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悲憫之心

眼裏的熱情驟然消失，陸明鏡陰陽怪氣地說：「湘湘，在你心裏，丁一這麼重要？」

眉眼皆是疏冷，程湘譏諷一笑：「陸明鏡，你有朋友嗎？你活着是為了復仇，恐怕朋友、女人，一切可社交的，都是你復仇的墊腳石。你自詡愛我，可你真的愛我嗎？

——即便你真的愛我，我也不愛你了。

陸明鏡，你利用你身邊所有人，你註定會是今天這樣，被所有人拋棄！看你可憐，我告訴你，因為丁一是我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他出事。而你，對我而言是不如陌生人。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危險，我絕不會皺一下眉。」

甚至，嘆一句：惡有惡報。

怕激得他精神錯亂，她沒說最後一句。

「復仇，我錯了嗎？」

陸明鏡雙眼通紅，似乎不介意在程湘面前展露脆弱。

他當然沒朋友。

從小背負深仇大恨，還有個光芒萬丈的所謂哥哥陸明擇，且他天資一般，他要變得優秀，不僅要非常努力，甚至還需要一些手段。

比如，他爭獎學金時，需要以朋友之名，誘導對方犯不可饒恕的錯。

比如，剽竊「兄弟」的創意。

只要能更上一層樓，他什麼都可以犧牲。

就算他一路攀升，圈子越來越高級，但某些非議始終如影隨形。

他所謂的「朋友」，都是利益相關時的應酬，他落敗時，會踩他一腳，他風光時，奉承他幾句背後可能還會諷刺。

反而，他在女人這塊，找足了存在感。

他是真心喜歡程湘，也用心追過、疼愛過。

大部分跟程湘戀愛時，他能忘記陰暗種種，因她明媚的笑容沉溺美好的現在。

即便是他完全虛情假意的閆林芝，也給了他某種滿足。

臣服他的女人，李輕輕不夠純真，程霜想要太多。

閆林芝最好。

但如程湘所說，他什麼都失去了：程湘躲過了他的復仇，風光做着薄太太；閆林芝恢復心智，仍有悲憫之心，卻不再愛他。

此時此刻，他忽然很想念閆林芝痴傻時，對他不摻任何雜質的喜歡。

「請你放了丁一。」

冷眼旁觀陸明鏡的糾結，程湘的溫柔和慈悲，全都留給丁一。

目光驀地聚焦程湘的孕肚，陸明鏡漸漸從對閆林芝的思念里抽離，嘴角勾起陰惻惻的弧度，「湘湘，既然你為了丁一，不惜以身犯險，也不會介意我再提一個要求吧？」

黏濕的注視，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雙臂捂住肚子，程湘話音堅定：「你說。」

視線重新落回程湘素凈的小臉，他翕動薄唇：「我要你重新做我的女人。」

程湘忽而嫣然一笑，眼波瀲灧，勾魂引魄。

「陸明鏡，我這一胎不穩。我隨時會生。我和薄寒聲的孩子，我拚死也會生。你可以用丁一一再逼我妥協，但你要傷及我的孩子，別怪我選擇魚死網破。」

他俯身湊近程湘凜冽的小臉，輕輕擦過，薄唇貼上她珠玉般的耳垂。

「我會讓你生下的。」

冷肅的威脅，被他說成情人間的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