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影之謎 第二十三章 星空之上,雪夜之下

第一卷 影之謎 第二十三章 星空之上,雪夜之下

王者祭壇上,卡文迪許威爾仕目送著二十四位探索者消失在祭台中央,神情平靜。

遙遙凝望著高空中那扇正對著祭台的寒霜大門,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事情。

「只能送出四十八人嗎……」

幾分鐘過後,這位奧德利克的年輕國王似乎有些累了,緩緩向祭壇下方走去。

「回去休息吧,克*林頓。」

卡文迪許王對祭壇一旁的年邁騎士說。

奧德利克先王的騎士,[太陽之角]康納琉斯克*林頓只是靜靜地搖了搖頭,他席地而坐,老邁的臉上始終維持著平靜的表情。

嘆了一口氣,卡文迪許不再勸說,沿著階梯走下了高聳雄偉的祭壇。

剛剛走下最後一級階梯,卡文迪許就看見戈勒二皇子柯蘭從不遠處走來。

「恭喜您,儀式進行得很順利,陛下。」柯蘭皇子用右拳抵著胸口,恭敬地說,「按照計劃,兩天之後所有人將從傳送處原地返回。」

「辛苦你了,柯蘭皇子。」卡文迪許微微一笑,「多虧了你悉心準備的儀式。」

「這不算什麼,是我應該做的。」

「你的人都成功渡過虛空了嗎?」卡文迪許禮貌性地問了一句。

「他們在水晶宮集結,二十四人全都傳送成功。」柯蘭笑著回答說,「我們接下來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那就好。」卡文迪許點點頭,「只是可惜,寒霜之王的蛋殼不能承載聖者,否則探索的行動會更有把握。」

他頓了頓,將雙手負在身後,又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巨殿,緩緩說:「希望一切順利。」

柯蘭皇子說:「雖然不能送聖者進入姬陵,但我相信探索者們的實力足夠應付一切意外。」

「但願如此。」

卡文迪許淡淡回答,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沖著柯蘭一笑:「你放心,柯蘭皇子……我會遵守承諾,無論在姬陵內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追究。」

他伸出手指向水晶宮的方向,繼續說:「從姬陵得到的寶藏就按照約定所說,當你們的人回歸水晶宮之時,我絕不會搶奪。」

「感謝陛下的慷慨。」柯蘭微笑點頭。

「但是,如果泰瑞拉之心出現在王者祭壇的回歸者手中,你們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卡文迪許平靜地看著柯蘭的眼睛。

「當然,所有的爭奪止於姬陵內部,將答案交給奧德利克和戈勒的戰士來書寫吧。」柯蘭沒有任何意見。

面對這位年輕的國王,柯蘭的心中沒有一絲輕視,看上去越是平和守諾的人,就越要小心提防……他可不想因為古怪的理由死在奧德利克,這隻會讓戈勒帝國的某些人如願以償。

「時間很晚了,我不便再耽誤陛下的休息,告辭。」柯蘭再行一禮。

卡文迪許點點頭,看著戈勒皇子離去,他也挪動腳步,在侍衛的跟隨下走向白楓宮。

白楓宮位於王宮的東北方向,歷代奧德利克的君王都居住於此,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

侍衛們守在白楓宮之外,在侍女的照顧下,卡文迪許摘下王冠、脫下長袍,準備入浴。

國王的浴室是一座白色的小型殿宇,往殿外走十級台階就是寢宮。

卡文迪許只穿著貼身的衣衫走進白霧蒸騰的浴室中,按照慣例,只留下一名侍女服侍洗浴。

他的浴池呈圓形,足有三十平方公尺之大,地磚上鑲著觸感舒適的圓潤寶石,整口池子都由白玉石鋪設而成,池子周邊設有等距的九座白玉女神像,女神將白陶罐舉在肩上,熱而不燙的凈水從罐口流入池中。

卡文迪許褪下內衣,走進池子里,舒適地靠在池邊,那名穿著輕薄紗裙的侍女跪在他的身後,將手放在他的肩上輕輕揉捏。

「只有在這裡,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輕鬆。」

享受著侍女的按摩,卡文迪許微閉著眼睛,輕聲說。

「是因為這裡有遮蔽一切窺視的屏障,還是因為有我?」侍女輕輕一笑,用溫柔的聲音說。

卡文迪許微微翹起嘴角,說:「每當我躺在池子里,就會發自內心的感謝祖先……如果沒有這屏障,我又如何逃避監視我的一雙雙眼睛呢?」

他從水裡伸出手,輕輕握住侍女的手腕,將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放在自己赤裸的胸口。

「如果沒有你,我什麼也做不到。」

感受到陛下微微加快的心跳,侍女停止按摩,俯下身體,用胸口貼著他的腦袋,將他環抱在懷中。

「這一切都會結束。」

她的手在他的胸口緩緩撫摸。

卡文迪許舒服的哼了一聲,他用輕柔的嗓音低聲說:「對不起,我讓你等了很久……奧爾瑟雅。」

侍女搖了搖頭,她鬆開胳膊,不再摟著卡文迪許的腦袋,而是撿起國王的衣袍,一件一件穿在自己身上。

「沒關係,哥哥。」

走出浴室之前,她回過頭,沖著浴池裡的卡文迪許微微一笑。

「一切都會結束。」

水霧氤氳間,她的臉竟與卡文迪許生得一模一樣,美得男女莫辨,美得令人心折。

隨著意識的恢復,當第一個想法清晰呈現在腦中時,李維斯竟感到一絲淡淡的絕望。

這一切只因為他知道自己早已無法回頭……他已處於星空之上。

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穿著冰藍色長裙、恢復了正常大小的泰瑞拉,以及一片深藍的星辰大海。

他正處於一座塔尖上。

察覺到李維斯醒來,正在眺望遠方的泰瑞拉回過頭,瞥了他一眼后又轉回去,靜靜凝視著那片虛空。

即使深處虛空之殿中,李維斯卻絲毫沒有站起來的慾望,他滿腦子裡都是那張炭筆寫的紙條,以及艾娜庫柏最後留下的背影。

計劃失控了……為什麼會這樣?

「你早就計劃好我們會來到這裡?」

他抓著頭髮,深深吸了一口氣。

泰瑞拉沒有回頭,淡淡說:「你不是也猜到了嗎?」

她頓了頓,又說:「但我並不知道具體的時刻。」

「所以這幾天你才要一刻不離地跟著我?」李維斯冷冷說。

泰瑞拉將手伸向星空中,指尖微微張開,彷彿在體會什麼。

「沒有任何宮殿能夠修建在虛空之中,就算是薩拉丁也做不到。」她忽然自顧自地說起來,「所以姬陵並不在虛無星海,而是在一處移動的空間中……這片空間被流放到虛空中,以寒霜之王的一半肉體為媒介,擁有一扇通向現實世界的大門。」

李維斯沒有說話,也不想說話。

「當這扇大門無法被推開時,想要從現實世界進入這片空間就只剩下一條路:橫渡虛空。至於為何無法打開大門……那是因為作為鑰匙之一的龍蛋已經不完整,而那個缺失的部分就是我。」泰瑞拉抬起手臂,悠然轉了一個圈,「我的這具軀體就是寒霜之王剩下的另一半肉體,作為橫渡虛空的『船』,我比任何載體都要合適,甚至還能選擇降臨的位置。」

聽了泰瑞拉的話,李維斯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看看這裡,看看你腳下的地方。」泰瑞拉看著李維斯的眼睛,平靜地說,「這是我挑選的落腳地,不管有多少人進入姬陵……我們已經將他們遠遠甩在了身後。」

李維斯咬了咬牙,說:「這些事情與我有什麼關係?」

泰瑞拉沉默了一會兒,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輕蔑,用異常冷漠的語氣說:「為了一個不知能否救出的艾娜庫柏而冒險,還是為了影之國女王給你的好處冒險——我相信對於你來說,這個選擇很容易。」

李維斯忽然笑了起來,他雖然笑著,眼神卻十分冷漠。

「選擇?你認為你給了我一個選擇嗎?」

「或許你現在沒得選,但這肯定是你會做出的選擇。」泰瑞拉淡淡說,「在外面的世界,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麼,但不管在哪裡,你都是這種人。」

她頓了頓,緩緩說:「你早就察覺到了吧?你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李維斯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理性的思考,理性的選擇,理性的計算,這就是他的全部,是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憑仗。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尼尼微的那句話,還有泰瑞拉的這句話,這些話究竟對自己有沒有影響;他更不會知道,從這一刻起,或者從更早的時候便已註定了,他身上的灰色終究是更靠近黑暗一點。

就像他是黑夜的孩子,身上埋藏著黑夜的血脈。

李維斯默默伸出手按住膝蓋,緩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轉過身,雙手扶在欄杆上,向著眼前的巨大陵寢望去。

置身這座遺迹之中,便能更深刻地感受到它的宏偉:一道道巨型長廊和一條條廣闊的街道,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巨塔和一間間龐大的殿堂……這些建築的線條冰冷堅硬,尺寸規格比以繁華為傲的斯洛姆城還要大上幾分,如同巨神的居所,放眼望去竟看不到盡頭,只有無垠的蒼白色填滿了視野。

抬頭望天,已然看不見斯洛姆城的蹤影,只有無盡的深藍虛空飄浮在頭頂。

「你選擇了降臨在這座塔,為什麼?」李維斯忽然問。

聽見李維斯的話,一直安靜等候的泰瑞拉抿嘴一笑,她望著他的背影,低聲說:「你很快就會明白。」

李維斯轉過身來,看著泰瑞拉的眼睛,平靜地說:「現在應該到了坦白的時候吧?關於這裡的一切,還有你要我做的事情——請你統統說出來。」

泰瑞拉眯起眼睛,手指在欄杆上輕輕敲了兩下。

「我要你替我找到我的心,真正的心。」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黯然神采,冰藍色的長發在無形的風中緩緩飄蕩。

「做完這件事,我會給予你一件好處……此後,我們便再沒有任何關係。」

除了隱隱傳來的悶雷聲,雷蒙德對斯洛姆城上空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只是耐心地埋伏在密林之中。

他很安靜,艾娜庫柏也很安靜,只有半空中零零散散灑落的雪花在無聲宣告著時間的流逝。

雪夜的氣溫很低,就在雷蒙德覺得身體快要凍僵的時候,一串不急不慢的腳步聲從林中傳來。

雷蒙德將手放在引繩上,他緊緊攥住繩子,屏住了呼吸……直到他聽見三長兩短的口哨聲之後,才緩緩鬆開了手。

那是尤金的暗號。

頭髮花白的刀疤紳士從林間走出,他來到空地中間,瞥了一眼艾娜,發現這個女孩的表情彷彿鬆了一口氣,又像是陷入了某種失望的情緒之中,或是更深的絕望。

「真是可憐,被拋棄的下場和死亡的結局接踵而至,確實過於凄慘了些——但這就是人生,小姑娘。」尤金淡淡說。

「出來吧,雷蒙德。」他轉過頭,喊了一聲,「他不會來了。」

他不會來了。

真好。

艾娜輕輕閉上了眼,嘴角微微翹起,不知道自己是在笑還是在哭。

無論艾娜庫柏怎樣想,很多事情都不會因為她的想法而改變,就像此時林中空地上忽然出現的第四個人。

在雷蒙德出聲回應之前,尤金只感到一股窒息般的壓力從身後傳來,彷彿有一柄利劍垂在頭頂。

「你說誰不會來?」

十分艱難地,尤金向前邁出一步,彎曲膝蓋,然後做出一個並不連貫的翻滾動作。

當他直起身來的時候,只看見一個駝背男人站在不遠處,他戴著紅色面巾,面巾上綉著一隻骷髏。

「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反正我來了。」

駝背男人的聲音低沉又沙啞。

作為目睹這一切發生、藏匿於大樹后的旁觀者,雷蒙德剛才只看見尤金背後的空氣中走出一個人,那個人負著手,沒有做出任何舉動,而尤金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打著滾逃開,彷彿被人捅了一刀。

「你是什麼人?」

尤金從雪地里站起來,左手袖管里滑出一柄匕首,右手則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他的心裡又驚又怒,他不知道埋在樹林里的陷阱為何沒有被觸發,只知道如同窒息般的殺意仍然鎖定著自己,令自己的一舉一動變得異常吃力。

「你做了不少手腳,看得出來是西北獵人最愛的技倆。」駝背男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評價說,「用那些陷阱對付野蠻人還湊合,嘿嘿,但想要讓賞金獵人中招,那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你是行會的人?」

尤金的手心溢出汗水,想到雷蒙德還在暗處,他決定先發制人——他有一種預感:再不出手可能就無法出手了!

心念一動,尤金抬手甩出匕首,身體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沖向駝背男人。

雷蒙德也伸出手,向引繩抓去——

不知何處噴出的煙霧中,駝背男人消失了,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尤金的身後,一柄造型扭曲的刀貫入尤金的喉頭,鮮血四濺。

而雷蒙德只感到右臂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一隻車輪大小的黑色旋鏢插在他面前的樹榦上,四處沾滿了鮮血。

這隻旋鏢為什麼會從自己的背後飛過來?

他低下頭,看見自己的半截手臂掉落在雪地上,手掌還保持著出前抓的姿勢。

「啊——」

聽見雷蒙德的慘叫聲從樹後傳來,尤金漸漸變得遲緩的思維全部集中在思考一件事情上:為什麼這麼快?

彌留之間,他感受著冰涼的脖頸和撕裂般的痛苦,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死法似曾相識。

賞金獵人桑鐸,這位駝背又矮小的男人甩了甩短刀,將鮮血瀝在潔白的雪地上,似乎滿足了某種扭曲的美學。

一切結束得確實太快了,快到艾娜庫柏都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只知道一個剛剛出現的白髮紳士死了,一個更晚出現的駝背男人殺了他,而那個叫做雷蒙德的人正在某處哀嚎,似乎遭遇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艾娜的瞳孔微微收縮,手腳被縛的狀態下,她只能下意識蜷縮起身體。

「因為天空上正在發生的某件事情,我的心情很不好……你能理解盛裝打扮去參加舞會,卻被無情拒絕的客人嗎?」

桑鐸將短刀插回刀鞘,不知在對誰說話。

「我是一個很有修養的人,不會為了一件事情動怒,但是兩件事就另當別論了……你們居然從背後殺死了我的手下,從背後捅了他的脖子一刀?這是對賞金獵人的侮辱。」

他踢了踢尤金的腦袋,欣賞了一會兒屍體脖頸上的刀口,繼續說:「而我對侮辱的一貫回應就是——把侮辱原原本本還回去。」

失去了右臂的雷蒙德布朗咬緊牙關,從大樹后緩緩走了出來。他緊抓著血流不止的右臂斷口,眼神恐懼地看著尤金的屍體。

吟唱的聲音從他嘴裡響起,可元素之文的音節只吐出來半句就戛然而止。

尤金先前投擲出去的匕首不知為何到了桑鐸手中,又不知為何插在了雷蒙德的脖頸上。

內心茫然的雷蒙德用僅剩的左手拔出匕首,丟在地上,然後緊捂著喉嚨向後倒退了兩步,無力地摔倒在一棵大樹前,嘴裡不停溢出血泡。

他的眼睛瞪著桑鐸,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眼睜睜看著桑鐸撿起尤金的短刀,旁若無人地端詳起來。

「嗯,你是一位魔法師,而這柄刀與我手下屍體上的傷口吻合,所以這件事不是你做的。」桑鐸嘿嘿笑了一聲,「恭喜你,年輕人,我不會殺你……當然,如果你不能活下來,那就怪不得我了。」

黑色旋鏢不知何時回到桑鐸的手中,他將旋鏢插進身後的卡槽,走到艾娜庫柏身邊,蹲下來看著這位嚇得不輕的小姑娘,猥瑣地笑了兩聲。

「嘿嘿,我是一個重視委託的賞金獵人,雖然不認識你,但是猜也猜得到大概是什麼情況。」

桑鐸用手指一劃,艾娜還沒看清楚他做了什麼,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忽然恢復了自由,捆縛的繩子則散落了一地。

她小心翼翼地爬起來,靜靜看著桑鐸,儘力使自己不要發抖。

「我可不打算救你,畢竟委託里沒有這一條。」桑鐸攤了攤手,「不過眾所周知,桑鐸是一個好人,你要是不打算留在這裡陪他們,就緊緊跟著我,一步也不要走錯了。」

桑鐸沒再多說,轉身向樹林外走去。

艾娜猶豫了一下,還是踉踉蹌蹌地爬起來,鼓起勇氣不去看尤金的屍體和靠在一邊的雷蒙德,快步跟了上去。

雷蒙德緊緊捂著喉嚨,手指都快陷進皮膚里,他睜大眼睛,用絕望而憤怒的目光看著桑鐸的背影。

桑鐸……

他就是桑鐸!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桑鐸,再殺了李維斯,還有阿爾瓦、西澤爾……我要殺了所有人!我要活下來!

雷蒙德在心中怒吼著,咆哮著,就像一頭瀕死而瘋狂的野獸,獠牙間滴著血,卻仍然想要咬破敵人的喉嚨。

穿過幽暗的密林之後,艾娜忽然找不到駝背男人的身影,面對著白茫茫的郊野,只剩她孤身一人。

在這寒冷而瘋狂的雪夜之下,她仰著頭,伸手輕輕接住一片雪花。

晶瑩而美麗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瞬間融化成一灘微不可見的水,就像沒有意義的事物,就像虛無。

這片雪花消融了,她心裡的某個身影似乎也隨之化為了虛無的代名詞。

「好冷,快些回家吧。」

艾娜輕聲說著,向前邁出腳步。

她感到自己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強,又好像是前所未有的虛弱。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會知道,命運已經改寫,而她終究會成為自己,不管身邊有沒有誰。

(「在我們都沒有察覺之時,神國的力量就已滲透了大陸上每一個角落。」——《大陸通史黑暗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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