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殺上狼山

薛惡眯著僅剩的左眼看著眼前的小孩，心裡泛起一絲冷意。他殺人無數，必然不會在乎多殺一個。但他那只有一條縫的視線中視乎感覺眼前的小孩有些不對勁，因為小孩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螻蟻一樣。這讓他心裡很是憤怒，但更讓他憤怒的是，小孩接著把視線轉移到他那已經瞎了的右眼上。他暴跳如雷，怒道：「小娃，看什麼看，想早點死嗎？」被人歧視的感覺，的確不好受，特別還是被人如此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缺陷部位。

旁邊的手下聽到薛惡的暴怒，心裡突然感到一陣發涼。三匪之中，最殘暴的無疑是這位三當家，而薛惡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刻意去打量他的右眼，犯了這種忌禁的人，下場無疑是悲慘的。因此，匪眾們寧願看著他那左眼殘忍的目光說話也不敢多看一眼他的右眼。他們正想著眼前的小娃那悲慘的下場，但小孩卻對此視若無睹，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說出了一句讓眾人更驚訝的話：「你的右眼真的看不見嗎？」語氣中充滿嘲諷甚至是幸災樂禍。

薛惡的暴怒之色一下子涌到了臉上，他臉上的血管膨漲著似乎要爆裂開來，憤怒的紅色一直延伸到脖子根里，他口裡的喘著粗氣喝道：「小雜種，大爺我就算是個瞎子今天也要把你給碎屍萬段！」說著執起手中大刀向眼前的小娃劈去。

劍魂看著迎面而來的大刀，臉上的神色更為詭異了。大刀猛地劈到地上，深深埋入地里，揚起的灰塵慢慢落到地上。只見劍魂定定地站在那裡，似乎一直沒有動過，但那把巨大的刀卻剛好劈在他右腳邊上，好像刀鋒剛好擦邊而過。

旁邊的匪眾心裡大叫可惜，那刀只要稍微偏一點就可以將劍魂斬於刀下了。而薛噁心里大驚，剛剛那一刀他是怎麼躲過的？但此時他又聽到一個聲音：「你果然看不到。」薛惡憤怒將刀提起往右一橫，如此近的距離，就算是有蘇晨一樣快的身法也躲不過吧。他暗道。想著能將眼前這可惡的小娃斬於刀下，他手上的內力又多加了一分。但他並未有刀砍上東西的感覺，他的刀似乎砍在空氣中，在驚愕之中他隱約又聽到一句話：「如果你真看不見，那麼你的命……我就收下了！」

只見劍魂右手執劍，左手提著薛惡的人頭，他的劍很快，很凌厲，沒有半點遲疑。就如同他所說，他的手已經不會因為害怕殺人而發抖了。他站在那裡，已經完全不像一個小孩，而更像是一個飽經風雨的浪子。

薛惡至始至終都沒看見劍魂如何避開他的刀，劍什麼時候如何出的鞘，他最後看到的一幕是自己的身體沉沉地倒下，而身體上，沒有腦袋。

眾人看見薛惡倒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就是他們最畏懼的三當家嗎？一招，一招都沒能躲過！驚愕及難以置信的表情布滿他們的臉。他們看向那個瘦小的身影，一股涼意用上心頭，可以一招將薛惡殺掉的人，要什麼樣的實力才行？恐怕是蘇晨也辦不到吧？然而還沒有能被眼前事實反應過來的眾人，卻又見那瘦小的身影憑空消失了。跟薛惡一樣，沒有人看見他的劍從何處刺出，但眾人卻莫名的倒下了。

蘇晨來回踱著步子，這是他煩躁時的習慣。金如牛已經出去找薛惡了，但他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想到他們的實力又想不出不對勁的地方，於是終於坐了下來，將桌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雖然不太放心，但他還是選擇了相信金如牛和薛惡。實力，本來就是讓人無法懷疑的東西。

金如牛提著狼牙棒跨著大步走下山，對於薛惡，他還是頗為放心的。一定是是因為有事耽擱了。他暗道。但接下來的事情卻直接把他那自我安慰的心裡給扼殺了。只見一個巨大的東西迎面砸來，本能使他猛地揮出一記開山掌，這讓死不暝目的薛惡更加不能瞑目。薛惡的腦袋被他一掌砸成了兩半，腦漿濺了一地。金如牛看清來物后，不由痛喊一聲：「三弟！」他看了看薛惡腦袋飛來的方向，只見一個小孩站在他面前，正是當初攔住他們的劍魂。他瞪大了牛一樣的眼睛，憤怒道：「是你殺了我三弟？」

「是。」劍魂平淡道。

「你殺了我三弟，那就拿你的命來償還！」金如牛掄起狼牙棒猛地向劍魂砸去。他性格及其暴躁，平時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也不會多說無用之話，確認了殺薛惡的兇手后，直接就給對方最猛烈的攻擊。

劍魂的劍再次出鞘了，狼牙棒狠狠地跟「沉溺」撞在一起。火花四射，狼牙棒上多了一道細細的劍痕，「沉溺」雖然鋒利，但也不至於將其毀去。金如牛微微一怔，握緊了狼牙棒道：「小娃好大的勁！」

劍魂微微一笑道：「薛惡可沒有你這般感慨。」

金如牛聽到這話又是一陣暴怒。「小娃休得猖狂，比力氣牛爺我可不會輸於你！」說完又再次掄起那巨棒向劍魂掃來。他對於自己的力氣極為自信，每次殺人時就是憑著這怪力將敵人一擊斃命，不給對手還擊的機會。而劍魂抗下他的一擊令他稍微驚訝了一下，心裡暗道薛惡死的太冤，想必也是被劍魂一劍斬斷兵刃后直接將腦袋削去。對於強大的實力面前，任何花俏的招式都是沒用的，這是他對武道上的感悟。然而他猜錯了，劍魂有的，並不只是力量而已。而且殺薛惡的方法，靠的是那詭異的身法及薛惡的視覺缺陷。

一掄過後，勁風呼呼作響。這一擊似乎沒能讓金如牛得到相應的效果。他虎目一瞪站在狼牙棒上的劍魂，怒道：「小娃下來！」說著狼牙棒繼續向劍魂舞來。他將狼牙棒舞得呼呼作響，但卻一次也沒有砸中劍魂，劍魂每次都是遊走在狼牙棒的軌跡邊，卻又及其巧妙地避開這攻擊，這讓金如牛七竅生煙也無可奈何。「小娃，怎麼只懂得逃跑嗎？」他怒道。

劍魂在空中翻了了跟斗，雙腳往後一點落在了金如牛十步開外。「我若出劍，你就死了。」他淡淡道。

「有本事就別躲。」金如牛暴怒著猛地一個開山霹靂砸向前方。

只見一個巨大的坑出現在地面上，而劍魂卻不見蹤影。金如牛牛目一瞪，還是找不到劍魂的身影，但他卻聽到一個及其細微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說過，我出劍，你就死了。」一股冰涼從腰部傳來。

劍魂將劍平放到胸前，劍尖上多了一些血跡。他輕聲道：「金剛練體術嗎？」似乎對這一劍沒能將金如牛斬殺感到極大的意外。

金如牛捂著腰部的傷口，此時他才感到眼前的小娃有多可怕。他喘著粗氣，看向劍魂的目光多了幾分謹慎。「你是誰？江湖上有此身手的，不可能是無名之輩。」他已經不能把劍魂當成一個小娃看待了。輕敵，永遠要付出嚴重的代價。

「白銀殺手，幽魂。」劍魂淡淡道，對於姓名，他還是不願輕易留下的。

「幽魂嗎，好！我倒要看看，暗殺集的白銀級殺手能有多厲害！」說著他身體爆出一股氣流，一個金色的氣流罩子將他的身體完全罩住。「這是我絕對防禦金剛罩，有本事你便殺我！」

「金剛罩嗎？我倒要試試。」說著他的身體也動了起來。還是一樣的身法，但金如牛已經不管眼前是否有人了，他掄起狼牙棒輪砸一通。地面多了十幾個大坑，灰塵揚起來遮住了他的視線，但他卻能感應到他每砸一個坑，身邊的金剛罩就被攻擊一次。身法太詭異了，他暗道，若不是身懷金剛罩這門武功，說不定此時身上已經多了十幾個窟窿。

灰塵逐漸平靜了下來。金如牛看了看眼前那細小的身影，忿忿然道：「小子，你殺不了我，我也打不到你，這樣打下去也沒意思。」腰部的傷讓他微感疼痛，但這並不影響他。但金剛罩畢竟是及其消耗內力的武功，他只想著能將眼前的劍魂拖住或是喝退，不然當他內力消耗殆盡，他可沒有能擋住劍魂那詭異劍法的信心。拖住他，等大哥來了讓他想逃都逃不了。他心裡打著如意算盤，手中的狼牙棒握得更緊了。

「你說我破不了你的防禦？」劍魂冷眼看著他道。金如牛的話直接挑到了他的心裡去。

「牛爺我站在這裡不動，你也傷不了我分毫！」金如牛似乎對他的金剛罩充滿信心。

劍魂握住了「沉溺」，慢慢地將它收回劍鞘。

「怎麼？放棄了嗎？」金如牛將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他最怕劍魂有什麼手段沒使出，所以剛剛說那話時也一陣心虛。

「你說我破不了你的防禦，那你接我這一劍試試！」一道紅芒自劍鞘爆射而出，劍芒直接和金剛罩撞擊在一起。金如牛感覺一道劍光飛射而來，他雙手架著狼牙棒擋住眼前那道黑芒。但黑芒直接一掃而過，金剛罩破！狼牙棒和金如牛的身體均一分為二倒在地上。

劍魂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道：「在我眼裡，沒有破不了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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