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大驚之下,幾乎是下意識間,顧庭燁把身上的救生衣一扯,也跟著跳進了大海。
海里,他看到的卻是一條猶如閃電般的『小人魚』,此人魚非彼人魚,可見嘟嘟在水裡的身姿是如何的如魚得水,深海里的一切障礙對於這個孩子來說,都不是什麼事。
看著迅速消失在深海里的嘟嘟,顧庭燁在短暫的愣怔后只吐出了一連串氣泡,然後就木著臉爬回了桌板。
救個屁,誰救誰還說不定!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嘟嘟的水性居然這麼厲害,簡直跟魚類一樣,如此說來,嘟嘟到底是個什麼物種?不僅水陸通行,還能穿著具有浮力的救生衣在深海里穿行。
這絕對不是人類!
就在顧庭燁陷入深思的時候,一點粉紅突然奔著他的門臉而來,眼疾手快間,他一把抓住了這點粉紅,頓時,冰冰涼,滑溜溜的感覺充滿了指尖。
這是一隻粉色的水母。
水母...水...
想到這,顧庭燁的目光頓時就集中在了正在滴水的手上,別看粉色水母也就拳頭大小,可存儲的水並不少,隨著收縮的五指,滴滴水流變成了涓涓細流,看著這清澈的水滴,在感覺到沒有什麼不適后,顧庭燁用手指沾了一點嘗了嘗。
無色無味,這是淡水!
就在顧庭燁震驚之時,粉色水母被零零散散地拋向了他,到了這個時候,他算是知道嘟嘟為什麼要下海,想起之前那個孩子撫摸自己嘴唇的樣子,顧庭燁的心臟再次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
他被一個孩子照顧了,孩子做到了自己的承諾。
而他心房的裂縫變得更大了。
面對水母雨,顧庭燁知道不能辜負,於是迅速把救生衣的下擺打了幾個結,做成一個能存物的簡易簍,然後迅速把嘟嘟拋來的水母一個個扔了進去,這些可都是活著的水,得存好,這樣生命才有保障。
再說了,有了水,那麼守著大海還怕沒有食物!
在這一刻,顧庭燁面對茫茫大海終於感覺到了一點希望。
「嘩啦。」
水花四濺的聲音響起,一顆圓乎乎的腦袋出現在了桌板旁,那是笑得一臉燦爛加臭屁的嘟嘟。
「快點上來。」
顧庭燁一邊用身型穩住隨波逐流的桌板,一邊把手伸向了嘟嘟。
四肢並用,根本就不用顧庭燁拉扯,嘟嘟自己就爬上了桌板,剛坐穩,他就把手裡一直捏著的一隻水母遞向了顧庭燁,「爸爸,吃!」
真貼心。
看著嘟嘟那雙烏溜溜的大眼,顧庭燁內心刷過一道暖流,於是笑著說道:「好。」這個笑沒有摻雜任何心思,有的只是真心,在這一刻,患難與共的兩人開始了真正的信任。
禮物送出,嘟嘟開心的笑了起來。
只是,接過水母的顧庭燁有點不知道該如何下口,是直接咬還是用手擠?
估計是看出了顧庭燁的難處,嘟嘟直接從簡易簍里抓起一隻粉色的水母,然後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直接戳向了水母的腦袋中央,瞬間,一股清水直射而出。
張開粉嫩嫩的小嘴巴,嘟嘟把射出來的水收入了口中。
看著示範的嘟嘟,顧庭燁有樣學樣,清涼的淡水直接被吸進了口中,瞬間就緩解了身體對水的渴求,至於這種粉色水母里存儲的淡水有沒有毒,完全不在顧庭燁的考慮範圍內,既然選擇了相信,那就絕對的信任。
在擁有充足的淡水后,一大一小喝了個痛快。
喝完水,嘟嘟在打了一個飽嗝后,很自覺地爬到了顧庭燁盤膝而坐的兩腿間,坐穩后,小身子才開始慢慢拱動,當躺姿調整到最舒服的角度后,小傢伙才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雙眼一閉,睡了過去。
自從身型退化為幼崽,他的瞌睡也多了起來。
耳邊聽著嘟嘟那均勻的呼吸聲,被當作床的顧庭燁愣了好一會才無聲的大笑了起來,邊笑邊抱緊了懷裡的小胖子,被人全身心信任的感覺真好。
而這種信任還不是因為利益糾葛。
看著熟睡中的嘟嘟,顧庭燁終於能近距離地觀察這個孩子,小孩有著特別精緻的五官,一對濃淡相宜的眉毛,依次而下是長而翹的睫毛,圓挺的鼻頭,粉嫩的小嘴,小臉有點胖,可胖得很可愛,特別是那圓嘟嘟的雙下巴,讓人忍不住有點手癢。
感覺到嘟嘟的呼吸很平穩,顧庭燁終於伸出了罪惡的手。
他先摸了摸孩子的頭髮,濃密,柔軟,手感很好,這讓他的心也跟著柔軟了下來,接下來就輪到了小孩的臉蛋,五官,身體...從頭到尾,嘟嘟每一寸的肌膚都被顧庭燁檢查了一遍,還別說,小孩在外表上跟人類的小孩並沒有什麼區別。
唯一有區別的是對方的某些行為,那是唯一區別於人類的。
看著已經睡得四仰八叉、小臉紅撲撲的嘟嘟,顧庭燁最終移開了眼睛,不管小孩有多特別,只要小孩沒有真正的傷害自己,他就選擇信任。
就在此時,一截斷掉的桅杆尖被水流衝到了桌板旁。
看著桅杆尖,顧庭燁發現海面上還陸陸續續漂浮著一些輕便的東西,這些東西本身不僅輕薄,還具有一定的浮力,這也是它們為什麼沒有跟著遊艇沉沒的原因,看著這些漂浮物,顧庭燁低頭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嘟嘟,他出手了。
美美地睡了一覺,嘟嘟才不情不願地睜開了霧蒙蒙的大眼。
一片陰涼,看不到刺目的太陽。
盯視著頭頂的簡陋涼棚,小傢伙迷糊了好一會才完全清醒,清醒后的小孩咧嘴笑了起來,「醒了,有沒有餓?」一手抱著嘟嘟一手海釣的顧庭燁盯視著海面問道。
「餓了!」
清脆的聲音回蕩著,可以看出嘟嘟此時的好心情。
「那你先等等,等我再釣一條魚咱們就開餐。」
在嘟嘟睡覺的這段時間裡,顧庭燁不僅用海上的漂浮物在桌板上搭起了一個簡陋的涼棚,還釣起了幾尾能當刺生吃的魚。
有水,有食物,生存的可能性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