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相忘不如相望（2）

然事情已經這樣，這到了手上的蟠桃沒有再送回去的道理，送到嘴邊的東西不吃也委實是一種浪費。蟠桃這東西不易得，只自己吃又未免有些不太合適。於是叫來姑姑、阿離、小叔、小叔父，成玉以前那麼照顧她，自然也要算上一份，至於姑父……

還是算了。

一群人坐定分桃子，燕池悟也正式在洗梧宮中住下。

此時，蟠桃園中丟了桃子的事已經傳開。正在查訪賊人之時，有人在芬陀利池旁發現了好些個桃核。看看不遠處的太晨宮，難道是東華帝君半夜睡不著，便摘了些桃子來吃？

只是此事無人敢去向帝君求證，丟蟠桃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吃過早飯後，白華蓮將燕池悟丟給了糰子舅舅，自己悠悠然的出了門。

來天上的這幾日，他對這九重天也摸了個大概，在阿離的帶領下也逛了不少的地方，今天白華蓮出了洗梧宮后就直奔第三十三重天。三十三喜善天乃是九重天上風光最好的地方，之前阿離帶他來過兩回。

在喜善天上有一株已經長了萬萬年的沉香古木，這株古木正是東華帝君平日里一個避清靜的地方，閑來無事時就會來這裡校注佛經。

這幾日天上著實熱鬧，因是他的壽誕，大量的壽禮被送進太晨宮中，人來人往全都是來送禮的仙使，使得太晨宮不像往日那般的清靜。東華只將青丘送來的那顆夜明珠收起，其他的一概不看，交給司命和重霖打理。既然不繼續在寢殿里閉門自憐，就一大早躲到了這裡。

東華躺在樹杈上，用一本佛經蓋住臉，似是在小寐。這時有人來到樹下，東華沒有動。這個人隨之爬上樹，來到他的身邊。他依然沒有動。

來人在他身邊坐了一會兒，大約是以為他睡著了，竟然伸手直奔他的腰間。

就在那隻手快要碰到那截狐尾的時候，東華一伸手，將這隻手抓住。東華拿起佛經，坐起來，看到被他抓了個現形的竟然是鳳九的那個兒子——白華蓮。

「你來這裡做什麼？」東華的手並沒有鬆開。

「我是來找你的，我覺得你在這裡就來了，你果然在。」白華蓮很老實的回答，隨後他嘟起嘴說：「你這個人好小氣，我也只是要摸一摸。九九的尾巴我又不是沒摸過，九九也很喜歡摸我的尾巴呢。」

一邊說著，一邊亮出自己的尾巴。九條尾巴在空中搖擺著，那尾巴尖的赤金好像日落之時，太陽在白雲邊上染上的那一抹金色。

「看，我的尾巴也很好看吧。」白華蓮得意洋洋的說，「如果你喜歡也可以摸，我才不像你那麼的小氣。」

東華的臉立刻陰沉了下來。

他不是沒注意到這個孩子與他的相像，只是他和鳳九自那日南天門一別後，就只在夜華的大婚時見過一面。那時兩個人也只是彼此遙望著，連話都沒有說，隨後鳳九就去了凡世。直到前些日子，兩個人才再度相見。

他也一直在疑惑這個孩子怎麼會和他這麼像，明明他和鳳九沒有可能……

他也曾經聽司命說起過成玉的推測，然而當白華蓮亮出狐尾的那一剎那，這個推測便被推翻了。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在那一剎那，妒意涌了上來，讓他一時間去了冷靜，他厲聲喝問：「你的父親究竟是誰？」抓著白蓮華的那隻手也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

「呀——你做什麼！」被捏疼了的白華蓮叫了一聲，一邊掰著東華的手指一邊說：「你放開我！我是九九感應靈氣所化的靈胎，沒有爹爹。再說了，我爹是誰與你有什麼關係？你又不能娶九九！」

最後一句話擊中了東華心中最深的痛處。他盯著白華蓮，白華蓮毫不畏懼的迎著他的目光，最終他頹然的鬆開了手。

白華蓮看著白晰的小手腕上那五個清晰的指痕說：「我大肚，這件事我就不告訴九九了，但也不能就這麼算了，你要收我做學生。」

東華一皺眉：「我為什麼要收你做學生？」

「因為我要保護九九。」白華蓮認真的說道，「你不能保護九九，那就由我來保護。九九說過，你是天底下最利害的人。」

「九兒真如此說過？」東華的眼睛一亮。

白華蓮點了點頭：「九九可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崇拜你，她總是和我說你不僅是最利害的神仙，打架打得好，學問也好，法術也好，總之什麼都好，還說你是最有神仙味也是最大肚的神仙，還說你最愛護我們這一眾小仙，很樂意教導我們這些小仙。」

東華看著一口氣說完，氣不喘臉不紅的白華蓮。前半部分很有可能是鳳九說的，後半部分顯然是這孩子自己加上去的，不過打著鳳九的旗號，他依然很是受用。他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