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港口黑手黨檔案室

「姓名？」坂口安吾扯出一張新的資料表，拿着鋼筆在上面寫寫畫畫着，一邊問面前看起來有些不安的女生各種各樣的問題。

「影山茂夫。」

「茂夫？」沒想到第一個問題就讓人生疑，坂口安吾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聽起來像個男孩子的名字。」

「啊、是。」影山茂夫被他的反問嚇到，她緊張的左右看了看，「但是女孩子不能叫茂夫嗎？」

港口黑手黨檔案室屬於港黑情報系統的核心區之一，要不是她是被太宰治帶來的，龍頭戰爭之後森鷗外又突然在意起才能成員的情報，她是不可能第一天入職就來到在這個地方的。

所有象徵機密的地方，大多逃不過隱蔽、寂靜這樣的形容詞。

港口黑手黨的檔案室自然也是。

影山茂夫看着昏沉的室內，四周牆壁上都被打通釘了書架，整整齊齊一排排的佈滿了整個牆面，不知道是書還是情報。

整個室內只靠面前這個記錄員書桌上的一盞枱燈撐起光線，哦，還有她和太宰先生進來時候帶的煤油燈。

光照不到的地方，影影憧憧的，像是有什麼鬼怪藏在暗處，蓄勢待發的要趁她不注意衝上來啃噬她一樣。

「當然可以了。」坂口安吾順着她的話說下去，沒再追究她的姓名，「年齡？」他繼續開始工作。

「14。」

「還在上學？」之前她被老婆婆們扒下來的衣服顯然給情報科的人看過了，校服內襯上還有「鹽中學」的校名。

「額……」影山茂夫愣住了，關於這點她完全沒有印象。

系統在檔案室里環繞一圈，聽到這個問題又飛回影山茂夫身邊，提示道，「你之前在鹽中學讀二年級。」

「我之前在鹽中學讀二年級。」影山茂夫重複了一遍。

「鹽中學？」第二個疑點出現了。

「橫濱市、不對，該說全國的中學校里，我沒有找到任何一所叫做鹽中學的學校。」坂口安吾的眼鏡片閃了閃，「那麼請問，你是在哪裏讀的鹽中學呢？」

況且別的不說，把學校的名字編造的這麼敷衍好嗎？鹽中學？乾脆再說是位於調味料市好了。

「調味料市。」影山茂夫再次重複系統的提醒。

「叮。」

坂口安吾覺得自己絕對被糊弄了，他反手用鋼筆筆蓋敲了敲墨水瓶。

鋼筆和玻璃敲打出清脆的響聲，回蕩在影山茂夫話音落下后就沉靜下來的密室里。

「怎麼了？」她還在狀況之外，不懂坂口安吾怎麼突然不繼續寫字了。

「哼。」坐在入口的樓梯上充當了半天壁花的太宰治突然哼笑出聲，「茂夫喲，茂夫。」

他念著影山茂夫的名字，語調纏綿又陰沉，「真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明明看起來膽小又懦弱自卑，說起謊話卻連心臟都沒有破綻。

「嗯？」影山茂夫看向他，「太宰先生，我剛剛在路上已經和您彙報了我的情況了，難道太宰先生忘了嗎？」

她奇怪極了，按理說，像太宰先生這樣一看就閃爍著聰明人的光輝，怎麼可能忘記幾十分鐘前的事情呢？

「又在裝傻。」太宰治笑了笑，「安吾，繼續下去吧，對着亂說胡話的小騙子，既然暫時無害，還是不要太追根究底了。」

後面半句是對着坂口安吾說的，半晌，空氣才突然流動起來一般，消散了窒息的沉寂。

坂口安吾透過鏡片上端的空隙看了還狀似不明所以的影山茂夫一眼，斂下眼瞼，繼續按照資料表上的問題詢問。

他折回資料表的最上方，寫下一行字。

「可疑。有待觀察，加強監視。」

————

半小時后

「呼。」一出了檔案室，影山茂夫就深深吐出一口氣。

坂口安吾先生那樣嚴肅的人，看着就很讓人害怕。

「茂夫可別放鬆的這麼早，我們還要去boss那裏，給你正式安排身份呢。」太宰治笑眯眯的，如願以償的看到影山茂夫垮下了臉。

「怎麼了？難道茂夫不想加入港口黑手黨了嗎？」他溫柔的問著，甚至幫影山茂夫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不是。」影山茂夫搖了搖頭，「只是再不早點和惡犬先生見面的話，和果子就要徹底黏在一起了。」

她把手上一直提着的塑料外帶盒稍微舉高了點，面上帶着點「影山茂夫」牌的擔憂。

中原中也先生是個好人，雖然吼人的時候很兇，但卻熱心的幫她敲定了和惡犬先生的見面禮，並且還好心借了錢給她。

所以在和太宰先生坐車來檔案室的路上，她順便下車買了一份和果子。

只是沒想到太宰先生口中的「一點小記錄」，居然花了這麼長時間，而且接下來還要去見別的人。

她透過塑料盒看到裏面已經塌成扁扁一團的和果子串，猶豫着要不要自己先吃掉，等之後再重新買一份。

嗯，再次感謝中原中也先生借給她足夠買好多份和果子的錢。

「這還不簡單嗎？」太宰治彎下腰仔細看着和果子，「我可以叫芥川在港黑大樓等著，到時候你再當面交給他就好了。」

他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讓影山茂夫驚喜的點了點頭，跟着他上了前往港黑大樓的車。

「好累。」一坐上車，影山茂夫就感受到蔓延到四肢的疲憊，走了這麼久路，來來回回的折騰，她眯一會兒了。

系統說過，她是個身體素質很弱，運動細胞幾乎為零的人，所以沒必要為自己感到疲憊而羞恥。

「要睡一會兒嗎？」太宰治詢問道。

「不用了。」雖然太宰先生的提議讓她很心動，但是只有她一個人休息的話，對太宰先生來說也太不公平了。

「嗯，還好茂夫沒有選擇睡一會兒呢，」太宰一手撐著頭，側過臉看着影山茂夫，「不然我會在你睡着的時候殺了你哦。」

他和影山茂夫對視着，背光的眼睛裏含着粼粼波光，又像深不見底的沼澤，「我的手下可不被允許嚮往過着輕鬆自在的生活呢。」

「……」影山茂夫想要應和的說一聲「是」，嗓子卻像被無形的手掐住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從額角再次滑下一滴冷汗，不是她突然懂了太宰治的威脅和言中之意，她還是情商又低，又讀不懂空氣的她。

是本能，本能讓她靜默的接受太宰先生的恐嚇。

「mob，你還好嗎？」系統擔憂的貼到她額頭上，用靈體特有的冰涼給她降降溫。

「哈哈，幹嘛這麼嚴肅呢。」太宰治重新笑了起來，看向了前方，檔案室離港黑大樓不遠，車程只要十幾分鐘就夠了，「快到了哦。」

「好。」影山茂夫面無表情的回道，摘下了還貼在她額頭上的系統。

「話說，太宰先生，」她看着遠處可見蹤影的大樓突然問道，「太宰先生為什麼可以像剛剛那麼嚇人呢？是怎麼做到的呢？」

「茂夫很好奇嗎？」

「嗯。」影山茂夫誠實的點了點頭。

「其實啊，」太宰治湊到影山茂夫耳邊，「茂夫有沒有看過《死○》呢？這是靈壓哦，不過能做到我這樣的也很少見啦。」

說完，他移開了身體，「這件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哦。」

「好厲害。」影山茂夫眼睛亮晶晶的，「我可以學會這招嗎？」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過《○神》，也不知道靈壓究竟是什麼，但是她渴望像太宰先生一樣，「不用和您一樣強，只要能增加我的存在感就好了。」

對，她渴望的是和太宰先生一樣的，在使用「靈壓」時突然迸發出來的、能填滿整個空氣的，巨大的存在感。

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她想，她一定是渴望在人群中具有存在感的。

而不是現在這樣，貧弱且絲毫不引人注意。

太宰治挑了挑眉毛，「和我學這個，要先學會其他技能才行。」

「我會好好學習的！」影山茂夫發出了自身最有力的回應。

「下車吧。」港黑大樓就在面前，而身着黑衣的少年早已恭敬的候在門口。

「好。」影山茂夫乖乖的下了車。

「茂夫，和你介紹一下，」太宰治笑容滿面的看着影山茂夫，「這就是你以後的同事，芥川龍之介。以後兩個人要好好相處哦。」

「你好，芥川先生。」影山茂夫對一言不發的黑加白髮少年鞠躬打招呼，「我是影山茂夫，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同事先生的「靈壓」也很強，在太宰先生給他們做中間介紹的時候，突然爆發出了「靈壓」呢。

不愧是太宰先生的手下，已經學到了真傳了嗎？

「……茂夫。」芥川龍之介梗了一口氣，壓制住發動『羅生門』捅穿面前這個「新同事」的衝動，重複著剛剛太宰治對影山茂夫的稱呼，眼神愈發晦暗。

太宰先生從來沒有這麼親昵的叫過他。

「啊，」影山茂夫沒想到未來同事竟然這麼自來熟，想了想，她也改了稱呼，「……龍之介。」

她想起來自己手上還提着和果子，直接遞給芥川龍之介，「送給你的，見面禮。」

她有點不好意思，系統可是在她買和果子的時候和她說了，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會來事，還知道送見面禮這麼高端的交際方式。

芥川龍之介感受着太宰治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艱難又僵硬的接下見面禮，「……感謝。」

他硬著嗓子，本就喑啞的嗓音更加低沉。

「好開心啊，看到茂夫這麼快就和同事打好關係。」太宰治用指尖挑了挑影山茂夫一邊的小辮子，當做鼓勵她。

「我們走吧，茂夫。」太宰治見影山茂夫已經送出去心心念念的見面禮，事不宜遲，就要帶着她去見首領。

「好的，太宰先生。」

芥川·工具人·龍之介，看着太宰先生帶着那個丑不拉幾的女生相攜而去的背影，捏著和果子盒子的手逐漸用力。

「咔嚓」

本就不算牢固的塑料餐盒被捏碎兩個洞，裂痕密密麻麻的延伸到整個餐盒上。

他嫌惡的看着手上沾到的黏膩和果子，冷著臉把這份令他作嘔的見面禮丟掉。

反正在太宰先生出來之前，會有人把它掃乾淨的。

他不用擔心因為這個讓太宰先生討厭他。

「影山茂夫，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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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詞解釋：

【港口黑手黨檔案室】，不是單純的情報機構，是港口黑手黨歷代以來的文字資料中心，大多記載過往發生的事件，當然也包括了對港黑內部異能力者能力的記載（這部分是吸引敵人的關鍵

偷溜進港口黑手黨檔案室，有可能得到足以毀滅港黑的情報（前提是能偷溜出去

那個靈壓，應該能看出來是neta吧？我還特意寫了《死○》《○神》，生怕別人誤會我綜了死神==

主要每次看主角或者其他人表現出強大的殺氣/鬥志/戰意，那種波動感，都能讓我無端聯想到靈壓（。

最後，感謝

讀者「每天都在治病」,灌溉營養液+62019-09-1122:48:32

讀者「白肖」,灌溉營養液+22019-09-1022:03: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