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狠手穩
「那你給我說說，你還算計了點什麼？」
祁慎言咂舌，「沒大沒小，誰叫你跟你叔叔這麼說話的？我算計的多著呢，你能聽的明白？」
宋千劫悶悶不樂，「你不說，怎麼知道我聽不明白？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好？怎麼秦家徐家爭著搶著要我當上門女婿？」
論相貌，宋千劫現在可能有點，不過絕對不算是頂尖。
那些大戶人家擇婿選婿，也不可能單單隻看相貌，又不是挑選種馬。
修為方面，宋千劫根本沒有，入不得那些大戶人家的眼，為什麼祁慎言就這麼有把握，能叫徐攸榕和秦守中對他都如此認同，且沒有半點怨言反感？
這麼多年看過來，祁慎言的確是有真本事的，這一點不容置疑。
可就算是再大的本事，也得合乎情理不是？
難道秦家和徐家看上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跟幾位叔叔的關係？
實在是想不通，宋千劫心中苦悶，想要求一個答覆。
見著宋千劫這副模樣，祁慎言終於開口解釋道：「徐家要你，是因為徐攸榕走投無路，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是好是歹，她不得不抓，至於秦家嘛，本來就缺一個合適的由頭，叫你在大宴上出頭，是我們共同商議出來的結果，既叫鎮子上的人對你有所改觀，也叫秦家和王家解除關係多了一個理由。」
宋千劫更不情願，嘀咕道：「那按你說的，我就是被你們利用的一枚棋子？」
被自己的叔叔算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雖然早就習慣了，不過話說的這麼明白，還是有些傷人。
知道宋千劫心裡不舒服，祁慎言繼續道：「可能算是一枚棋子，但你一定是這盤棋當中，最重要的一枚，只有你這枚棋子下的好，才能叫你離開淺灘鎮之後沒有後顧之憂。」
宋千劫心中憋著一團火，對於祁慎言自說自話仍舊覺得不快。
「是你們沒有後顧之憂吧？再重要，我也還是一枚棋子，著手準備這些的時候，你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
「白你給這臭小子撿了一堆大便宜，你有什麼不願意的？」
祁慎言還是第一次見著宋千劫這副模樣，以往若是有便宜可圖，宋千劫肯定當仁不讓，怎麼這些天白得了這麼多便宜還憤懣不快？
宋千劫拳頭攥緊，一字一頓道：「有些便宜，可以不佔。」
祁慎言以為宋千劫只是小孩心性，沒放在心上，打趣反問，「比如呢？」
宋千劫站起身來，丟下兩個字，「秦家。」
少年就這樣負氣離去，祁慎言則穩穩噹噹的坐在座椅之上，一臉的有趣。
「傻小子，正是為了你，我才下的這一盤棋啊！」
今日所作所為，宋千劫可能會覺得不合適，會有抗拒，但他相信，等到宋千劫稍微大一點，總會認清他們這些叔叔的良苦用心。
——
此後的三天里，宋千劫早出晚歸，大部分時間都泡在抱玉街那邊，名為木林的酒樓里。
有這麼一位財神爺每日光顧，一日三餐皆在這邊解決，小二也是心中暢快。
這位爺要求不多，事情也少，來了就坐在窗口看風景。
除了上菜清桌，基本上不用其他人照顧，端茶倒水基本上都是自己解決，倒是比其他富家公子要好照顧的多。
第三日中午，宋千劫正就著兩碟小菜扒著米飯，忽然見著王府有了動靜。
那位在府中龜縮了三日的王家公子王喆，終於顯露了身形。
朱紅大門打開，三四十個護院隨行，之前見過的那兩個護衛跟隨左右，那位王家公子也是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宋千劫飛快的扒動手中碗筷，將那碗米飯吃完，急急忙忙的衝出門去。
小橋另一邊，烏泱泱的人群直逼秦府，無人察覺到宋千劫緊隨其後。
到了秦府，王喆也不叫門，叫身邊兩個護衛將門撞開，打散了秦府門口的守衛，直接沖了進去。
「人呢？咱們該算算帳了。」
秦家雖然闊綽，可因為功法獨特，不收受弟子，人手其實並沒有王家多。
今日王家來了這麼多人，秦家護院雖然都站在院中，卻也只有四五十人，已經是秦家的全部人手。
加上王家世代劍修，家中護院佩刀劍修行，這樣當面對質，秦家護衛更顯得弱上一頭。
宋千劫蹲在外院的門房之上，見無人察覺，暗暗喚出凝霜飛劍，護於身側，打算找機會出手相助。
內院筆挺身子，錦衣大袖的公子走出門來，眼神在一眾王家人身上掃過，嘆了口氣。
「這是你們王家要跟我們撕破臉皮，可不是我們秦家沒給機會！」
王喆輕蔑道：「少在那假仁假義，是你們秦家不守規矩在先，還想倒打一耙，算在我們王家頭上。不過這麼多年，你們秦家也出盡了風頭，是時候換我們王家做淺灘鎮的主人了。」
長劍出鞘，寒芒顯露。
緊隨其後的那三四十個護院也是刀劍齊出，虎視眈眈。
秦遠遊立在眾人之前，扭頭看了看旁邊的那個中年護院，低聲道：「你們帶人回去吧，以防王家還有後手，這裡我一個人處理便可。」
那名護院雖有遲疑，但對公子的話不得不從，帶著一眾護院退回了院中，才道：「如果有麻煩，公子隨時吩咐。」
秦遠遊點頭，露出一個和睦笑容，然後望向王喆。
「討教了。」
右手一轉，一桿朱紅小筆出現在手中。
不由分說，秦遠遊已經在空中虛劃了幾筆。
重雲蔽日，寒風驟起，一股股冷風撲面而來，其間夾雜細小的雪花，如刃似箭，山崩海嘯一般沖向王喆一眾人等。
雪花細小密集，那三四十個護院雖然極力抵擋，卻是避之不及。
漫天遍野的雪花，哪裡是一柄小小兵器能夠抵擋的住的？
王喆知道此時退讓，只會叫秦家風頭更盛，硬著頭皮喊了一句，「都給我上，誰能傷著秦遠遊，秦家小姐就是你的了！」
這話出口，那些護院已經開始躁動。
秦家小姐，二十年來都沒傳出半點風月事，這些護院年紀也都不小了，若是能撈著個媳婦，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除此之外，王家再給你們添一套宅子！」
籌碼加重，那些護院更是氣血上頭。
建功立業，就在一劍，誰能傷著秦遠遊，後半輩子的生活就穩了！
烏泱泱一片人硬頂著雪花衝上前去，全然不顧臉上、衣服，被雪花刮的破爛模糊。
王喆看著這一幕，越顯得意，躲在兩名守衛身後，一臉興緻的看戲。
見那三四十人不顧生死，圍攻秦遠遊，宋千劫已經有些按耐不住，手中小劍銀光燦燦，蓄勢待發，只要一聲令下，飛劍便會飛掠而出。
「荒唐！」
秦遠遊口中低喝一聲，周遭風雪大震，如同龍捲風將其包裹，站在了風眼當中。
不等那三四十人衝上前來，環繞於秦遠遊身上的風雪龍捲散溢開來，勁風撲面，雪花如刀，那些想要藉此建功立業的護院全部被攪得血肉模糊，成了一個個血人哀嚎陣陣。
眼神盯著那邊的王喆，秦遠遊質問，「鬧夠了么？鬧夠了就快滾，從今日起，你們王家跟我們秦家，再無瓜葛，若你們王家繼續惹事，我絕不心慈手軟。」
王喆哼笑，「心慈手軟？不過是五境修為，就敢說出這樣的大話，你還是回頭看看你老爹吧！不出意外，等會淺灘鎮就要易主了。」
宋千劫聽的清楚，眼神望向內院當中。
忽見一把漆黑大劍，平頭無刃，寬厚如門板，「轟」得自天而降。
大劍正落在內院正房，將正房屋頂直接貫穿，激起陣陣塵土。
再看秦府的那些護院，還沒等上前阻攔，已經被大劍落地激起的塵土掀飛出去。
八境劍修！
宋千劫倒是忘了，王家若只有王喆一人，怎麼敢來秦府門口叫囂？
想來這是王喆得到了王家家主的允許，才先一步來秦府攪人耳目，好叫秦家老爺秦守中鬆懈，再叫王家家主趁虛而入。
感受到那大劍之上的威懾，秦守中心頭一緊，轉頭就要往內院支援。
卻不想身後王喆棋快半招，隨著兩名貼身護衛徑直衝向秦遠遊。
「滾！」
秦遠遊大袖一揮，風雪催動，將王喆三人卷出門外，沖向正房。
還沒邁出幾步，那柄黑劍衝天而起，劍光四溢，三道劍氣直指秦遠遊。
秦遠遊回防心切，心思又被王喆牽動，未能注意道天上的那三道劍氣，被劍氣正中，倒飛出去，喉頭一陣發甜，心口發悶。
「這次落在我的手上了吧？受死吧秦遠遊！」
從後方趕來的王喆提劍便刺，根本不準備給秦遠遊留活路。
可惜他終歸是慢了一步。
銀白色小劍趁虛而入，由後背貫穿胸口，又從胸口穿出，斬斷了他手中長劍。
宋千劫躍下門房，指引著飛劍一左右擊殺了護衛，眼中血紅，不管不顧的沖了上來。
秦遠遊會心慈手軟，可宋千劫不會。
若是不能一舉擊斃王喆，此後他的麻煩只會更多。
上前踢開那些屍體，宋千劫將秦遠遊扶起。
「你怎麼樣？」
秦遠遊搖頭，朱紅小筆在心口畫出一個符籙，隨著那道符籙鑽入身體，他也恢復了常態。
二人正欲前往內院正房，忽見天空中雷雲滾動，漆黑大劍劍氣縱橫，彷彿要將天地劈開。
黑劍之側，一道魁梧身形浮動，吼聲如雷震耳。
「臭小子！還我兒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