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黎城之戰（中）

第三十一章：黎城之戰（中）

——大膽的賊人，昨夜偷襲我軍營寨，尚未找你們算賬，今天就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黎城的城主死後，由其子馮博超繼位，但馮博超只有十六歲，而且也沒什麼出眾之處，所以有幾個有權勢的人就動了心思，想要取而代之。馮博超雖然年少，但並不愚蠢，知道憑自己的能力無法保住城主之位，便給與自己馮家關係密切的韓武將軍寫了求援信。

韓武此人有勇無謀，全靠馮博超的父親及原黎城城主的提拔，才坐到了統領的位置。如今韓武正統兵五千，駐紮在蜈蚣嶺下，與蜈蚣寨的山賊對峙，但是當他見到馮博超的求援信后，心裏覺得是一個報答馮家的機會，就點了兩千兵馬趕回黎城幫忙，只留下自己的副將丁安和三千官兵繼續留守。韓武的歸來讓那些僭越城主之位的人不敢再輕舉妄動，至使馮博超終於坐穩了城主位置。

韓武回到黎城的這一天，林天輝一行三人正好途經黎城，在此投宿。同時蜈蚣寨中的四位當家寨主也收到了黎城城主被殺，韓武帶兵回城和殺害四當家的三個仇人進入黎城的消息，商討一番后，就有了應對的計策。

當夜，時至三更，正是人們熟睡之時，蜈蚣寨大當家張俊羽和五當家王陽帶着兩千山賊嘍啰悄悄來到山下官兵營寨之外，躲在暗中觀察營寨內的情況，只見的營寨中被火把照的徹夜通明，有幾隊巡邏的官兵來回走動，守門的衛兵正無精打採的打着哈欠。

「大哥，沒有錯了，韓武不在，這官兵營寨就放鬆警惕了，今夜襲營，定能大破敵軍！」王陽將官兵營寨里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壓低了聲音和身旁的張俊羽說道。

張俊羽聽到五弟的話後點點頭表示同意，隨即起身，對着身後的山賊嘍啰們大聲喊道：「兄弟們，勝利就在眼前，跟我一起殺呀！」

一聲令下，張俊羽和王陽帶着兩千山賊嘍啰沖入官兵營寨，殺人放火，喊殺震天。官兵們頓時大亂，衝殺的，尋兵器的，躲避的，哭喊的，逃命的，亂作一團。

官兵臨時統領丁安執著武器從大帳出來時看到軍營中的情景，心中就知道大勢已去，大聲喊道：「兄弟們，只有衝出去才能活命，跟着我一起沖啊！」一聲大喊，周圍的官兵紛紛圍攏過來，跟着丁安一起突圍。

丁安帶着官兵一路奮力拚殺，終於逃出了山賊的包圍，身後跟着的官兵只剩下不到一千，其餘的兩千多官兵有的戰死，有的投降。後方有山賊喊叫着追來，丁安不敢停留，帶着剩下的官兵向黎城方向逃命，只是跑了沒多久，就遭了埋伏，卻是蜈蚣寨三當家張翼帶着兩千山賊嘍啰先一步到達，埋伏在這裏。前有埋伏，後有追兵，又是一番浴血奮戰，丁安再次突出重圍，逃回黎城時，身後官兵只剩下了不到五百人，而且大部分人身上都帶了傷，這一戰可謂是損失慘重。

蜈蚣嶺的山賊們並沒有再次追擊，而是清點人數后，安排安營紮寨開始休息，這一戰蜈蚣嶺一方並沒有損失多少人手，而且還搶奪了許多官兵的兵器，盔甲，糧草，解了蜈蚣寨被圍困多日的危急。

丁安回到黎城后不敢怠慢，急忙將蜈蚣嶺山賊夜襲兵營，損失慘重的事情稟報給了韓武，韓武聽后大怒，發誓一定要踏平滅蜈蚣寨報此仇恨。

第二天天亮時，蜈蚣寨大頭領張俊羽和三頭領張翼帶着兩千山賊嘍啰來到黎城城外，擺開陣勢，擂鼓叫陣，兵臨城下。韓武得知后，帶着城中兩千五百官兵出了城門，拉開陣勢，與山賊對陣。

雙方人馬列好陣勢以後，韓武打馬上前，怒聲喝道：「大膽的賊人，昨夜偷襲我軍營寨，尚未找你們算賬，今天就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聽得韓武的言語，山賊大當家張俊羽上前幾步，沖韓武一抱拳，說道：「韓武將軍，我們此次前來，只為尋找殺害我兄弟的三個仇人，此時這三人就在城中，只要韓武將軍願意將他們交出，我們就立刻離去。」

「真是大膽，你們這些山賊草寇，還敢問我要人，丁安何在？」韓武聽對方竟敢和自己要人，完全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當即怒喝一聲，令副將丁安上陣迎敵。

丁安昨夜被山賊偷襲，打了敗仗，此時正憋著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泄，聽見韓武喊自己名字，心中領會，拍馬上陣，將手中長槍一指對面，大聲喊道：「丁安在此，哪個前來送死！」

丁安話音剛落，山賊陣中就衝出一人，手中也拿着一桿長槍，怒聲喝道：「手下敗將還敢猖狂，張翼來也！」此人正是蜈蚣寨的三當家張翼。

丁安一聽張翼說的話，手下敗將提的不就是就是昨夜的事情嗎，心中怒氣更甚，執着手中長槍與張翼戰在一起，鋼牙緊咬，全力出手，恨不得把張翼殺之而後快。張翼亦是全力以赴與丁安對招，招招都是直衝要害。二人戰罷多時，終是張翼技高一籌，將丁安一槍刺死。

韓武見自己的副將丁安死於陣前，當即大怒，下令道：「兄弟們，殺光這些賊寇，跟我沖啊！」

「殺啊！」官兵們跟在韓武身後，一起沖向敵人。

見官兵們發起衝鋒，張俊羽一大喊一聲「兄弟們，沖啊」，就帶着身後的山賊嘍啰們沖向官兵。

兩軍交陣，喊殺聲、慘叫聲此起彼伏。韓武一騎當先，沖入敵軍后一路左劈右砍，許多山賊死在其刀下。張俊羽和張翼兩個當家債主武藝不凡，死在其手中的官兵也不在少數。

然而，官兵畢竟是在裝備上佔了優勢，並且平日間不斷地訓練，遠非山賊們可以比擬，一次衝鋒就將山賊們沖的七零八落，廝殺片刻后，山賊們的傷亡人數就達到了五百之眾，反觀官兵的傷亡人數，還不到二百人。

「官兵勢大，速速撤離，不可戀戰！」戰場上張俊羽下令撤退後，轉身就走，身邊的山賊嘍啰們緊緊的跟在左右，遠處沒有聽到呼喊的山賊見了自己一方的人開始撤退後，也紛紛跟着一起撤退。

「兄弟們，不要放跑一個賊人，追呀！」韓武哪裏肯輕易放對方離去，大吼一聲，下令追殺。

「殺呀！」山賊們在前面逃命，官兵們在後面窮追猛打，一旦追上，就毫不留情的劈砍，血濺當場。

官兵和山賊，一追一逃，不多時就來到了一個山谷，中間一條道路，兩邊地勢較高，且雜草叢生，叢林密佈，極為適合埋伏。張俊羽和張翼帶着山賊們一路不停的逃入谷中，韓武帶着官兵們追來時，只顧殺的興起，完全沒有注意到此處的地勢，不管不顧的就追了進去。

「殺呀！」韓武帶着官兵剛進入山谷，兩邊山頭就響起了喊殺之聲，卻是蜈蚣寨五當家王陽事先帶了另外兩千山賊嘍啰埋伏在這裏，此時正將準備好的滾石、檑木全部推了下來，片刻間，官兵們被砸死砸傷的不計其數，到處都是哀嚎之聲。

「中埋伏啦，快撤！」韓武心知中了埋伏，立即下令，帶着剩餘的官兵撤退。

「兄弟們，殺呀！」同一時間，五當家王陽下令衝鋒，山上的山賊呼喊著衝下。

「兄弟們跟我殺回去！」之前逃走的張俊羽和張翼也帶着山賊嘍啰們殺了回來，在官兵後面緊追不捨。

一直到了天快黑的時候，韓武才帶着官兵突出重圍，死裏逃生的逃回黎城，一進入城中就下令關閉城門，蹬上城牆，準備嚴防死守。

今日一戰，官兵再次死傷慘重，此時韓武帶回來的官兵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不過好在城中還有許多城主府衛兵和精壯的百姓，加在一起也有三千之眾，全部被韓武下令調集在城牆上，共同守衛黎城，不過衛兵和百姓都沒有經過太多的訓練，戰鬥力不強，而且官兵們一連打了兩場敗仗，五千官兵幾乎死傷殆盡，此時正是士氣低下。反觀山賊一方，只有今日對陣和敗逃引敵的時候損失了大概一千個嘍啰，其餘時候損失可忽略不計，下山來的四千人，還剩下三千左右。山賊嘍啰的戰力雖然比不過日夜訓練的官兵，但比起此時城牆上的衛兵和民兵卻是強出許多。

張俊羽，張翼，王陽三位蜈蚣寨的當家寨主率領着三千山賊嘍啰再次來到黎城外，兵臨城下。韓武將軍站在城樓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山賊，心裏不禁有些後悔，暗怪自己大意輕敵，將手下的五千官兵幾乎全部葬送在這些山賊手中，就連副將也死於陣前，如今城樓上這些衛兵、民兵都是弱不堪言。山賊勢大，一旦強攻，怕是黎城就守不住了，到時候百姓遭殃，生靈塗炭，豈不全都是自己的罪過。

正在韓武懊惱的時候，城下山賊陣中，張俊羽走出上前，向城樓上的韓武一拱手，說道：「韓武將軍，在下還是那句話，交出殺害我兄弟的三個兇手，我們立刻離去，絕不冒犯黎城百姓，如若不然，攻破城門，雞犬不留！」

這就是蜈蚣寨四位當家昨日在得到情報時商討出的計策，首先是夜襲官兵營寨折損官兵實力，觸怒韓武，然後是引誘韓武進入埋伏大破官兵，消滅圍困蜈蚣寨的官兵勢力，最後是圍困黎城，逼迫對方交出殺害四當家郭鵬的兇手，為兄弟報仇。可以說發生的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唯一一點出乎意料的就是韓武雖然無謀，但卻非常勇猛，圍困之下還能突出重圍逃回城中，不過官兵已經所剩無幾，一些衛兵和民兵都沒什麼戰力，不足為懼。

韓武此時心中也是戰意不足，聽得張俊羽之言，心想若是山賊真的退去，倒也算是解了黎城之危，於是就按下心中的怒氣，問道：「你且說說，是哪三個人，我自會斟酌。」韓武心中真是憋屈不已，從來也沒有聽說過山賊把官兵圍在城中要人的事情，以後傳揚出去，自己別說建功立業，加官進爵了，估計現在的位置也無顏再坐了，可此時韓武又不得不為這滿城的百姓考慮，韓武畢竟不是冷血之人，怎麼也不會做出那種為了自己一腔熱血，導致全城百姓陪葬的事情。

「哈哈，相信韓武將軍是深明大義之人，這三個人我等也不知姓名，只知此時正在黎城之中，其中兩人身形高大，一人使一把長柄大刀，另外一人使一對大鎚，是個禿子，最後一人是個年輕人，使的是一把劍。韓武將軍將此三人帶出，我等自會辨認！」張俊羽一聽韓武問起，心知此事算是成了，哈哈一笑后，簡單的描述了一下三人的特徵。

韓武聽了張俊羽的話，心中略一琢磨，就覺得這三人各有特點，找起來應該不難，便對張俊羽回復道：「你且等著，我這就派人尋找！」

張俊羽收得韓武肯定的答覆后，沖韓武一抱拳當作回復，然後就下令讓山賊嘍啰們原地休息。韓武則是派人去城中尋找張俊羽描述的三人，此時在城牆上有一個衛兵也聽到了對三人的描述，心想這三人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呢，好像是昨天進城時給過自己銀兩的三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