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兒也不好

我一點兒也不好

九十四、我一點兒也不好

進了浴室的馮馳還是挺遵守承諾的,沒說些什麼蘇梓顏不想聽把她惹怒,而且表現的很乖巧,讓幹嘛幹嘛,不讓動絕不動。

蘇梓顏先沒讓他脫衣服,幫他擺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自己腿上幫他洗了頭髮,馮馳閉著眼睛享受著蘇梓顏的服務,實在是不能再愜意了。蘇梓顏給他洗頭髮的時候,特意幫他好好地揉了揉頭皮,舒服地馮馳差點睡著,他想開口誇她,又怕她又惱羞成怒,所以只是安靜地躺在蘇梓顏腿上乖乖地任蘇梓顏給他洗頭髮。比腦子更舒服的是已經被熨得妥妥帖帖的心,因為他能認真的感受到蘇梓顏是從心裡想給他緩解疲勞,讓他舒服,是真心實意的對他好。這樣溫婉動人的大小姐他還是第一次見,和蘇梓顏真正在一起之後他好像經常能看見蘇梓顏不同於以往的一面,而每一面的她都讓他沉迷甚至沉淪。

「蘇梓顏?」馮馳小聲叫她。

「嗯?」

「這個時候如果你能親我一下,那就圓滿了。」馮馳冒著被蘇梓顏抹上滿臉泡泡的風險提出了要求。

三秒鐘的停頓之後,蘇梓顏低頭在他的嘴上親了一下然後手上加了點力氣對馮馳說:「差不多得了啊!」

馮馳笑著點頭,從身側舉起手伸出三根手指說:「我保證,沒別的要求了!」

好不容易把頭髮洗完了,蘇梓顏卻覺得只完成了萬里長征的起步階段,要給馮馳洗澡才是重頭戲。結果她這邊正發愁從哪開始給他洗,人家已經不知道以什麼超人的速度把衣服都脫了。蘇梓顏看著馮馳□□的上身,那個挺明顯的傷疤讓她一時間忘了彆扭和害羞。馮馳轉過身給她看自己的後背,「上次手受傷的時候跟你說肩膀上也有傷是真的,就這兒!」

蘇梓顏想起了那次馮馳手受傷的時候來找她換藥,還企圖脫衣服嚇唬她的時候就是說自己的肩膀上也有傷,這麼看來倒是真的。她看著馮馳身上的傷痕,想著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必然是英勇無比的,這些傷痕都是他為報效祖國為保護人民留下的印記,是另一類的軍功章。「除了腿上,別的地方沒有傷了吧?」

「之前身上有點兒小擦傷,幾天都好了,就腿上的傷嚴重些,我脫褲子?」馮馳說著手上開始動作準備脫褲子。

「你等會兒!」蘇梓顏趕緊制止他,這還沒想好怎麼洗呢,衣服脫那麼快乾嘛?蘇梓顏扶著馮馳先去一邊坐好,然後打開浴缸的水龍頭開始給浴缸里放水,一邊放水一邊給馮馳講解怎麼給他洗澡的計劃,「一會兒你頭朝著這邊躺在浴缸里,然後把你的腿搭在浴缸外面,多伸出來一點兒,千萬別沾水,然後我把淋浴的噴頭拿下來你自己沖沖身上行嗎?」她得覺得幸運馮馳傷在小腿上,要是傷在大腿上想洗澡還真是不方便了,就算自己能從容不迫地幫他洗,那也是很難不沾到水的。

馮馳看著蘇梓顏站在浴缸邊上伸著食指對著浴缸指點江山的認真模樣實在好笑,想著大小姐的智慧體現在生活中的小事上的時候實在是可愛地可以,於是趕緊點頭表示贊同地說:「行,就這麼洗吧!你也不用給浴缸放水了,我直接躺裡邊沖就行!」馮馳看蘇梓顏給自己洗頭髮已經弄了一身濕,也不想她累,不想等著浴缸放好水了,早點兒洗完早點兒睡覺。

結果馬上遭到了蘇梓顏的反對,「那不行,浴缸不放些水你躺裡邊多涼啊!你不要著急,我還得找個塑料袋把你的腿給你封上,以防萬一進水了什麼的,等我給你綁好了水也正好放好了。」

之後蘇梓顏就找來個塑料袋把他的腿嚴嚴實實地封好了,又轉身從水池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彩色的網球大小的球。馮馳剛想問是什麼,就見蘇梓顏把彩色小球的塑料外包裝拆了直接扔進了浴缸里,然後就見浴缸里迅速的翻滾起來,小球就在馮馳有些難以置信的速度里化沒了,隨著蘇梓顏的手在浴缸里撥動了幾下之後變成了一缸泡泡。馮馳被蘇梓顏這一波操作也是驚到了一下,這是往水裡扔了一個小美人魚嗎?小美人魚不願殺死王子所以跳進海中變成了美麗的泡沫……

「差不多了,進去吧,慢一點兒,可能有點兒滑。」蘇梓顏把馮馳扶起來准開始給他洗澡,剛把人扶起來發現褲子還沒脫,原來比幫他洗澡更尷尬的事是幫他脫褲子……她剛才絞盡腦汁用盡自己的智慧想到了在浴缸里製造一些泡泡的好主意,這樣馮馳躺在裡面有泡泡擋著也沒那麼尷尬,剛在心裡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點了贊,沒想到還有脫褲子的問題。

看著馮馳站在地上正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看著她,很顯然他自己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了。蘇梓顏輕嘆了一口氣,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把澡給他洗了,還能快點兒,也不用小心翼翼地躲這躲那了。他們倆人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又不是未成年,幹嘛這麼扭扭捏捏的?再說,脫光的是他,被看的人也是他,又不是自己吃虧,怕什麼啊?給自己做了充足的心裡建設之後抬頭看了馮馳一眼說:「脫吧!」

這一句「脫吧」的口氣里有一種霸道,但是是一種……視死如歸的霸道。馮馳被這樣的蘇梓顏逗笑了,看著蘇梓顏的臉,上面正掛著一種自己明明慫但卻要硬剛,與此同時又有些挑釁的複雜表情,抿著嘴唇看著他,好像在說「誰害羞誰孫子」的樣子。馮馳一扯嘴角,在蘇梓顏面前比臉皮厚這件事他什麼時候輸過?

在蘇梓顏的幫助下,馮馳終於在不碰到傷口的前提下把褲子和內褲都脫了下來,這種時候認慫的自然還是蘇梓顏,她可以把表情控制得還算自然,但她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臉和耳朵漸漸變得越來越紅。好在馮馳在她徹底惱羞成怒之前泡進了浴缸里,一池的泡泡也暫時緩解了尷尬。蘇梓顏又檢查了一下他搭載浴缸外面的小腿確定沒有沾到水,然後開始非常盡職盡責的幫他洗澡,而且叮囑他一定不要亂動,確保不要讓傷口沾到水。馮馳就悠閑地躺在浴缸里享受著蘇梓顏的服務,好在蘇梓顏為了確保不讓傷口進水所以盡量抓緊時間洗得很快,不然馮馳其實臉皮也不是真的這麼厚,畢竟他現在這個姿勢也實在不太含蓄……

好不容易幫馮馳洗完澡換好衣服扶到床上躺好,蘇梓顏又折騰了一身汗,身上的衣服也在幫他洗澡的時候全弄濕了,沒辦法只好又重新沖了個澡,換了衣服,等她把自己也打理好了,真是覺得這一天實是太累了。但好在馮馳回來了,所以雖然體力上很辛苦,可她的心裡不會覺得那麼空了。

馮馳見蘇梓顏換好了衣服走進房間,主動掀開被子,用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快來!」

蘇梓顏愣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在馮馳身邊躺了下來。這是兩個人第二次一起躺在床上,距離上一次中間隔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情侶之間如果彼此相愛,那麼彼此之間想要親近對方的心情都是一樣,尤其是在初次的親熱之後,正是該趁熱打鐵,如膠似漆的時候,而因為馮馳要去執行任務,他們偏偏錯過了這個趁熱打鐵的機會。所以,此刻的蘇梓顏難免表現的有些拘謹,儘管這是她的卧室她的床。馮馳也感受到了蘇梓顏的拘謹和僵硬,伸開手主動讓蘇梓顏躺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後拿過蘇梓顏的手機用軟體關了房間的燈。

房間里的光線變暗了之後瞬間變得更加靜謐起來,好像兩個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都變成了分貝很高的活動。兩個人這樣相擁著躺在床上,聽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感受著對方身上的溫度,享受著兩個月以來難得的寧靜和祥和。

馮馳抱著蘇梓顏,感覺還有些不太真實,在他在外執行任務遇到危險受傷之後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他就在想,如果能回到家裡抱著蘇梓顏多好啊!想到這兒忍不住在蘇梓顏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感嘆地說了一句:「有你真好」!

蘇梓顏聽到馮馳這樣說,心裡的第一反應就是慚愧。這些天來,好像突然有很多人誇她好,她的媽媽,她的爸爸,她的妹妹,醫院的醫生護士,照顧肖雲的保姆……可她知道她根本沒那麼好,而這麼多人誇她好讓她的心裡並不受用。可她不想反駁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反駁他們,可聽到馮馳此刻這麼說,她卻忍不住想反駁。說想反駁也不準確,應該說她想和馮馳聊聊天,自肖雲住院以來,她的情緒一直只有輸入沒有輸出已經快要飽和了。

「馮馳。」

「嗯?」

「我一點兒也不好。」

「什麼?」

「我一點兒也不好。我這個人很自私,對人又冷漠。連一個普通人等級的同情心和責任感也沒有,就更不用說心地善良了。我不願意相信他人,也不願意給別人了解我機會,別人對我示好的時候,我心裡的第一反應是他們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遇到身世可憐的人或者有境遇難處的人,我心裡想的是和我有什麼關係?為了不讓我媽媽利用,我就離家出走,其實所謂的利用,她也不過是通過我多見幾次爸爸而已。離家出走的時候,我為了不讓她來找我還利用了爸爸和蘇楊去壓制她,讓她不敢來找我。她懷了妹妹,肚子已經很大了,我卻告訴她這個孩子不應該生。妹妹出生了,我一次都沒去看過,在我心裡也從來不把她當成妹妹,甚至在我意識里我在給自己洗腦說我根本沒有妹妹,可小穎並沒有做錯任何事。而那個時候,媽媽之所以執意要懷妹妹其實就是因為我離家出走想徹底的脫離她,才讓她覺得未來沒有了依靠,才會去想著再生一個孩子,這個錯誤其實是我造成的。我還一直不原諒爸爸,所以這麼多年即使他一直企圖和我緩和關係我卻一直都冷冰冰的,十幾年沒有給過他好臉色,其實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責備上一輩人的事?還有蘇楊,他幫我解決所有的事,可我在面對他的時候連句「哥哥」都吝嗇叫出口。甚至還有對你,我之前那麼狠心,讓你那麼難過,還讓你等我那麼多年。心裡給自己找理由說是家庭的原因,境遇的原因,其實都只是我自己任性而已。我真的一點兒都不好,不是不好,是很壞,你確定你了解我嗎?了解了這樣的我之後還喜歡我嗎?」蘇梓顏把這些話說出來之後覺得心裡舒服多了,她終於把這個最真實的自己告訴馮馳了,她把那個內心裡有惡魔的她告訴了馮馳,她把這些年她自私冷漠的行為都告訴了馮馳,畢竟馮馳雖然知道她家裡的事,卻也一直把她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其實她真的不無辜。

說完了這些之後,蘇梓顏靜靜地縮在馮馳的懷裡等待著他的審判,如果馮馳因為這樣而放棄她,她其實是不會責怪他的。她當然會很難過,也許會難過得想死,可她不會責怪他的,誰會喜歡她這樣的人?哪一家娶媳婦的標準不會先說一句「心地善良」?

壓在蘇梓顏頭下的馮馳的手突然一動,把蘇梓顏的頭壓在他的胸口,壓得緊緊的。然後他用非常堅定的口氣對她說:「蘇梓顏,你可以懷疑任何事,但不能懷疑我是不是真正的喜歡你!而且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你以為你沒跟我說過這些的時候,我就不知道你任性嗎?雖然我並不同意你評價自己自私冷漠,但即便這就是你認定的對自己的評價,那我告訴你,我就喜歡這樣的你!和一個人交朋友可能要看他的品德性格,可喜歡一個人不就是要順從自己的感覺嗎?我沒有辦法告訴你你帶給我多麼特別的感覺和悸動,沒有辦法告訴你我在能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有多麼開心,那是因為我的語言能里不足以形容我心裡的感覺。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你家裡的事我並不了解,不適合做過多的評價,但我肯定那不是你的錯。如果是你的錯,你哥哥和你爸爸為什麼一點兒都不怪你,而在見到我的時候都告訴我一定要對你好?至於你媽媽,你能在第一時間就感到醫院照顧她,還承擔起照顧你妹妹的責任,你又怎麼能說你自己冷血無情?但我同意你說讓我等了這多年對我太狠心,所以你以後最好加倍補償我,對我好一點,嗯?」馮馳側過身雙手捧起蘇梓顏的臉揉了幾下,還把她臉上不多的肉擠在一起,知道蘇梓顏重重地點頭才放開。

蘇梓顏真的好感謝馮馳,應該說感謝生命讓她遇到馮馳,是這個人讓她本來灰暗無生機的生命變得很不同,讓她不想釋放的情感也會忍不住流出來,讓她為了他不自覺地想做一個更好的人。

馮馳沒給蘇梓顏喘息的機會,一隻手固定住蘇梓顏的後背,一隻手固定住她的後腦,然後結結實實地吻了上去。這是他吻得最兇狠的一次,親吻的動作中甚至有些啃咬,他並不是在此時想要用行動證明他有多喜歡蘇梓顏,他只是想單純地釋放這兩個多月以來的相相思之情。而這個相思並不是單方面的,蘇梓顏對他的想念也並不比他少,如果這樣熱烈的吻能釋放內心中積存的那些相思的苦楚她也同樣願意去做。蘇梓顏的手臂也不自覺的環住了馮馳的腰,和馮馳相比小巧許多的嘴也在努力地回吻他,而一切都並不是刻意為之,完全是跟隨了自己內心中想和他親近的感覺。

兩個人你來我往動情地吻了很久,直到蘇梓顏清醒過來這個姿勢很可能會碰到馮馳腿上的傷才小心翼翼的把他推開,自己又往反方向挪了挪,刻意的和馮馳保持了些距離。

馮馳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推開他要和他保持距離的舉動表示十分的不滿,「大小姐,你再挪就掉到地上去了!你不是覺得我腿都傷成這樣了,還能對你做點兒什麼吧?」

這回馮馳倒真是冤枉蘇梓顏了,她沒想那麼多,她真的就是怕他腿上的傷口會裂開才推開他的。正準備解釋,便又聽到馮馳說:「其實也不是不能,但對技術要求有點兒苛刻,除非你願意完全主動也還是有可能實現的。我跟你說,你呢需要……」

不等馮馳說出些更流氓的話,蘇梓顏突然撐起身子用手捏住了他的嘴。是的,不是捂住他的嘴,是捏住他的嘴,她的拇指和食指像一個小夾子一樣捏住了馮馳的上下兩片嘴唇。看著馮馳的嘴被她捏得有點兒像鴨子的嘴突然有點兒想笑,可想到他剛才說的那些話真恨不得把這個人的嘴永久的縫上。聽見馮馳的嘴「唔唔」了兩聲,她的手不但沒有松還加了些力氣,一本正經地威脅道:「現在,馬上,閉嘴,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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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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