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序章二 科學院時代

「基蘭院長，下層宇宙鳥族、蛇族、牛族等上百個獸體文明集體宣佈脫離神河文明。第六、第八、第九象區的神河同胞，正在撤往第七象區！」

「基蘭院長，下層宇宙已經淪陷，獸體文明正在進攻第四象限遠角星區。」

「院長，三角體餘孽突襲了第三象區，正在帶領獸體文明大軍朝着第二象區和第四象區擴散，從下層宇宙撤到那裏的神河子民和天使都損失慘重。」

「基蘭院長，天使之王華確死了，天使文明宣稱暫時無法插手外界的戰爭。」

「基蘭院長…」

……

那顆恆星的光，最終還是吞噬了一切，數億生命為其殉葬，文明在那裏留下的一切痕迹都已消散。

光是恆星的毀滅，摧毀不了神河文明這樣高度的文明。

哪怕加上那被稱之為虛空能量的光，也不行。

到了神的地步，神本身就成為了一個文明。

哪怕神河星系還在的時候，這些身為「神」的大多數神河子嗣，幾千年上萬年才回母星系呆一小段時間。

他們更多的時間，是用來遊歷宇宙，尋找原始的文明，按著自己的理論推進這些文明的發展，印證並完善自己的研究；

很多時候，他們所選擇的文明，已經在事實上成為了他們的第二個故鄉，而神河星系的這個母星，更多的是一種寄託。

亦或者居無定所，四處探險，追求自己的夢想。

但隨着母星的毀滅消息傳開，大部分倖存的神河人彷彿被摧毀了精氣神一樣。

對於基蘭「重建文明，梳理宇宙秩序」的召喚，大多人置若罔聞，沒有半點反應。

他們只是在神河星雲平靜下來后，跨越半個或大半個宇宙，來到這片星雲廢墟。

隨便找了一個殘存天體，靜坐了幾數百年，數千年，便一聲不吭的離去，再也不見蹤跡。

更何況這一場災難緣由，每個神河人都知道，他們不約而同的領會到：

這個宇宙存在一個「過濾篩」，它會篩選出超過某個限度的文明，然後將其摧毀。

沒有找到對策前，神河文明，還是散開更好！

……

基蘭透過大時鐘發現，這些人的大多數，回到了自己呆了數萬年的文明，將那裏視為了自己的唯一的「家」。

在文明的主體、母星系被摧毀的情況下，基蘭的召喚得到的回應，只有寥寥。

他們中大部分是常住母星系或者萬年以內誕生的新生代。

剩下的，則是被大時鐘僥倖救下來的。

這樣的情況，無論是丁格黑還是基蘭都始料未及，卻又無可奈何的。

神河的社會形態完全不同於天使的集權。

在人人為神的神河文明中，每個人從出生就被引導著樹立了自己的理想和目標，鼓勵他們走出母星，鼓勵他們去追求夢想。

相反，那些成年後願意長久呆在母星的人，在文明中反而不受歡迎。

他們中大多被冠以沉淪者的名聲，寓意不思進取。

因為文明已經不需要任何人的付出，他們留在母星，除了科學研究外，只能是無所事事。

……

基蘭無奈的發現了被自己和老師都忽略了的這個事實，優秀的，都會選擇了離開，留下的只有少數的「沉淪者」。

神河文明的社會形態決定着，必不可能利用武力去逼迫離開的人回來。

以萬年為限的教育，習慣，乃至文化，思想，決定了神河子嗣從不會屈服於武力，哪怕是毀滅也不能。

當然，基蘭謹記着老師的叮囑，樂意見到這樣的情況。

只是他的內心深出驕傲之餘，還是忍不住悲傷。

文明，終歸不是少數人能夠撐起來的。

神河散開后，從此宇宙便只剩下了「神」。

失去母星，便失去了文明的根基，這個已經不可避免的事實，終於帶了嚴重的後果——反叛。

神河人大多已經獲得了永恆不滅的生命，漫長的生命意味着每一個「神」，所統治過的文明並不只是幾個。

事實上，神河文明的人不看中權力。

每一位「神」，在發展一個文明數萬年後，都會選擇離去。

時間的長短，僅僅取決於該文明的潛力與發展程度。

發展得好得就會多受到一些關注。

而差點的…

那些僅僅被統治了數千年便被放棄的文明，大多是潛力有限，或者長歪了。

冥河星系的一個獸體文明，數萬年科技未曾前進一步，這樣的文明大多只是被神們隨意播撒的種子。

這些文明，他們在被神統治的同時，實際上也接觸到了神帶去的光輝——科學的力量。

黑暗的前路被照亮，許多文明早已先後成長起來，進入了基因工程時代。

漫長歲月中，他們終於明白了統治着他們的神，其實和他們一樣，不過是科技更強大一點罷了。

或是社會形態的不完整，或是思想教育的落後，一些文明悄悄誕生，並隱藏起了一點慾望……

當他們的神不知為何消失后，在一些勢力的鼓動下。

他們想成為自己的神！

整個宇宙都在傳，神靈的故鄉，神河星雲寂滅了。

那些「壓」在他們頭頂的眾神，死了好多好多！

天使之王華確，也死了。

於是神河星雲寂滅的兩千年後，戰爭席捲宇宙。

整個下層宇宙陷入混亂，反神河的宇宙戰爭

……

基蘭並不着急，神河文明的強大，遠超這些新生文明的想像。

基蘭對這些文明也滿懷期待。

哪怕這些文明只有一個走到神河文明的高度，都會成為他們對抗未知，尋找方向的強大助力。

更何況。

神河星雲毀滅，神河子民各自離去，秩序的崩塌已經成為必然。只有在短暫的混亂后建立新的秩序，宇宙才會重歸平靜。

而他的任務…

基蘭手中翻出三個光團，盯着它們想了許久……

……

「院長。」

「院長？」

「嗯？」

基蘭回過神，看着門口的人，勉強笑了笑。

這是少數願意跟隨基蘭的神河人之一，卡爾。神河學院的導師。

「卡爾老師啊，怎麼了？」

卡爾取出請柬，恭敬的遞上。

「校長，華燁王子繼任新的天使之王的典禮即將開始，代表天使文明的禮官正在學院門口等候。」

「嗯，好。」

基蘭收起了三個光團，跟隨卡爾前去。

戰爭打的如火如荼，所謂的觀禮，也不過只是走個過場。

表示神河文明會支持新的天使之王，以往的盟約會堅定不移的執行。

但是…

看着眼前這個，正在向自己表達敬意，並表示希望得到神河技術支持，讓他強大的身體更完美。

好以此碾壓那些反抗他質疑他的人，和那群獸體渣渣們。

基蘭忽然想起了五萬年前，自己剛來天使之城時，看到的上一任天使文王華確。

擁有永恆壽命的他，是如何死的…

算了吧，這是天使文明自己的事情…

基蘭這樣告訴自己。

站在天宮之中，他注意到了下方几片大陸中心，全是女性天使的人群。

每片大陸中心都有一座高台，高台上是他們的女王在祭天。

她們應該是王族，體內的基因和華確相似。

只不過她們只是幫助華燁管理那些女性天使們，凡人的王，也是凡人。

「好，我會把你的身體變成最強的神體。」

男天使很高興，神河文明的領袖不僅來觀禮，還當場答應了自己的請求，這代表着他們對自己的肯定。

……

但基蘭並未為華燁量身打造超級基因。

神河文明的基因工程技術已經發展到了極限，他只是製造了一支能夠全面激活和優化天使王族基因的藥劑。

然後華燁這個新的天使之王，就十分滿意的成為了他眼中最強的神。

自此以後，華燁對於神河學院更加放心了，除了不讓他們進入天使星雲，幾乎完全不理會。

華燁似乎也從不擔心，認定了神河文明的社會形態，讓他們從不幹澀其他文明的內政，毫無威脅。

而現在，他要去碾碎那群渣渣！！

滿足了華燁的要求后，基蘭沒有再留在天使之城。

他帶着願意跟着自己的神河子民在宇宙中流浪，一邊觀察戰爭中各種各樣的文明。

基蘭花了三千年的時間，從天使星雲所在的第一象區來到了第二象區。

期間，席捲宇宙的戰爭持續了一千五百年後，在天使大軍的圍剿殺戮下平息。

華燁在戰爭的廢墟上，確立了新的秩序，天宮秩序。

第二象區有一個星系很特殊，這個星系是一個單恆星系，但是卻宜居帶上擁有兩顆生命行星。

如果從暗位面看去，德諾星系正處於一條龐大的暗物質能量富集河流之上。

一千年前，基蘭曾經路過這裏時，兩顆星球上生機盎然，已經誕生了智慧生命。

神河體的智慧生命，處於原始的部落時期！

透過暗位面的痕迹，基蘭進一步了解到。

從智慧物種的誕生，到這兩個文明誕生，中間持續了四萬年…

在這期間，出現過天體意外，兩個星球上發生了物質交換。

這導致兩個星球都發生了一場全球大災難。

這兩個文明已經在原始時期掙扎了很久年。

於是一千年前，他播下了神河文明的基因種子。

一千年後的現在。

兩個文明在基因種子的幫助下，已經智慧大增。

兩者幾乎同時結束了部落時代，進入了國家時代，開始迅猛發展。

他們將各自的星球命名，一顆叫德星，一個叫諾星，而整個星系則被稱作德諾星系。

德星平和充滿活力，諾星則常年戰爭充滿鐵血。

兩個文明都才剛剛進入了國家時代，連星球都沒有統一。

基蘭將跟着自己的神河子嗣安頓在了德諾星系。

來到星系之外。

只見他張開雙臂，一個龐大的虛影慢慢從頭頂浮現。

虛影望不到邊際，像一面恆在上方的牆。

擋住了所有的星光，也將德諾星系遮蔽。

只有在十光年之外，才能看得清，那虛影的真實面貌，赫然是一台巨大的時鐘。

嘀嗒…

時鐘虛影的秒針調動了一格。

整片沒有聲音介質的星際，響起一聲清脆的跳動。

龐大的暗能量，從四面的空間憑空而來匯聚到時鐘虛影之上。

一道黑幕在星繫上方的一個點出現，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落下，匯成一道球形的屏障。

許久之後，時鐘虛影消散，黑幕上泛起微波，也消失不見。

隨着黑幕消散的，還有那裏的一個星系。

他滿意的看看了一眼面前空間，轉身離開。

下一站，同在星區的烈陽星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