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重返現實(上)

第二百二十三章 重返現實(上)

第二百二十三章重返現實(上)

天塔大廳內肅殺之氣橫衝直撞,巨響轟鳴不止。

季東華等人堆在蕭桐的巨人像前妄動不得,只能眼瞅青石巨人們互相撲殺。

此刻地面已變得凹凸不平,而每一次巨響傳入眾人耳中后,便會有漫天石屑摔落下來。

他們在碎石雨中抱頭鼠竄,慘叫不斷,可卻沒有一個人抱怨過。

此時,轟鳴又一次從高空傳來,隨後是墨天統化作不計其數的碎石塊從天而降。

墨天統被焚雷敲碎的突然,令它頓時與支離破碎的周瑤混淆到一起,更使大廳盪起一片沙塵,迷了觀戰眾人的眼。

「哈哈哈哈」焚雷的冷笑腐蝕著人們的復仇之心,一時間周遭萬籟俱寂,只能聽到這陣狂妄的笑。

季東華被沙塵嗆得淚涕橫流,緊著揮手讓眼前變的清晰,於是他看到了敗北的噩耗。

濃濃塵沙中,焚雷依舊傲然屹立,但宮錦城等幾位石像的攻勢並非也無成效,如今焚雷頭部粉碎,一條手臂更殘缺不全在向下落著土渣。

半個時辰前,天塔大廳還足以稱為史無前例的雕塑展覽,但此時此刻此景,狼藉片片玉碎瓦全,唯一保存完整的藝術品,唯有宮錦城那一顆頭顱。

那顆頭滾到了大廳角落,眼中怨恨的紅光正在暗淡。

劉塞妃與九命天驕也難以倖免,其創傷程度更在焚雷之上。

「吱嘎」稀疏地響飄入眾人耳中,焚雷舉起僅剩的半邊手掌,傲然指向了他們。

「爾等聽好,我給予最後的慷慨再問一次,你們退是不退?」

這句慷慨之言冷若寒冬,更帶了十足地鄙意。

「不退」陳舞銘第一個喊了出來

「且慢。」高進拍了拍陳舞銘的肩,后又搶在大夥回頭瞪向他之前,匆匆轉過身望向了蕭桐的石像。

石像笑靨如花勾人心弦,但石像在高進眼中竟變得模糊,看不到它的美處。

「大家聽我一句,散了吧。」他底氣不足地顫抖道。

「要走你走我們哥幾個不走陪他娘的焚雷玩到底」

「對陪他玩到底」

前一句是季東華吼的,后一句是徐超與莎木的同聲附和。

「阿進。」玉伯麻木地呼喚倍顯滄桑,但卻異常執著。

高進聽後點了點頭,輕嘆一聲道:「俏丫頭你們走吧。」

阿俏緊摟著溫彩,將對方哭花的小臉狠按在自己胸前,她咂了咂嘴,在喝到鹹味的液體后問道:「為什麼師父您要放棄?」

「為了孩子,你們的孩子。」

這一來阿俏再也說不出話了,只感到喉頭堵得慌。

「孩子他居然與你生出了低級的孽種」焚雷戾氣滿腹地怒喝從頭頂傳來。

阿俏猛抬起頭想要辯駁,但焚雷顯然沒有要她反手的意思,確切地說是鐵定要消滅他們,因為焚雷本身已像山嶽般橫橫地砸了下來

變故來的猝不及防,萬斤壓迫感瞬間將他們鎖定。

生死之交在這一刻緊緊相擁,用合上眼的微笑約定在下一世重逢。

當的一聲巨響刺痛每個人的耳膜,然而焚雷這一擊卻沒有命中,因為在那千鈞一髮時,蕭桐的巨人像居然神奇般地俯身下來。它兩隻石手掌撐住地面,撲下鞦韆將他們護在了身下。

焚雷碎掉了,可擎天柱般的蕭桐依舊美得讓人窒息。

「哧」兩隻石手掌受萬斤重量壓迫浮現出裂痕。

大家聽到了這個稀疏地聲音,紛紛睜開眼來觀摩蕭桐的巨人像,難以置信,呆若木雞。

焚雷現形於眾人面前,同樣在驚訝眼前這一幕。

於是他匆匆合上眼,像小學生數數字那樣,念叨才剛捕獲的魂魄數量。

「一二三四,加上妃兒與嬌兒是五條魂魄一隻怨靈沒錯呀,風華的人像為何會動?」焚雷嘀咕完后又一陣心悸,赫然瞪大眼念道:「難不成是他不可能,他還是活人不該有這種能量」

焚雷想到這猛舉高雙手念咒,想要吹散廳內的沙塵來觀察一下,是否還有高人在場。

然而,沙塵卻率先凈空,被一股未知能量抽向了入口隧洞,使入口看上去就像一把吸塵器。

故此,大廳內除了蕭桐的人像,還有宮錦城的頭顱滾了幾圈停定后,空氣又再次變得新鮮,大廳也成了一馬平川的闊野,而那匹馬便是焚雷那頭野驢。

阿俏在揉著睫毛上的沙粒,淚水混化了她的美人臉。

這時,一根筍指探上前去,替她拭去了沙碩還有淚珠。

眾人驚呆,眼睜睜目睹了一個不可能出現於此的人,在蹙眉替阿俏理順亂髮。

蕭桐顰蹙眉梢,柳葉細眉倒豎地令整個人妖韶不已,剎是好看。

如今他穿著那件狐毛領黑綢袍,黑亮的發及腰耷在背上,兩條鬢角也梳理的倍加整齊,遮住了奶白色的耳廓。

一枚漂亮的蝴蝶扣,佩戴在左邊的一綹發上,不論款式還是位置都與人像的蝴蝶扣一摸一樣。

蝴蝶扣散著湛藍色微光,不耀眼卻在閃閃發亮。

這一刻,焚雷不在慌,冷眼看向那個身段婀娜婷立的異類笑道:「風華呀風華,想不到你竟能憑雙手推倒你的人像,看來我低估了你的身體素質。」

蕭桐聽后,揉了揉溫彩驚魂未定的小腦瓜,后又對玉伯粲然一笑。

「玉伯,我那隻鞭在哪?鳳凰圖案的。」

如同天籟的嗓音令眾人痴迷,更讓大夥忍不住屏住呼吸,觀摩那隻在紅唇內屢屢靈到的粉舌。

此時已無人記得焚雷,但對方還是死不要臉的插嘴道:「你天真的想與我較量?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焚雷的話使玉伯恢復清醒,於是命人拿過裝備箱,翻出鳳凰鞭交予蕭桐。

蕭桐接過長鞭后,將其隨意耷到地上轉過身去注視焚雷。

敵我雙方適才赫然發現到,蕭桐原本蔥白的手掌在滴血。

蕭桐沒給夥伴追問的機會,單刀直入對焚雷講道:「出招吧,你身為我兄長十餘載,我讓你先攻。」

如今,蕭桐底氣足到讓焚雷發怵。

「就憑你個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的孌童也妄想要擊敗我?」焚雷徒然失笑,聲音惡狠。

蕭桐沒搭話,只是用眼在觀察對手全身各處。

焚雷自唱自和道:「被蓮影插的很爽吧?那發嗲地呻吟聲我至今難忘,對了,我忘記問蓮影你緊不緊了,我記得應該很松,因為你個賤東西是可以和任何人上床的對不對?看你和蓮影做時那享受的摸樣,真讓我作嘔。」

這番話令季東華等人勃然作色,但蕭桐卻對答從容,莞爾輕笑道:「你說的很對,我的確可以跟任何人行床,但有一個人他偷窺了很多次,都沒有上我的機會,很可悲。」

這句玩笑話使對方再次發笑,但表面雖興味盎然,實似驚弓之鳥。

「是錦城?又莫不會是霍鐵格?在而然季東華?」

蕭桐歪頭一樂,使蝴蝶扣備閃的亮光刺痛了焚雷的眼。

「是你,高高在上的皇帝。」

「胡說」焚雷身為厲鬼本該面無血色,但這一刻的他卻從臉紅到了脖子根。

蕭桐斜肩諂笑道:「是你在胡說,你幾次三番撤走大內侍衛,讓我輕鬆潛入後宮與長公主**,要的不就是想看我的身子么?其實你要看大可以說,要碰也悉隨尊便。」說到這他哎呀了一聲,又壞笑道:「我忘記焚雷哥是鬼了,和鬼做減陽壽,還是換活人來吧。」

「住口當著這些人的面說這種話你還要不要臉」焚雷開始不由自主地抽搐。

「抱歉,孌童我二皮臉,騷慣了,人見給人騎哪還有臉。」蕭桐在說完話后,私下裡對目瞪口呆地大夥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遠。

驀地,焚雷疾步走向蕭桐,是最普通的走路而非閃身,同樣,憤怒還蒙蔽了他的眼,使他沒能注意到蕭桐的夥伴們在快速後撤。

「竟然說這種不要臉的話,我分明見蓮影在強要你時你流血了」焚雷一邊走一邊挽起衣袖,雙眼通紅道。

蕭桐迎合焚雷側過身,在攥緊鳳凰鞭之餘從牙縫擠出了兩個字,「是嗎?」

「啪」赫然間,蕭桐右手掌如毒蛇前撲般閃電抬起,發出響鳴一聲令鳳凰鞭綳為直線朝焚雷點去。

於是對方愣住欲躲已晚,猝不及防地挨了這一鞭

鳳凰鞭抽人不響,卻能令傷口皮開肉綻。

焚雷面頰上多出一條細細的傷疤,觸目驚膽。但他沒流血,反倒在傷口處散出了一些微薄的黑氣。

焚雷驚愕地捂住臉,先是愣住,隨後向蕭桐看去又是一驚因為對方已甩出了第二鞭於是焚雷最後一閃

豁然間,慘叫聲填滿了天塔大廳。

焚雷站在蕭桐側臉不遠處,在抓撓著背極力嚎叫,他的背杉碎爛如袦,還有一條像嘴巴的傷口在外散黑氣,而氣體的釋放量也不在微薄。

一團又一團黑氣從傷口擠出,而傷口位置還非常刁鑽,焚雷抓不到也摸不著,一時只能回頭傻看蕭桐,逼問道:「不可能你個活生生的人怎會抽到我要用百鬼捲軸也就罷了,為何是區區一條破鞭子」

焚雷閃得太遠,而鞭長又不夠,所以蕭桐必須朝他走一段路,他邊走邊道:「你不該傷害風華,她只是我一滴心血。」

焚雷面頰的傷疤使他看上去不再俊美,倒似怪物一樣恐怖。

「我沒問這個你回答我」

蕭桐突然頓住,抬頭仰望天塔縱身向上的無盡深淵,目光神往似醉非醉,眯起美人眼嘆道:「我算過天塔有幾根支柱,八根對吧?」

他自問自答。

「這八根支柱的要害,便是那八尊人像,而人像之所以神乎其神,是因為你們的魂魄乃至根本就在上面,但你與眾兄弟鬥狠毀了這些要害,只能說明你高興的太早,認為抓到了我能討好靈穴,就不需要天塔了對吧?」

焚雷也眯起了眼,說起話來更有黑氣在嘴中忽閃,厲聲問道:「他們幾個是你指使對付我的?」

「不是我,是在你眼裡那一滴卑微的心血。」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說我滅了自己的人像,沒了要害,但這也不能說明一條普通長鞭就能抽傷我。」

蕭桐舉起手,看向在流的血道:「地宮山靈穴利於猛鬼潛修,所以才衍生了妖刀,乃至於唐馨,還有蘭花別院邪靈等不可能存在的鬼,甚至靈穴本身都超脫了你的思考範疇,但有幾隻鬼並不是靈穴模擬的,而是真切存在過,比如妖刀與你們七位祖師,還有我的心血。」

聽完他的話后,焚雷好像捕捉到了眉目,可也不過須臾,只能用眼神示意蕭桐繼續講。

「今天你身為鬼王級怨靈這件事,其實是個巧合,當初你擺下這些陣,認為轉世的我會很快回來,所以商議宮錦城他們精心布下每一關,想打動我這個無情的人,可你沒料到在我輪迴后並未來此,而且時間一拖就是幾千年,但靈穴在無限壯大,更帶領你們走往強盛,慢慢它賦予你們神奇的力量,更讓妖刀成為逆天的存在,可你忽略了一條。」

焚雷頓悟道:「哪條?」

「焚雷可以強大,宮錦城亦可以,霍鐵格自然也行,所以那滴微薄的心血又怎會不行。」蕭桐再三強調愛人只是心血,為的是不想讓復仇迷失心智,因為他要清明地抹殺焚雷給風華看,要親眼目睹焚雷毀滅的每個場景。

「她與你融合了?你得到了她的力量?」焚雷詫異道。

「不錯。」蕭桐抱住胳膊,暫且收了鳳凰鞭。

對方陷入呆傻,摸著被抽傷的臉又彷徨問道:「那你也不該能傷到我,我是鬼王級怨靈,就算那滴心血在怎麼潛修,也不能超脫怨靈」

這時,蕭桐感覺暖洋洋的心房抽了一下,隨即從身上撕下兩條布來替雙掌止了血,這次抽搐是風華在提醒愛人,莫不要枉流任何一滴血。

「惡魔,今天你滅定了。」蕭桐說完后舉起雙手到唇邊,用舌把血捲入口中咽下。

「想毀滅我沒那麼容易,怨靈還會懼怕你個活人?就算你有百鬼捲軸助力也是笑談罷」

「怨靈以什麼為能量作祟?」蕭桐輕吻著手腕,問得很不經意。

「怨念。」焚雷豎直脊樑道。

「那麼,支持你的怨念是怨恨我對嗎?」

「對曾經你視我如雜草,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焚雷高舉雙掌,抓撓道。

「不,你已經不是怨靈了,因為你沒了怨恨。」

蕭桐將長發拿到左肩一邊綰為髻,看向焚雷又道:「先前蓮影傷害我之後,你曾來到我身邊拿出一隻藥瓶,而那瓶葯便是用來解我的春毒,因為那時你心疼我了,險些對我記恨不起來,但只要不記恨我,你就會失去怨念,從而變回普通陰魂,這點你比我清楚,所以你又收了那隻藥瓶。」

焚雷一陣心悸,表情五味俱全地翻攪著。

蕭桐:「而剛剛我那一番自貶之詞,只會讓你覺得表面孤傲的我,在故意用污言穢語自傷,你認定我被人要過了,會自此墮落暗殤下去,所以你說我不要臉,其實是在為我惋惜,當然也就從那一刻起,你對我再沒了怨恨,變成了在普通不過的鬼魂,甚至還想開導引領我,走出被**后的陰霾。」

頓時,焚雷目光一滯,徹悟道:「原來如此,原來你算準了每一步,不應該,不應該呀,你不該如此聰慧才對,你不會演戲,你的心情往往都寫在臉上才對。」

「人,總歸會變。」忽然,一道紅影從蕭桐背後分裂出來,它便是先前失蹤的東洋術士,術士道:「蕭先生臉小,自然不好意思說那些話,但在下可以代說,況且能暫時佔有蕭先生的身體,在下更認為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你們」這一刻焚雷指向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術士,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於是,蕭桐便向焚雷闊步踏去,說出了讓對方後悔作孽這千餘年的話。

「其實你並不知道,從你數次在妖刀手中救出我后,我對你便不再記恨,甚至對你只感到虧欠,你一直都對我很好,照顧我這個蛇生的孩子成長健全,從未嫌棄過我,假若你肯讓步,並讓宮錦城復甦,我會與你好好相處下去,做你的好兄弟,最知心的朋友,可惜你不該利用蓮影傷害我,更不該折磨我摯愛的風華。」

這番話語驚四座,是真的語驚四座,讓阿俏等人不禁念道蕭桐是蛇胚等芸芸。

這一刻,滾燙模糊了焚雷的視線,而他目光里的那個人眼神更孤花芳冷。

「你說這些做什麼?你想要我後悔,後悔對嗎?」焚雷周身被外散的黑氣附著,已是沒了苟延殘喘的雜念。

人心都是肉長的,而蕭桐這番話成功擊碎了一顆冰封千年的心。

殘破斑駁的燈箱光束仍舊璀璨,讓大廳四壁像覆濁了寒霜。霜氣微微的一層,讓所有人感覺脊背爬滿了寒意。

蕭桐高舉起鳳凰鞭,長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圈淡淡的陰影,他睥睨焚雷道:「還有什麼要說的。」

焚雷聽后搖了搖頭,用目光一遍遍貪戀摩挲那張面孔。

他鬆開了攥緊的拳,豁然使六道不同顏色的光華四散而去。

光華飛到各個角落重組為人型,后又朝蕭桐走來。

六個人中五名為直立,唯獨宮錦城在痛苦地攀爬。

「錦城,天統,大哥對不住你們。」焚雷面朝枉死的宮錦城跪了下去,撲通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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