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虎頭蛇尾

「你說什麼？」

陡然拔高的女聲傳開，廳堂里的目光頓時全都移了過來。

「咦，那不是皇後娘家的侄女嗎？她是在和九王妃對峙？三王妃還在旁邊，她好無禮！」

「說是侄女，不過是庶女出身而已。」

「原來是庶女啊……」

庶女二字出來，所有的疑惑便成了恍然，也只有妾侍生的庶女才會沒眼力，才會失禮鬧事。

只是這個封三好膽子可真大，竟一下子對上兩位王妃，關鍵這兩位的枕邊人都是寧貴妃所出，今天過後，後宮怕是會有熱鬧出現了。

細碎的議論李不言聽的很清楚，見各家都對庶女滿臉不屑的模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封三好，你怎麼收到三王府請柬的？」

她並不算關心宮裡的事，可以蕭成書和蕭月山之間的對峙來看，寧貴妃與皇后不可能和善，慕容昭自然也不會送請柬過去。

誰帶封三好進來的？

李不言的詢問一出，慕容昭立刻明白了中間的問題，厲聲喝問：「你怎麼進來的？」

今日能來三王府的都是她特意挑選過的人，不說是不是嫡長的，但也能保證均是正房大夫人所生，封三好根本就不和身份。

圍觀的各家小姐也想明白了，互相打量的眼神裡帶了些微異樣。

是誰？到底是誰不顧規矩，把一個妾侍生的女人帶進來了？

寂靜蔓延著，廳堂里沒人說話，但是審視的目光卻一直沒停過。

「不管是誰帶進來的，人已經在這裡，王妃娘娘總不能把人趕出去吧？」

嬌柔的女聲打破寂靜，李不言望去，發現說話的是慕容昭介紹過的王鳳婷。

當時慕容昭怎麼說的？

哦，王家的小姐王鳳婷。

一個姓名，一個王家，除此外再無其他。

這樣的人，替封三好出頭？

李不言眼中閃過嘲諷，沒有無緣無故的事，封三好能進來估計跟這位關係很大。

「區區一個商賈之女，安靜些不好嗎？」

陳柔緩步走出，望著王鳳婷和封三好的眼神里都有鄙夷，她不恨商賈人家，但卻恨不講規矩的庶女。

事實上，整個皇城的嫡長一脈就沒有不恨的！

並非有意貶低出身，而是因為庶出的孩子不好教，他們的娘不懂正經規矩，全教些亂七八糟，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李不言看著，心裡莫名多了些瞭然，陳柔這明顯是吃過虧的樣子，不過今天是慕容昭的主場，她決定將這個話題斷掉。

「王嫂，三哥今天在府里嗎？」她笑著詢問，隨之走到陳柔身邊拍了拍她的手，低聲說，「今天是三王府的宴會，不管有什麼都忍一忍。」

「現下不在，不過很快就回來了。」

不用眼神，慕容昭只聽話就猜出了她的打算，順著回答一句，眸中閃過暗芒。

在她的宴會上鬧事，這筆賬遲早算回來！

李不言環顧一圈，抿嘴笑說：「不知道三哥會不會因為宴會上的事生氣呢？他百依百順的人被折騰的不順心，估計會發好大一場火吧？」

成親兩年都沒納妾，李不言敢說蕭灼華是對慕容昭真心，這出口的話自然篤定得很。

「呵呵，九王妃這話說的，今日宴會挺好的啊。」

「對啊對啊，那麼好的宴會，還是不將男人牽扯進來的好……」

兩個王爺能要了她們的命！

封三好和王鳳婷被無視，李不言笑而不語，慕容昭等了片刻，掐著時間故作責怪的輕斥她。

「就愛提你三哥，不過李夫人說的也是，宴會不提男人。」

慕容昭神色微斂，屬於王妃的雍容氣度讓廳堂里的氛圍緩和了不少。

可這緩和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多久，王鳳婷不甘心地質問：「陳柔你什麼意思？」

轉移話題的打算，宣告失敗！

李不言瞥她一眼，眸中閃過些許厭惡，人不聰明還能學，可要是沒眼色就無可救藥了。

「王嫂。」她喊了聲慕容昭，「這次宴會您應該準備了戲檯子吧？不知能不能先請各位夫人小姐移步去瞧瞧？」

「自然是能的。」

慕容昭一招手，王府的下人迅速入內，謙遜有禮的引著各家夫人小姐離開。

因著兩位王妃在場，她們並不敢拒絕，不過片刻，偌大的廳堂里就只剩李不言和慕容昭等幾人。

王鳳婷和封三好站在當中，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有些發慌，為何王府的下人只引別人？

比起封三好，王鳳婷更加忐忑：「你，你們想做什麼？」

「來者是客，我不會對客人做什麼。」慕容昭神色平靜地說，可她越是平靜，站在原地的兩人心裡就越慌。

到此時王鳳婷和封三好才意識到一件事，這裡是三王府，她們站的地方……是別人的！

「你，就算不是客人你又能如何？」封三好硬撐著往前走了兩步，不服氣的說，「我是封家的人，你動不了我！」

慕容昭沒說話，李不言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她。

確定了，這人除了囂張跋扈和愚蠢外，還挺自大。

擱在皇城裡別的人家是動不了封三好，可慕容昭和她是王妃，正兒八經的王妃，她們背後站的也不僅是兩個王爺，還有個寧貴妃呢！

皇后是尊貴，可在宮裡並不是一家獨大，皇上最喜歡寵愛的可是寧貴妃。

所以，封三好到底憑什麼這麼自信？就因為她是皇後娘家的侄女？

不僅李不言發愣，就是慕容昭也有些反應不及。

陳柔嗤了聲，冷聲道：「庶女就是庶女，沒眼界！」

「你說誰沒眼界？」

「說你封三好。」兩人視線對上，陳柔眼底的譏諷愈發明顯，「自以為家裡出了個皇后便沒了謙虛，我等著你哪天被弄死！」

「陳柔！」尖銳的女聲傳出廳堂，封三好氣的兩眼發紅：「你以為你好到哪兒去？一個命不久的嫡女，連街上的乞丐都不如，不過就是出身好了點，你……」

「啪！」

重重一擊耳光落下，李不言慢條斯理的收回手，在幾雙驚愕的眼神下拍了兩下。

「嘖，手真疼。」

慕容昭：「……」

她掃過封三好的側臉，清晰明了的五個手指印，看那迅速腫起的樣子，估計之後會留很長一段時間。

「請你搞清楚一點，這是三王府不是你的封家，想撒潑逞能就回你的封家去。當然，作為待客之道，我也會安排好你回家的過程。」

李不言笑笑，扭頭喊了扔進來，指著封三好說：「這位是貴客，你們要好好把她請回去，對了，別忘了與封家的門守說說，這位在三王府里有多能幹！」

上次有蕭月山在旁她沒做聲，可這次封三好還想拿捏污衊她就錯了！

「不，不，你們不能這樣……」

封三好拚命搖頭，連李不言打她的一巴掌都忘了，她被說怕了，她不能被人找到封家說自己的錯處。

沒了外人，李不言根本不搭理她，一轉頭就讓下人動手。

兩個小廝拖著封三好就往外走，接連的大喊聲里，王鳳婷踉蹌著往後退。

「啪，啪啪啪啪……」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幾聲鼓掌聲，李不言皺眉望去，下一瞬眼一亮。

「王爺！」

蕭月山來了！

嘴角噙著笑，蕭月山微微頷首，誇讚地說：「做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