且，即使他的刀慢了，他也不會有事的，因為即使是後背，他也有絕對不被破除的防禦！

在旁邊觀看的土匪們一下子圍了上來，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圈，他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目光緊緊鎖住了圈裡的兩個人。如此精彩的對決，也許他們這後半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看到的。周圍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兩人凝重的目光緊緊盯著對方，他們的身體維持著一個相同的姿勢，時間像靜止了一樣，只有那兮兮的蕭風吹起兩人的頭髮證明時光還在流逝。

突然，兩個身影一閃而逝，他們同時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對方揮出了最快的一招。「當」的一聲在眾人耳邊響起，兩個消失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

「啊……」落在地面上的蘇晨一聲慘叫，他的刀落在一邊，兩條腿已經被齊齊砍斷！「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會有劍芒……」他平躺著看著已斷的雙腿，一臉的痛苦及難以置信。

「沒有什麼不可能。」劍魂的臉上再次露出了微笑，但這種微笑卻露出一絲絲殘忍。在拔劍的一瞬間，他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像漩渦的扭曲一樣將劍拔出，以旋轉的迴旋力使劍出鞘，像這樣即加快了劍出鞘的速度，也克服了劍出鞘后空門大露的缺點，而能用這種方式使用拔劍術的人除非擁有像劍魂一樣柔軟的身軀及不斷練習獲得的經驗才行，可以說，劍魂能使出這一招絕非偶然。「蘇晨，剛剛你也感受到了吧？那迴旋的劍芒。可惜，你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劍魂提起手中的劍向蘇晨走去。

「慢著，你想要幹嘛……」蘇晨看著面前的劍魂，一臉驚懼道。

劍魂微笑著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更詭異的弧度，他的劍高高地舉起。「我要給你們『狼山三匪』一個一樣的死法！」

「慢著……」蘇晨大喊道，「你不能殺我！」

劍魂的劍落了下來。

「我爹是蘇元城……」蘇晨大駭道。性命垂危，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蘇元城？」劍魂的劍在蘇晨脖子根停留下來。

「不錯，蘇元城是我爹，你殺了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蘇晨說完之後鬆了一口氣，對於蘇元城的威名，他還是比較自信的。雖然斷了雙腿，但只要還活著，就有報仇的機會，此時蘇晨已經想好了對付劍魂的手段了。

「蘇元城嗎？」劍魂若有所思道，「不認識！」說完一劍斬下，臉上的猶豫化為果決。即使認識，他也不會手下留情的，畢竟他與蘇晨的仇恨已經無法化解了。

圍觀的匪眾看著蘇晨的腦袋帶著血液滾到一旁，臉上的驚訝頓時化為恐懼。失去了這位大當家，狼山自然就沒有人能夠與眼前的小孩抗衡了，他們反應很快，立即扔掉手中的兵刃落荒而逃，誰知道那個殺手會不會大開殺戒呢。他們只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幼嫩又充滿威懾力的聲音：「狼山匪眾聽著，今日我幽魂斬殺三匪，以示警戒，他日再發現爾等作惡，定斬不饒！」

劍魂收起劍，看著如鳥獸散的匪眾，心裡一片黯然。他看了看蘇晨的洞府，走向前去。想必三匪多年儲藏的寶貝，定然不菲吧？而且身上的傷也得處理一下了。想到此處，他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洞府很寬敞，巨大的石壁上上滿了琉璃，琳琅滿目的裝飾讓劍魂覺得幾乎是進入了最豪華的酒樓。然而這一切卻不是劍魂最注意的，因為他看見角落裡一張驚慌失措的臉。

女子很漂亮，漆黑柔順的頭髮幾乎遮住了她美麗的臉頰，但這卻沒有影響到她給人那種如小鳥依人的美感。她明亮的眼睛帶著驚慌，嬌小的身軀捲縮著，兩隻手被繩子緊緊捆綁在一起。

劍魂看見此景，頓時明白過來。這女子定是是三匪捉來的。他走了過去，俯下身來想替她解開手上的繩索，但姑娘卻警惕地看著他縮到更角落的地方去了。

劍魂看了看身上的血跡，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此時的他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剛從血池裡上來的人。「你別害怕，狼山的土匪已經解散了。」他頓了頓，「我現在幫你揭開繩索……」

女子看了看劍魂身上的血跡和空蕩蕩的大廳，驚恐的目光慢慢平靜下來，然後她將綁著的雙手伸到劍魂前面。他已經相信了劍魂的話。「土匪真的解散了嗎？」是一個如銀鈴般的聲音。

劍魂聽到她的聲音不由得一震，如此動聽的聲音可是他第一次聽見。他看向姑娘的臉，姑娘那清澈的眼睛正盯著他，他急忙將目光轉到手中的繩索上，不由一陣臉紅道：「是的，已經解散了……」

「那真是太好了。」姑娘的聲音還是一樣動聽，「他們怎麼解散的？」她慶幸之餘又好奇問道。

「因為,我殺了他們三個頭目……」劍魂平淡道。

姑娘平靜的目光一下子又變得驚訝起來：「你說你殺了狼山三匪？」

「是。」還是一樣平淡的聲音。

姑娘驚駭這看著眼前的少年，他的襤褸的衣衫下布滿刀傷，血跡染紅了他的長袍，但這些傷似乎沒能給他帶來任何痛苦。他解著繩索，心裡卻像想著其他事情。「你的傷……」她輕聲道。

「皮外傷，不礙事。」劍魂道。對他曾經受過的傷而言，這的確不能算是很嚴重。

接開繩索，姑娘站了起來，她細長的身子讓她顯得更有魅力，劍魂站起身也只不過到她的胸口。她揉了揉有點僵硬的手腕，看著劍魂道：「沒想到你這麼小年紀卻是個武林高手。」

劍魂看著眼前的姑娘，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他將視線轉到一條通道。「我想看看土匪窩裡到底藏了多少財富。」

「我也想看看，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把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吧？」姑娘看著他身上的刀傷道。

聽到這話，劍魂不覺感到身上的傷口一陣疼痛。他立即從懷裡取出一瓶金創葯，解開了沾滿血跡的上衣。只見略顯消瘦的身體上肌肉線條輪廓分明，只是布滿數十道新舊不一傷疤。而背部那駭人的傷疤，也映入女子的眼帘。她睜大了眼睛看著那深入骨髓的傷口，心裡一陣駭然。「你身上的傷口……」她欲言又止道。

「人在江湖，總要挨些刀子。」劍魂說著打開瓶口，倒出少許金創葯，慢慢敷在一道傷口上。他每敷一下，眉頭就不覺皺一下，臉上泛起痛苦之色。

「我幫你吧。」姑娘去過劍魂手中的藥瓶道。

她的手很柔軟，那種細膩的感覺確實要比劍魂的手法要舒適得多。劍魂感受著背部的輕撫，一種莫名的情愫油然而生。永遠不要將後背交給你不相信的人。這是段天涯曾經給劍魂的告誡，但此時的劍魂似乎忘了這個告誡，他細細地感受著這種細膩，心裡對眼前的女子產生了一種難言的信任。「可是為什麼我會相信她呢？」他不由想道。「難道她有讓人無法拒絕的信任的能力嗎？她的聲音很好聽……對，她的聲音似乎就有這種懾人心魄的能力。」劍魂想道此處，一陣涼意從背後升起。永遠不要輕易相信女人。劍魂突然想起段天涯另一句話。

他猛然一個回身，凌厲的眼光像劍芒一樣射向那女子。姑娘對劍魂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她手裡還拿著金創葯，驚駭著看著劍魂的目光道：「怎麼了？」

劍魂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女子，心裡一陣慚愧，凌厲的眼光一下子又變得平和起來.「沒事……還是我自己來好了。」說著將女子手中的瓶子取過。

女子看見劍魂取過藥瓶，低頭沉思了一下道：「你懷疑我？」

「你不是西江樓的人吧？」劍魂輕聲道。他的回答無疑證實了女子的話。「平民家的女子家裡發生如此變故不會像你這樣平淡的。」

「我是樂神坊的弟子。」女子低聲道。「但是他們嫌我資質低劣，將我趕出了師門，我武功低微，路過西江樓時不料遇上了土匪，被擄上山來。」女子說著眼裡閃過一陣黯然。

樂神坊是江都十二派之一的大門派，其門下弟子過千，個個精通樂律，而這不僅是他們生存的手段，相傳樂律更是蘊藏了深奧的武學。傳言雖不可盡信，但可以肯定的是，樂神坊必不會只像表面一樣擁有無數的樂師而已，從樂神坊立於江都上百年名列十二大派之一就可以證明這一點。

劍魂聽到此言，心裡愧疚之感更甚了，人家好心幫你上藥，還要落個不懷好意的罪名，這讓誰都不會好受的。他想起自己曾經被段天涯認為資質低劣而無法達到魂境的感覺，對眼前的女子同情更深了一分。「對不起。」他說，「資質並不能決定一切，只要努力，即使資質平庸，也能成為江湖上的強者。要相信自己……」

「你相信我嗎？」女子問道。

「相信。」他輕輕道。此時他是在是不忍心再說一句讓女子難受的話了。

女子看著他，微微失落的表情浮上一絲笑意。她笑起來，讓劍魂感覺要迷失在這個美麗的笑容里，他盡量剋制著這種感覺，但內心卻沉溺於這個笑容里。女人，果然是最可怕的手段啊！他心裡不由道。

隨著誤會解除，女子又拿過了藥瓶。她輕輕地將葯敷在傷口上，但劍魂卻感覺她的手更加細膩了。「我叫音如樂，你呢？」女子動人的聲音響起。

她的聲音，果然像最動聽音樂一般。其音如樂，這是劍魂想道的詞語。「劍魂。」他頓了頓道。此時他再也無法拒絕她的問題了。

「我是問你真實姓名，不是江湖代號。」音如樂道。

「劍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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