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閨一縷相思夢,驚醒霧中未眠人

第一章 深閨一縷相思夢,驚醒霧中未眠人

第一章深閨一縷相思夢,驚醒霧中未眠人

萬點胭脂畫凄涼,千縷蟬音鳴苦禪。

破曉甘露欲石穿,黃昏依舊戀屋檐。

都道那樹影婆娑,可究竟誰人看見?

終歸寂寞行人間,唯留聲輕嘆、輕嘆。

蟾宮暮海惘情墜,望眼欲穿無漪漣。

夢裏如花掛銀簪,夢外似劍斬芳顏。

常以為風光呢喃,卻無奈光陰難伴。

終究孤寂眠紅塵,難言句思念、思念。

晃見愁緒悄蹁躚,孱淚兩行食夢魘。

孤鳥薄霞烙眸影,斷雨稠風凝眉間。

總見那毫釐相殘,又苦這千里相戀。

愛恨情仇終若夢,但依舊纏綿,纏綿。

(一)

記不清是哪個朝代,只知道夜悄悄攀爬在這座宅院之上時,一切落寞得有些凄楚。紅得有些令人害怕的月亮下,樹影婆娑,正門向左第三間廂房裏油燈還亮着,透過薄薄的油紙,微微喘著氣。

屋裏有一紅衣女子對着暗淡的銅鏡一枚一枚地取下頭上戴滿的珠寶,眉山目水間掠過一絲傾國傾城的嬌艷,凝脂剛脫的臉純白無瑕,薄薄的嘴唇在半明半暗的燈火中一張一合,粘著硃砂的唇一閃一滅地跳動。

「雪硯,快些睡了吧!明日大家都會忙呢!」

「艷娥姑娘,你是說給自己聽的?」道話的是一個已躺在榻上的女子,將就著褻衣側卧著,面朝粉牆,呢喃到:「姑娘,你若睡不着,大可在門口去等著那南巡來的知府,我可已經撐不起了!」

「雪硯,你說這南巡來的知府大人是怎樣一個角色,我想他說不定就是指這一夢閣來的,怕是吃了千萬回青樓煙火了,要是我把他逮住了……」這一聲來得有點令人不自在,可在宋艷娥銀鈴似的音色下,掩飾得只顯出一絲俏皮。

「清風徐來,好夢不驚。」

夜深,燈火已滅,棲在宅院房樑上的夜鷹,久久未去……

(二)

晨光破曉,平日慵懶的街道,今日卻塞滿了行人,沸沸揚揚地說着一些關於知府大人的話,什麼知府年方二十已官至三品,什麼知府尚未娶妻,什麼雖然是知府卻有南巡的權利,這樣的話逗得路邊三姑六婆們眼神渺茫卻有一絲後悔。

這個江南小鎮叫踏雁鎮,名字何來沒有人知道,只是這裏的人們一直安居樂業。正街長147步,寬12步,地面凈無塵雜,房屋整齊地交叉排列,與所有的小鎮相似,而特別之處,便是這佇立於鎮南叫「一夢閣」的青樓,建築格調與周圍的景緻截然不同,似乎有一點西域風味,可一點也不影響,因為其它都只是襯托罷了。一夢閣的老鴇姓花,單名一個虹字,年至不惑卻依然楚楚動人,而手下美艷女子更數不勝數,致使「一夢閣」在整個中原已揚名數載。誰都說不清花虹曖昧不清的背景,只覺的一夢隔是某一天就突然出現了似的。

在張婆婆的胭脂攤,一個戴着銹鐵面具的女子在用手比劃着,張婆婆也耐心地和她比劃,比劃許久,那女子才滿意的掏出三兩碎銀,換來一盒包裝最為精緻的胭脂,滿意地放進了口袋,踏着碎步,向王婆婆的脂粉鋪走去。

「雪硯,今天知府大人要南巡,想必艷娥姑娘已經未雨綢繆了吧。」王婆婆親熱地打着招呼,蘇雪硯的面具只遮住了上面的半張臉,緋紅色的嘴唇並未張合,只是細細的嘴角向上輕輕的一彎,用一個醉人的微笑回答了婆婆的話。

「雪硯你自己看吧,相中哪盒胭脂我便宜賣給你。」雪硯點了點頭,王婆婆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說是其他客人,卻也只有一位男子,雪硯並未太留心,只是認為他為他娘子買一盒胭脂而已。

忽然,那位男子讓婆婆停止介紹,雙眼直直盯着胭脂鋪左上的那盒鉛華,婆婆見狀,立刻說道:

「公子真識貨,這是用雪蝶骨磨練而成的,是老身我這輩子都未曾見過的極品。」

雪硯一聽,便立刻轉過頭去,想見識見是這盒鉛華到底如何,可目光卻硬生生落在那位仔細打量鉛華的男子身上,那男子比雪硯高了一個頭,乾淨而稜角分明的臉上鑲著兩枚鋒利的眼睛,鼻子高而雅緻,生得唇紅齒白,挺拔的身姿,頸部健碩的肌骨,那男子開口道:「那盒多少錢?」只是一句話,那聲音便穿透了雪硯的身體,雪硯忽覺自己不對勁,便立刻把目光移向了那盒鉛華。

「公子你應該也知道雪蝶谷,葬身處,這盒鉛華來之不易,我的次子差點丟了命,才捉到一隻那吸人血的蝶,這價格自然不會便宜。」王婆婆解釋道,「既然公子識貨,那婆婆我也不和你糾纏,十兩銀子如何?」

那盒鉛華果然與眾不同,銀色的粉末在朝陽下有點泛紫,異常奪目。

那位公子點頭默許。

「公子爽快,我這裏也只有一盒,今天算是公子你走運了。」

那公子還未掏出銀兩,雪硯便把婆婆衣角一拉,面具后的那雙眸急躁而且哀求,婆婆讀懂了,那位公子看來只是有些楚楚動人罷了。雪硯其實是一個十分講理的人,可是今天她自己也不知為何卻偏偏要這樣做。

婆婆心想這公子只是外鄉人路過,而雪硯卻一直會幫一夢閣買些胭脂水粉,起點兒私心說道∶「公子阿,這位姑娘也看上了這盒鉛華,不如你讓給這位姑娘,婆婆我另外賣你一盒?」

「你是生意人,應該講究先來後到,倘若這位姑娘是先於我看上這盒鉛華,為何不開口?再說……」那位公子隨手掏出一錠五十兩的銀子,橫置在了桌上。

「公子你不清楚,這位姑娘她……」婆婆還未說完便被雪硯遮住了口,雪硯搖了搖頭,制止住了一切,這個店門口已經圍了好多人,看熱鬧的,看這位公子的,和看這位從不賣身的一夢閣啞姑娘,那位公子拿着婆婆找余的錢正要離開時,雪硯把銀兩底部給婆婆看了一看,婆婆明白了,這是官銀,雪硯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婆婆得罪他才這樣做。婆婆正覺鼻酸,忽然街上的小乞丐嚷嚷起來:「嗨,蓮心為誰苦,自有啞巴知啊!」這當然不是一個乞丐能懂得話,只不過以前有人拿來嘲諷過雪硯或是其他什麼人,這乞丐撿來當繞口令罷了。雪硯是聽習慣了,可婆婆一想緣由,便落下淚來,公子聽后未曾停留,還是走開了。雪硯竟反過來安慰婆婆,幫婆婆拭掉淚水。婆婆知道為何今日雪硯會出門買鉛華,說到∶「姑娘也別難過了,那艷娥姑娘國色天香,少那一盒鉛華又能減低幾分姿色?」

雪硯只是點頭。另外買了一盒便離開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王婆婆的店在鎮北,而這小鎮南北兩鎮有兩路相通,一條過正玄門,那裏是鎮中心,熱鬧非凡,一條是出了鎮北大門,從東饒鎮半圈,要回一夢閣,走外邊人很少。雪硯心中依舊隱隱作痛,想要一人走走,也免去了那些乞丐的笑話。

此時,正值春分,鎮外是一派春色,鳥語花香,雪硯也釋然了許多,便不再去想那晦氣的事,順水慢行,沿牆遊走,雪硯眼中的憂愁之色漸漸銷聲匿跡,雪硯走着走着,忽聽到身後有一陣馬蹄聲,還未來得及回頭,那人與馬便已經來到雪硯面前,她抬頭一看,竟是那與她搶鉛華的男子,她不明白為何還要來找她,怕是要遇上什麼麻煩了,還在胡亂猜測,那公子便已下了馬來,把手伸向雪硯,手中竟是那盒鉛華,他開口說話了:「姑娘莫怪我,我不知姑娘你不能開口說話,才說出那種話來,使姑娘遭到嘲諷,我實在問心有愧,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姑娘你能收下這盒鉛華,當作是在下的賠禮。」

雪硯難以想像,這是一位多麼高大的人,自己只是一介草民,他原本可以置之不理,而現在這位有權之士竟向自己賠禮道歉,實在震驚。而在這裏也不會丟面子,雪硯回過神來,拾起地上的一支木棒在沙土中寫了起來「接下來發生的事,公子能為我保密嗎」。那公子看罷,抬頭注視着雪硯,點了點頭。此時烈日已爬過半個天空,那位公子的臉在陽光下洋溢着一種豪氣與威武,實在俊俏的不得了,那堅定的點頭,更是讓雪硯動容。

「公子買那盒鉛華做什麼?」雪硯的聲音如同一粒粒珍珠砸在魚盤之中,清脆無比。而那位公子此刻已呆得不知做什麼,他分明聽到乞丐叫她啞巴,可現在這姑娘又確確實實開口說話了,他在猜測,這位姑娘為何要在這鎮中裝啞巴?

「公子請勿吃驚,我自有我的理由,您能回的我的問題嗎?」

公子立刻回過神來,正了正眼神:「哦,我只是為了把它交到上邊研究而已,回去只需要說未曾看到即可,上邊也不會刁難於我。」

「不會刁難也沒有讚賞?公子明日此刻來此地,我定將這盒鉛華送與公子,這和鉛華對我的確有用,但只是今日而已。這裏是五兩銀子,作為對公子的補償。」說到雪硯便把五兩從囊中拿出,欲交到公子手中。

「姑娘不必客氣,在下曹苦,幸會!」公子向後退了一步,又作了個揖。

雪硯聽到「不必客氣」,卻還是執意要把銀兩給與那公子,可聽到公子問話便答道:「曹公子,我叫蘇雪硯,這銀子是一定要給的!」

「姑娘別再和我爭了吧,在下定不會說出今日之事,姑娘放心!明日在此地想見。」話畢便騎馬離開了。雪硯還欲說話,卻沒了機會,只是佇立在那裏望着那公子的背影,目送他遠去。然後拿起鉛華,離開了。

清風四揚,雪硯的秀髮在風的空隙中飄動,樹木也婆娑得不停搖晃,兩人走後,那清風便吹平了那地上的幾個字,好像什麼也未發生過。雪硯唯一明白的是她可能動心了。

(三)

雪硯踏着一夢閣血紅的閣樓毯,向艷娥與她的閨房走去,一夢閣共三層,底層是吃喝嫖賭的工作層,中層是各姐妹們的閨房,而艷娥與雪硯的閨房又在中層後院中,上層只有中層一半,是花虹的閨房與一夢閣的金庫。

一夢閣中裝飾雅緻卻不奢侈,華麗卻不俗氣,全然不是青樓的感覺,走廊與樓梯間鋪滿地毯,每個長凳上都有一盞長明燈,檀木椅與門散發着一陣醉人的清香。倒是嘈雜的笑聲和那些歌舞昇平卻如其他青樓一模一樣。

雪硯自打有記憶起便在一夢閣中生活了,也自打有記憶起便戴着一張鐵制面具,小時候老鴇花虹便騙她戴一天鐵制面具便賞一枚冰片糕,這冰片糕全城只有花虹會做,也是世間一等一的極品,小雪硯便一直戴了下去,後來雪硯長大了,也懂了一夢閣中的生意,花虹為了防止萬一,又與雪硯演了一齣戲,在雪硯十六歲的一夜,她「啞」了,對鎮里人只比劃手勢,花虹也告訴姐妹們不讓雪硯涉入這行的意圖,姐妹們一直喜歡雪硯勤快,善解人意,再結合自己的走投無路,的確不想糟蹋了這樣的姑娘,所以在這一夢閣中,雪硯才能喘一下氣,後來花虹把雪硯安置給了花魁宋艷娥,也是為了讓雪岩不引人注目。

而雪硯啞了的原因,外人在十年的光景之後,卻也沒人說得上來,旁人問道,花虹也只說不要再提,而至於花虹對雪硯為何如此保護,卻只的確無人知道什麼了。

精緻的廂房門輕輕推開。

「艷娥姑娘,我回來了!」雪硯進屋后,把今日買了的東西放在廳房中的圓几上。

「雪硯,今日買來的都是最好的?」艷娥一身素衣,在內房碾著青黛石。今日她似乎用了所用的力氣。

「艷娥姑娘放心吧,我拿給你過過目吧!」雪硯說到便把這幾樣昂貴的化妝品抱向了內房。然後將盒子放在艷娥面前,一一打開,說道:「艷娥姑娘,這些東西把二十兩銀子都用光了,我給你報個價吧!」

「不用了雪硯……」艷娥是一直相信蘇雪硯的,自從與雪硯一起住后,她便已成了知音。雪硯可以耐心地聽艷娥一日的愁心之事,可以分享艷娥一日的開心之事,可以每次幫她梳妝畫眉,所以艷娥對於雪硯只有放心。

「姑娘,我還是要說,這帳是要算清的!」雪硯執意如此,艷娥已不是第一次遇到,知道最終的結果還是失敗,艷娥便只好聽着。

蘇雪硯在交待花銷時,態度十分認真,只是說到鉛華花了五銀子時,聲音有點顫抖,但艷娥只是覺得她大概在換氣而已。

蘇雪硯不會要這五兩銀子,只是她要找機會把這五兩銀子交與那公子,雖然不知明日還會不會與那公子想見,但她總要試一試的。

報賬完了之後,雪硯便開始與艷娥梳起妝來,等待那知府改變誰的命運。

(四)

銅鏡照肌容,明燈焰凝脂;

芳華千百載,鬼神只怨遲;

紫光鉛華金簪挑,萬紅胭脂綻懸之;

龍鱗額黃輕履面,硃砂丹紅唯恐噬。

待半個時辰之後,這艷娥與雪硯畫好了妝后,一切便是待東風。

艷娥的確傾國傾城,在雪硯看來的確沒有那盒鉛華,燕娥依然不會少幾分姿色,是個男人,那就一定會睡在她的溫柔鄉中。

而雪硯只是怕個萬一,才一定要買下那盒鉛華,讓自己安心。

艷娥今年二十四歲,比雪硯只大七個月。是被她的父親賣到了青樓,可她不喜歡這裏的生活,早已想找個能把她買走的人,她是娼妓,沒有人願意要她,只是因為她太漂亮,男人們怕她守不住一間房,怕她紅杏出牆,她也不會自己贖了自己,因為她一個人無法維生,說到底還是等待的好。今日來的知府,是她離開青樓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她可以只要一個妾室做,只要一種與青樓不同的生活。

雪硯知道這一切,才更怕有個什麼萬一。

(五)

「雪硯,外面這麼熱鬧,知府來了?」艷娥躺在榻上問雪硯。

雪硯向窗邊走去,倚窗向外望了望,轉過頭笑着點頭。

「他長什麼樣?」艷娥迫不及待得坐正,想跑到窗口自己看,有不好意思在雪硯面前顯得那麼着急。

「艷娥姑娘,我哪瞧得見,只是南城門口人擠滿了而已!」雪硯故意說的很慢。

「哦~」聲音稍稍有點顫抖。

雪硯走了過去,拉着艷娥精緻的手,說:「他會來的,放心吧!」

艷娥點頭。發簪上的銀花也悄悄擺動。

這知府本無權南巡,只不過他身份不一般,他是皇帝的表弟,閑人道他只是倦了那宮廷繁雜的生活,便向他哥哥問了臨州知府一職,只不過百姓不知而已,以為是書生中第,金榜題名罷了,而這「知府」已是花心無比,飲盡了京城風雲,這次的南巡,也的確是聽聞「一夢閣」才來的,便向哥哥請示說代皇帝南巡。

知府一到,整個踏雁鎮便沸騰了,知府的馬車在小鎮中擠了半天才在鎮中的縣令府安頓下來。後來知府給全鎮的百姓發放了些米鹽,又與一些百姓交流了一番,光陰便過了半天。

遠山的夕陽有些依依不捨,染醉了整片天,空氣中還夾着一絲已過往的熱鬧,只是整個鎮已安靜了下來,整條街只留了一些追逐的孩子,閑談的老人,以及收攤的生意人。昏黃的光線斜掃在江南特有的青苔石板上,有點泛黃,天空陰沉卻不是下雨的徵兆。

黃昏降臨,「一夢閣」便佔據了整個踏雁鎮。

(六)

「一夢閣」今日下午就沒有接客,花虹在晌午時就請走了所有的嫖客,因為昨日曾縣令便告訴花虹今日另有安排,可「一夢閣」也燈光通明,等待着這另來的安排。

一輛馬車伴着噠噠的馬蹄,停在了一夢閣門前,跟着兩側兩名高大的從騎和縣令的馬車。

馬車綠色的門布被緩緩提起,縣令早已在馬車邊等著了。

「知府大人,一夢閣到了……」

此時,一夢閣的大門早已敞開,花虹安靜地佇立在門邊,含着經久不衰的春風,雙目注視着那輛馬車,端莊得一點也看不出是青樓中人。但心中還是瞧不起這位知府,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這種事。不過有些麻煩能省則省,況且就只有這一夜而已。

知府下車后的確讓花虹失望了許多,一副玩世不恭的輕浮樣子,完全不像是滿腹經綸的書生,而更像一個富宅中生活的放浪公子,更是沒有一點之氣。倒是身邊的兩位隨從更有做官的樣子。

一陣寒暄之後,花紅便引著知府、縣令和另兩位公子進了正廳,讓姑娘們給他們沏了茶,便開始歌舞昇平的時光。

「叫你們花魁出來罷,其他麻煩事,能省則省。」知府僵著臉用手揮了一揮。花虹心中一驚,居然和她想的一樣。

花虹應了聲,便讓身邊的丫頭去了中層叫艷娥姑娘。

眾人等了一會,便聽到有輕輕的腳步聲迭響在沉沉的地板上,吱呀作響,一會兒,艷娥便已踏着紅毯走了下來,有點昏暗的燈光散落在她滑油的臉頰上,鉛華散射出一種優雅而不是格調的紫色,調和著一夢閣暗紅的主色調,勾兌出一種神秘而刺眼的輝光,再加上漫天飄落的花瓣,剎那間搶走所有的色彩。

知府早已經傻了眼,要求艷娥坐在他旁邊,之後便一直讓她為自己倒酒,並且唱歌助興。艷娥用盡全身解數把他服侍妥帖,心中也在暗自高興,只是……

接下來的舞蹈助興之中戴着鐵面具的六位姑娘旋轉着曼妙的身姿,在廳堂中跳着西域傳入的舞蹈,這六位姑娘中有一位讓台下的兩個人心中一動,一位是知府,一位是二個隨從之中的一個。這位姑娘舞蹈中未摻雜一絲矯柔與緊張,只是讓人感到像飯後清茶一樣自然,在每一個旋轉與跳躍中都能散發一種迷人的從容,每一個手勢與腳步都看不出些許的瑕疵。

而她,就是蘇雪硯。

而那位隨從,就是曹苦。

「停下來,那位姑娘過來。」知府把目光從艷娥身上解了鎖,看着雪硯,而雪硯一直與曹苦交換著目光,有種舊人相逢的興奮。聽到知府的話,眾舞女覺得不妙,便紛紛把雪硯擋在了後面。只是這知府大人居然抬起了手指着她,無奈之下只好踱著碎步走了過去。

「怎麼不說話?」知府問到。

「知府大人見笑,她是啞巴!」花虹見狀不妙,一邊回答一邊向雪硯那邊走去,「而且丑得很呢!」

「哦?但我見她舞姿曼妙,皇宮正是缺少舞女,帶回去獻給皇上想必皇上定時十分開心,也不會虧待她,脫了面具,去梳妝一下給我看看。」他抿了口酒。

「知府大人,她真的不好看!」花虹有些激動,卻還是親自為知府倒滿了酒。

「多嘴!倘若她真是其貌不揚,本知府也不會帶她回宮髒了聖上的龍眼,但若是她貌若天仙這可是你的欺君之罪,若是你順從於我我也就不會再追究,去梳妝吧!」

其實知府是慧眼識真,蘇雪硯的確氣宇非凡,只不過從小就埋沒了,花虹把她的一切美麗都藏了起來,也從不讓她化妝。

「知府大人,這女子真是難比您旁邊的艷娥姑娘啊,還望大人見諒!」

「怎麼,我今天只是看看而已!看畢再說。」知府回頭看來看艷娥,此時艷娥也十分緊張,知府並不確信這位戴面具的姑娘會輸於她。

花虹怎可能相信,蘇雪硯漂亮與否她還能不知,一定不能讓知府見着了。在其他人看來,花虹似乎就是雪硯的親娘。縣令也拍馬屁似的不斷給花虹施下馬威。而一旁的艷娥早已心急如焚卻又確信自己比雪硯美何嘗一百倍。

「恕難從命!」花虹的語氣非常堅定。

眾人都屏著氣息,而艷娥表情最為複雜。恨恨的看着雪硯。

「難道你想讓我封了這裏?」知府心一狠便說了這句話。

「大人是在威脅我嗎?」

「不是威脅,是命令!」

「如……」花虹方欲與知府針鋒相對,雪硯已深知其中利害,便抓住花虹的手,阻止她說話。這番情景卻被曹苦盡收眼底,他起身剛想求情,卻被知府命令到:「曹苦,你帶她去吧!」

「遵命!」曹苦這次是奉命保護這身份特殊的知府來的,考慮大局,還是遵了命。

曹苦轉向雪硯,帶着愁苦的表情,對雪硯說:「姑娘請!」

雪硯對花虹做了個請放心的眼神,花紅自責來了這麼一位不速之客還讓雪硯跳舞,還沒反應過來,雪硯已跟着曹苦走了。

知府讓大家休息一下,等雪硯出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沙葬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沙葬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章 深閨一縷相思夢,驚醒霧中未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