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教授。」被斯內普像是護犢般的拉著走進了地窖，哈利看著男人單薄的背影半開玩笑地說「你這樣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我隨時都會遇到危險一樣。」

斯內普一怔，顯然在走神。哈利無奈地將人按在椅子上，為他倒了杯熱水，坐在他對面。這一連串動作下來，斯內普捧著熱水恍惚的盯著他，哈利擔憂的摸著他的額頭，冰冷的溫度讓男人瞬間清醒過來。

「波特。」拍開少年的手，斯內普皺眉「你在做什麼？」

哈利輕嘆了口氣，收回手。坐回椅子上，他撐著下巴，打量著斯內普的臉「教授，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斯內普還沒開口，哈利又一次打斷「如果你想要騙過我，至少應該用一些高端的謊言，像是『順路』這種借口，教授你會相信嗎？」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斯內普有些尷尬，開口閉口都無法掩蓋自己那些詭異的行為。他正尋思自己應該用什麼理由來解釋，少年突然貼近的臉嚇了他一跳。

「西弗勒斯。」少年雙手撐在桌上，身體前傾，直直盯進男人愕然的眸子里「如果可以的話，可以更多的相信我一點嗎？我想幫助你，我真的……很擔心你。」

「……」男人驚愕的瞪著他，那冰涼的額貼在他的額上，如此近距離的望進少年沉靜的綠眸里，那雙眼睛似乎帶著蠱惑的光華，他不知不覺便陷了進去。

很熟悉，這種感覺很熟悉。

「教授……」少年有些沙啞的聲音如同驚雷猛然驚醒他，斯內普如夢驚醒，飛快的直起身體，拉遠了兩人的距離。卻在想起方才的畫面，整顆心差點停止了，他渾身僵硬的站立在那裡，第一次有了一種驚慌失措的感覺。

他剛才差一點……是的……僅僅是差一點便吻上了那孩子的唇。

少年抬眼疑惑的看著他，過於白的臉上在火焰的照映下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襯著幽綠輕淺如煙波的眸更顯誘人，他的視線不受控制的定格在少年有些泛白的薄唇上。

那看上似乎很軟……不不，他在想什麼。可是，這孩子身上的溫度很低，那唇瓣看著似乎很涼，如果含在嘴裡，是不是可以讓他變得溫暖一些。

不……他怎麼可以這樣想，他才十二歲，他還是個孩子！他朝後退了一步，他是……莉莉的孩子。不……斯內普猛地打了個踉蹌，被絆倒在地上。

「西弗勒斯！」少年焦急的沖了上來。

「別過來！」斯內普低吼一聲。

「……」少年一怔，遲疑的看著坐在地上的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教授？」

「我沒事。」斯內普眼底劃過無數的掙扎，他是莉莉的孩子，他剛才怎麼會有那樣的想法？他是陷入了魔障嗎？這個孩子是他發誓要以性命來守護的人，他怎麼能起其他的心思。

秋末的風夾雜著潮濕的味道，從窗外撲進來。

他將窗戶大大的敞開，讓窗外過於冷清的月光灑進來。他站在一個很高的地方，這個尖尖的塔樓除了他，周圍只有星辰夜空。

哈利望著遠處，輕輕嘆息一聲。那天晚上，斯內普將自己送回了宿舍，一路上默默無語，誰也沒有開口。「法則。」少年本該清脆的聲音此時如同遲暮的老人「你說……他究竟在想什麼？」

那是一周前了，那天晚上斯內普情緒不佳的將他送到宿舍，之後哈利便發現他在躲著自己。即使他們還像從前一樣，他參加魁地奇的訓練，斯內普便沉默的站在遠處看著他。偶爾的幾個晚上，他和斯內普窩在魔葯教授辦公室的壁爐前看書，這個時候，那人便會遞給他一杯熱牛奶。

然而，他依舊察覺到了，斯內普的確在有意無意的疏遠他。他看著自己的目光越來越複雜，那眼底隱藏的掙扎讓哈利感覺他似乎被什麼東西緊緊縛住，而那種東西對自己來說十分熟悉。

所有人的靈魂在他面前一覽無餘，悲傷地，幸福的，絕望的，痛苦的。但是那人的靈魂卻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沉重起來，原本迷人的色彩被蒙上一層淡淡的灰色。

哈利不敢猜測，所以容忍了他們這樣的相處模式。

「……」法則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哈利沒有轉頭，否則定然能發現，那雙眼睛無法掩藏的難過幾乎快湧出眼眶。

「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問了又能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也許……這是我的錯。」哈利仰頭眺望著遠處壯麗星空，一顆星在天幕搖搖欲墜，很快在便無法承受天空的沉重墜下星河。

第二天有兩節課，黑魔法防禦課和草藥學。

用過午餐，下午的黑魔法防禦課一如既往。洛哈特依然用自己刺激精彩的冒險激起課堂的氣氛。時不時會叫哈利起來回答問題，學生們早已經習慣了洛哈特這樣不正經的模樣，而哈利也因此被冠上了一個新稱號「黑魔法防禦教授的寵兒」。

這節課講述的是洛哈特如何在冒險中打敗了巨人，金髮的男人笑眯眯的舉起魔杖做了一個示範，絢麗的魔法就像他本人一樣，柔和的光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度，發出迷人魅惑的光彩，最後消失在魔杖尖上。學生們看的痴迷了，近乎不相信竟會有這樣美麗的魔法。

洛哈特笑道：「我知道，這個魔法看上去很棒是嗎？不過你們要記住我剛才的發音和姿勢。」說完，他環視了一圈，說：「當然，我猜你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只注意到了魔法的效果，而沒有記住我說的要點。」

小動物們的臉紅了紅，他們的確光顧著看效果了。洛哈特揚起頭，他的聲音就像在唱歌「好吧，我想也許波特先生可以為我們示範一下，我相信這對哈利波特來說一定很簡單。」

哈利沉默的抽出魔杖，他的動作比起洛哈特而言要簡單的多，沒有華麗的姿勢，而是一種果斷乾脆和直白。沒有任何的修飾詞，魔咒迅疾強勢，比起洛哈特宛如煙火華麗的盛宴，從少年魔杖中飛射出的光便如鋒銳的閃電直直擊中洛哈特背後的高腳杯。

教室一片寧靜，一眾學生傻傻的看著少年。

洛哈特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笑容不變，他優雅的拍了拍手，然後說：「相當好的控制力，也許波特先生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優秀。」

課後，洛哈特叫住少年。周圍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洛哈特教授是一個喜歡宴會的人，通常過上幾周，他便會舉辦一個小型的派對。而他喜歡邀請學生們參加，大多數的學生收到邀請會很興奮的接受，然而救世主是一個例外。

洛哈特邀請了他幾次，救世主就拒絕了幾次。學生們故意放慢了腳步，他們有些激動的猜想這一次哈利會用什麼理由拒絕洛哈特教授的邀請。

然而這次洛哈特沒有舉辦派對的打算，他優雅的宛如高高在上的國王，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巡視著自己的領土。「波特……」洛哈特走到少年面前，這個時候的少年還不到他的肩膀，男人的影子輕鬆的將少年籠罩住。

在眾人感到奇怪之時，他突然伸眼手。哈利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全身肌肉緊繃起來，卻是措不及防的被洛哈特摘下了眼鏡。失去了那一層玻璃的保護，那雙宛如冬日黑湖的眼睛一覽無遺的暴露在陽光下。

一聲聲吸氣聲驟然響起，眾人呆傻的看著哈利波特。

哈利本身相貌不差，只是比起德拉科那樣精緻的少年便要普通一些。總是一身黑袍的少年帶上黑框的圓形眼鏡，襯上沉默寡言的性格，若不是身上掛著救世主的稱號，恐怕扔進人群里很快就找不見了。

只是誰都不知道那個眼鏡后究竟隱藏著多麼美麗純粹的光華。那雙幽綠的眼睛然如墜落黑湖的星辰，星星點點的光一點點在黑暗裡暈開，浸染了夜色的神秘和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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