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蒂的要求

「我進宮？」馬修懷疑自己聽錯，「進什麼宮？我？」

蘿蒂為他敘述道：「每隔十年，有資格進貢的星球會向黑帝國的女帝獻上男性，這是外面的人進宮的最好機會。我希望你到時能進入禁宮，為我找到一個人。怎麼進去，我會安排，能讓你正大光明地合法入宮。」

馬修發覺自己攤上大事，想甩掉都不行。「進宮要驗身吧？我是花王黨，身上有刺青。」

「我會為你處理。」蘿蒂自信。

「進宮你安排吧。可我要怎麼出宮？有進無出，怎麼向你報信？」

「這得看你自己了。剛進宮的人有段學習期，如果你能在學習期內完成任務，再犯個不至於處死的錯誤，就會被趕出去。這點誰都幫不了你，只有你自己把握。出不來也不要緊，很快宮內會掀起波瀾，留在宮中，以後也許有大用。」

「怎麼感覺你是在找一個『死士』？」馬修心中一萬個不願意，可怕死不像花王黨，自己要是畏縮，蘿蒂馬上會幹掉他。「宮內要起波瀾？你們要干大事？」

「這得問你們花王黨啊？我只是聽到點兒風聲。」蘿蒂反問他。

馬修不敢說了，要穿幫。花王黨幹什麼他哪兒知道？「我只是個下級成員。」馬修搪塞。

蘿蒂對他極嚴肅說道：「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猶豫。既然你在身上留下紫牡丹，就該有死的覺悟。我不會讓你白冒險，完成這件事，我與你們的盟約就算成了。」

「什麼盟約啊？」馬修一頭霧水，不敢大聲問。

蘿蒂再次警告，「但如果你暴露了，絕不能把我說出去，更不能牽連到我讓你找的那個人，知道嗎？」

「知道。」馬修不敢不答應，「那麼蘿蒂小姐，你要我找誰呢？」

蘿蒂的目光變得溫柔許多，「一個故人。他叫一念，跟我一樣是森龍族，現在宮中什麼職位，住在哪兒，是否活著，我都不知道。宮中不通信息，這麼多年我也不敢與他聯繫。」

那個人與蘿蒂絕不是普通關係，馬修心想，很可能跟瑪姬與喬恩的關係類似。又是一條宮裡尋人的支線，作者在將劇情往宮裡推。

「怎麼現在想聯繫了呢？」馬修問。

蘿蒂沉默一陣，然後說：「時機正在成熟，『紫牡丹』等不急了，宮裡要起大變，我很擔心他。我也不能總逃避下去，畢竟我是森龍族的族長。」

「四龍之族」的族長，在黑帝國地位僅次於女帝，當年一定跟女帝發生過極嚴重的衝突，才導致她外出隱居。作者的設定集里完全沒提。馬修內心震驚，保持著表面鎮定。

跟蘿蒂要找的那個男人有關嗎？他腦中冒出各種狗血修羅場。女帝已經有意無意收走兩位女性大人物的男人了，她是不是有收集別人男人的癖好？

「好吧，蘿蒂小姐的忙我幫定了。」馬修答應下，反正推辭不掉，「小美的事也請蘿蒂小姐儘快。我沒回去報信，哈茲為達目的，會用其他途徑讓家園號上的知曉。」

「沒問題。我與哈茲接觸過，他是花王黨，應該會給我幾分薄面。」蘿蒂說道。

.

摩奴爾艦隊同樣停靠在港口中。自由留易區是絕對中立的地帶，民間滋事無人管，但軍隊動武，沒有充分理由，會受到所有星球譴責。就算哈茲在摩奴爾肆意妄為，皇帝的命令都可以不聽，這條規矩他卻不敢破壞，哪怕憑雙眼就能看見家園號，他也不能奪取。

「哎喲！痛……痛……」蘭薩爾嬌氣尖叫，「能不能輕點兒，留下疤痕怎麼辦？下個月我就進宮了！要是因為有疤，女帝嫌棄我……」

軍醫小心翼翼地為他上藥，下手極輕，累得軍醫滿頭是汗。

哈茲沖他喊：「殿下記得下個月就得進宮啊？居然還敢找女人，是不是想讓女帝了解你是個『經驗豐富』的男人呢？」

「所以我才來這種偏僻地方。以後一輩子都得呆在宮裡，面對那個百萬歲的老女人，不趁現在快活最後幾把？」蘭薩爾想到以後的生活，不禁皺緊眉頭，一定極其無聊乏味。

哈茲嘲笑他，「殿下知道有多少男人到老死，連那老女人的手都沒牽上嗎？依殿下的性格，我甚至懷疑殿下在宮裡活不過一年。」

被輕看了，蘭薩爾不服，「我知道裡面競爭激烈。伊諾大人會照顧我的，你等著看，我會成為女帝最寵愛的男人。」

哈茲笑他天真，「那豈不是要跟伊諾爭寵？還指望他照顧你？」

蘭薩爾惱怒，「都是為了摩奴爾，誰得寵不一樣？我知道你妒忌伊諾大人。十年前，女帝選中的本來是你，他把你頂替了，所以你仇視他，到現在仍四處詆毀伊諾大人的名聲。幸虧你沒進宮，假如當年進去的是你，早把女帝惹怒，連累摩奴爾。」

「殿下這張嘴，肯定會給自己招來災禍。」哈茲不快道。

副官格列姆插話，「將軍閣下，家園號艦長請求與您通話。」

「接通。」哈茲說。

屏幕上顯示出霍伽斯特艦長的影像，哈茲笑道：「比我預想中慢得多，看來那個女孩對你們來說一文不值。」

霍伽斯特誠懇相求，「請不要傷害那個女孩，我們會以別的方式贖回她，但你的要求，恕我們無法答應。」

「的確，艾文比那女孩重要得多。不過你這個年紀的人，又怎麼體會得到年輕人的愛情呢？」哈茲目光移向另一個屏幕，「愛情使人頭腦發昏，使人為了得到一粒沙，放棄整片大地。艾文已經自己來了。」

「什麼？」霍伽斯特艦長不相信，問身邊助手，艾文在哪裡。

「既然艾文自己來了，我們已經沒必要對話，再見，霍伽斯特艦長。」哈茲關掉對話屏幕。對手下發令，「把艾文上校接來我這裡。」

蘭薩爾興奮道：「我聽說過他，是個了不起的飛行員，那種流浪飛船能出天才，不容易啊。抓住了他，家園號就完蛋了吧？」

「殿下。」哈茲回頭糾正他，「正常情況下，一個人的生死並不能決定局勢走向，無論他什麼地位，只是一個人而已，大勢還在，有別人可以頂替。但若出現這種情況，一個人可以決定一個團體的興衰，只能說明這個團體氣數已盡。就像我們摩奴爾帝國，要是哪天伊諾失寵，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呢？把帝國前途，以及與黑帝國的外交關係，押在一個人的榮辱上，是摩奴爾有史以來，最致命的戰略錯誤。」

「所以才要多送男人討那老女人歡心，不能僅依靠伊諾大人，再多幾個寵兒，就萬無一失了。全宇宙都在討好她，因為那個老女人總是愛屋及烏，關照她喜歡的男人的星球。這些年我們摩奴爾獲得資源無數，星際地位攀升，不都是拜伊諾大人得寵所賜嗎？討好老女人確實是強國富民的捷徑。」蘭薩爾自負道，「不久將來，女帝的禁宮會成為我的天下，你們會像膜拜伊諾大人那樣膜拜我。」

哈茲聽不下去了，去辦他的事。女帝愛屋及烏，同樣恨屋及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