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變

「這個遊戲。。。。不好玩兒。」莫鳳盞平淡道「倒不如先殺了我算了！」

郁明塵回過頭來輕蔑的看着莫鳳盞「殺了你。。。。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好玩兒呢！」

大火燒得很旺，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又下起雪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着饅頭睡。

這無疑是個好兆頭。

郁明塵手中握著一支長長的竹竿，挑起了一個綉著紫蓮花的錦囊，當着莫鳳盞的面兒拋進銅鼎之中。

所有人都在此刻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楚，莫鳳盞卻始終環臂，不言不語的看着藕荷色的錦囊燒成灰燼。

什麼也沒有。

空氣之中淡淡的瀰漫了一層簡單的蓮香，或者說是女子的發香。

又是一把長長的桃木劍，劍柄上捶著紅色的劍穗，刻着複雜的花紋，頃刻被熊熊燃燒的火焰所吞沒，濃煙緩緩升起，在空氣中揮之不去。

印象深刻，宛若三月里開的正旺的桃花。

再是一個精緻的銀鐲子，郁明塵沒有細看便直接扔進了熔爐之中，莫鳳盞閉上了雙眼。

再次睜開的時候，郁明塵細細的把玩這手中的珍珠簪子，上面是沂州最明亮的珍珠，美好的就像人心。

東西一件一件化為灰燼，剩下的越來越少。

莫鳳盞不禁嗤笑，在她眼中，眼前的皇上竟如同一個孩子一般任性，事實上，郁明塵的確是玩心大起。

原本跪着的大臣早已默默的站了起來，好奇心使他們忘記了繁縟的禮節，幾十雙眼睛盯着冒着濃煙的大鼎，在這麼燒下去，恐怕大鼎要被燒透。

「珍品。」郁明塵讚歎着手中碧綠的翡翠，雙目之中多有不舍，一遍一遍的撫摸。

「你才不配擁有它。」莫鳳盞低聲道。

郁明塵儼然聽到了這話，笑笑「既然擁有不了，那朕就毀滅。」說罷便抬手，一碧色拋物線徑直飛向正中央的火焰中，在場大臣無不惋惜。

惋惜上好的佳品，更是惋惜，一旦玉璽被燒出，小郡主將是死罪，這是有口難辯的。

銅鼎中不斷傳來噼啪的輕微爆炸聲，飛濺出零星火花。

在下雪的日子裏生一盆炭火無疑非常暖和舒適，至少在場的大臣都這麼想，他們雙手插在袖中，伸直了脖子，時不時竊竊私語，只有少數站在門邊的低官職大人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

又是一件捕快服被拋進熊熊大火中，散發出焦糊的味道讓在場所有人都不進咳嗽起來。

莫鳳盞捂住口鼻，繼續站在原地看着興緻勃勃的君王。

郁明塵回到座位時，才邪魅一笑，用眼神暗示莫鳳盞。

莫鳳盞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原本堆得滿滿的物拾中已經空空如也，只剩下一把長命鎖散發着微微的光。

在所有人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的時候，郁清塵卻笑了，笑的隨意，放佛預知了未來一般，胸有成竹。

就這樣，默默的站在角落裏，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郁明塵終於變得激動了些，整個人看起來興奮異常，夢寐以求的統一！

顫抖的手抓起金鏈子，莫鳳盞情不自禁的將目光轉向別處，守護了十五年的東西，終於要在今日落下帷幕。

巨大的爆炸聲將所有聚精會神的人統統嚇了一跳。

正中央的鼎終於不敢重負的炸開，底部不斷流出純黑色的液體，味道刺鼻。

很快便有侍衛抬上了一尺多高的鐵架，儼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陪伴了自己十五年的長命鎖就掛在眼前，莫鳳盞在這一刻突然覺得很陌生，眉頭深深皺了起來，放佛不認識這個物拾。

「繼續生火！生的旺些！」郁明塵興奮的大吼，莫鳳盞怔怔的看着眼前人，突然有些同情，生在帝王之家，註定一生不得安寧。

繪著游龍戲鳳的金鎖正在被無情的火焰一點一點吞噬，上面的繪圖逐漸變得模糊，老臣們個個瞪大了雙眼，誰都不願錯過這樣一刻。

思召玉，金化玉不化。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大殿之上終於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再竊竊私語，時間彷彿靜止一般，所有人的瞳孔中通通寫滿了不可思議。

郁明塵的笑容還僵在嘴角，他的成功，他的權傾天下，在此刻通通化為烏有。

一向寵辱不驚的莫鳳盞也被深深的撼動，抱在胸前的雙手垂下，緊握成全，指甲陷進手心，鮮紅的血滴了下來，一步一步的朝着眼前的灰燼走去。

最終看着地上的一灘靜水，閉上眼睛。

金鎖里。

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