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真相2

而是在那天，以刁蠻嬌縱聞名的秦老將軍的小女兒秦雲煙，把大皇子推進了河裏。

此舉一出，滿城嘩然。

秦雲煙如她自己所預料的那一般闖大禍了，

父親雖然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但是這回她害得可是大皇子，他爹可是皇帝，完了，完了，她這回可真的要完了。

好在陛下對保家衛國的武將極為敬重，尤其是世代為武將，保家衛國的秦家，看在往日秦家的勞苦功高上，陛下並沒有責罰她，還說只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罷了，讓秦老將軍別往心裏去。

可這次秦老將軍明顯沒有聽皇帝的話，生平第一次，見到父親對她動招。

秦老將軍生氣也不捨得責罵體罰自家閨女，只是沉下臉看着她，直至她垂下頭懺悔認錯，他面色才有所緩和。

沉聲道：「過兩日我帶你進趟宮，你親自向大皇子認個錯。」

「好。」

平日裏秦雲煙招惹些別的官勛子弟也就罷了，如今卻是身份顯貴的大皇子。

向大皇子道歉這事並不容易，她現在記得那日大皇子從水中被撈出時除了凍得發抖的身體，還有眸中清晰可見的怒氣，那還真是一個驕傲的讓人難辦的少年。

這就是秦雲煙和穆祁的初見，雖不愉快但也不至於結下什麼深仇大恨。所以後來再想起穆祁來，他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那個機靈聰穎的驕傲少年。

哪怕他早已成了薄情的帝王，哪怕她早已無法看清他的內心。

在秦雲煙使大皇子失足落入護城河后，也是在這樣一個溫暖的午後，秦雲煙入宮向他賠罪。

諾大的皇宮在午後時分卻十分空闊幽靜，鞋履落在青石板上悄無聲息，秦雲煙經嬤嬤指引找到了穆祁。

那時她當真禮數不周，只在門外喚了兩聲，便自顧自推門而入了。滿室暖陽，靜謐安逸，穆祁正靠在窗邊小憩。

秦雲煙便在他屋裏來迴轉了一圈，他卻不知何時醒了，正直直看着她，眸中泛著剛睡醒后的水霧，充滿警惕。

秦雲煙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頭，她還是第一次跟人道歉：「穆祁，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我…………」

穆祁聽后笑了一聲，從榻上慢慢坐起，似是不屑般淡淡道：「便是你再道歉，全京城的百姓也都已經知道我出過的丑了。」

秦雲煙一時語塞，但仍朝前邁了兩步，反問他：「那要如何？若是能回到那日，換我替你落水我也在所不辭！」

大皇子沒有回答，只是偏頭不再看她。

第一次向人道歉，結果對方的這個態度，實在是讓人無可奈何，卻又心生怒氣，所以秦雲煙想也沒想便伸手鉗住他臉頰兩側，生生將他面龐扭過來面向著她。

窗邊帷幔隨風電動，輕輕拂過他暈出薄紅的白皙面龐和略帶迷茫的清亮黑眸。日暉明媚，風影綽約，秦雲煙突然一下子忘記了想說的話，一時愣住。

待清風歇止，帷幔落停，他的眸色才漸漸清明，伸手狠狠將她推開。像是被她氣到了，開始咳嗽連連，邊喘邊指着她鼻子恨恨道：「你，你，不知羞恥！」

直至今日，秦雲煙依然記得穆祁當時含羞帶怒的模樣，他那會兒年紀尚小，稚嫩的面龐圓潤軟糯，清亮的瞳色忽明忽滅，嘴裏卻說着不符年齡的話，毫無威嚴，分外違和，只是讓人產生想要逗弄的心思。

那時秦雲煙在他眼裏還是道歉被趕出來的不知禮數的姑娘，可她卻像得了趣事，對這個滿是鬼點子卻慣裝正經的少年上了心。

後來秦雲煙只要沒事便往皇宮裏面跑，把自認不錯的各類物什送到大皇子面前，然而不管是珍寶名畫還是錦緞玉帛，全都無一例外地被他原物奉還。

這倒讓秦雲煙消停了一段時間，倒不是屢屢碰壁後放棄了，而是開始研究他的喜好。

聽穆祁身邊的太監總管說，穆祁雖看似年少老成不若孩童，其實最是也只是一個小孩子，只是別人都期望着他可以快點長大，因為他的嫡子，他身上肩負着太多東西了。

雖然那時的秦雲煙還不太明白這些，但是她花了整整半月，她準備了一個禮物送給穆祁。

秦雲煙將這禮物送給穆祁時，恰逢初雪之日。白雪繁飛，薄薄落於身上，天地間銀裝素裹，靜謐無聲。

秦雲煙站在穆祁門前，雙手護在嘴邊哈氣，抬頭沖剛剛出現的穆祁咧嘴一笑。

「穆祁你看，這些都是我從小到大最喜歡的東西。」我望着他，看到他眸中閃爍著的微光，鄭重其事地說：「現在我把它們都送給你。」

這裏面的所有東西可都是她珍藏的寶貝，平日裏她連碰都不太願意讓別人碰一下，可是現在卻打算全部送給穆祁了。

穆祁靜靜站在檐下，膚色被落雪襯得瑩瑩如玉，看向她的眼神也終於柔軟。

後來穆祁告訴秦雲煙，其實那個初雪之日是他生辰，若非如此，他必然不會收下她的禮物。

那時秦雲煙與穆祁已經很熟了，便對此嗤之以鼻，說：「若換作如今的我，也必不會花費這麼多心思為你準備禮物的。」

這是他們平日裏最為尋常的相處方式，穆祁確實是個驕傲的少年，但打破這驕傲卻成了秦雲煙最大的樂趣。

有時相約出門前，秦雲煙會在穆祁的背後偷偷貼上一張畫着王八的宣紙，在他發現后追着她滿大街的跑。

又或者是趁穆祁不備，秦雲煙把偷來的姑娘荷包塞進他的衣袖，待那姑娘含羞帶怯地望向他時，他才察覺異常，然後狠狠瞪向早已笑得直不起腰的她。

秦雲煙那時化名「秦延」，常以男裝與穆祁同行，他心情好時會喚她一聲「阿延」，旁人只當我是他的好友，倒也省去了流言蜚語的煩惱。

後來他們都長大了，穆祁變得越來越忙，他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再到後來穆祁要去帶兵打戰了，這是他父皇給他的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