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異樹異人
「願聞其詳」
蒼溪與南疆，歷來被學者認為是大陸的起源，九陽大陸歷史悠久，在這兩片大路上發生過任何事都不足為奇，而其中註定有許多是隱於黑暗不為人知的秘辛。南疆自不必說，到如今還是妖族的地盤，而蒼溪卻出了兩大聖教，一冰池一牡丹，其中道理少有人琢磨過。
傳說早年間人類還不是這大陸的統帥，那正是上古妖獸橫行肆意的年頭，人類修鍊限於肉身的限制根本無法與那些生而與天地同壽的巨獸抗衡，唯一存活的優勢便是數量，屬於絕對的低等動物。上古妖獸動輒長達數十米，或高如山峰，雖開化通靈的少，但肉身之強悍足矣呼風喚雨撒豆成兵。許多具有飛行能力的伸開雙翼便遮天蔽日，早期的崇拜中多是這類。
在那個階段，人類發現依靠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抗衡不了巨獸，只能到處逃竄。終於，人類意識到了這一點，成群結隊的人類開始有了組織，有了組織便有了人力，通過充足的人力，開發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陣法，終於打開了人獸之間的小小的缺口。
經過漫長的黑暗歲月，人類中終於陸續出現了出類拔萃的修士，具有了毀天滅地之能，雖然數量不多，但漫長時間裏人類修士對於陣法的研究已近大成，這些陣法都是由無數人拼掉性命拼來的寶貴的經驗。至此，由大修士作陣眼，某些陣法已具有了滅殺妖獸的能力，而人類也終於開始了反擊。
隨着人類擊殺的異獸愈來愈多，漸漸的佔據了某些區域的主導權，不少驚才絕艷的修士作出了不懈的努力，地盤也隨之擴張開來。這一段也不知是多少時候，最終人類和妖獸分治兩端。
妖獸作為天地之主已久，而人類個體又是如此的脆弱，對於憑着繁衍優勢的賤種妖獸對之只有無盡的鄙視，踩死人類一如人類踩死螞蟻，而如今螞蟻佔據了一半的生存空間，是可如何忍。
很自然的，人獸之間的戰鬥並沒有因為人類強大起來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民不聊生。大戰伊始妖獸憑藉局部優勢形式佔優，然而人類的韌勁以及多年來對於修仙法門專註的積累把這場戰局硬生生拖入僵局。
據說終局人類終於等到了上古大能出世，吸天地氣運與一身，幾位大能共同發力，最終大決戰一舉殲滅了法力無邊的天生異獸，奠定勝局。
凰仙頓了頓，詭異笑道：「你們猜這大決戰遺址最後在哪兒」
屋裏人各個沉默不語。還是凰仙接着說道：「我們腳下這片地，經歷過多麼慘烈的戰事你們這下可知道了，無法計數的人、獸就埋在腳下，老夫年輕時也因蒼溪靈氣異常充沛而遊歷至此。當時只是發現一些異樣，但沒細想，如今想來，或許是那個地方即將出事。」
「敢問黃施主所說的那個地方是哪兒」
「義墅義墅，烈陽王朝一統大陸前，並不是這麼個名字。義墅取的是當時異樹的諧音，而老夫當年來此地發現有異的也正是一棵樹，此樹就栽在義墅鎮的中心，然而如果翻開義墅的圖志便能輕易發現，城鎮的發展完全繞開了此樹，故而此樹身處喧囂城市的中心，卻是荒涼的獃著」
「當時隨着老夫走那樹越近，便越感覺到一股奇異的能量，一直以為是佛門法術的一種，想來便是一善師父說的願力了」
一善少有的皺起眉頭思怔片刻，想起身。
「師父莫急，我等雖修為不高，但也遠非普通人能比，若是能為世人化解一場浩劫，我等義不容辭，然今日天色已晚，我等也奔波數日，可否請一善師父暫等一晚，明日天一亮便請黃老爺帶路，若是禍事今晚就發生我等現在前去也於事無補」楊飛伯正色道。凰仙有時就是喜歡這種人，看似死板，但一顆忠肝義膽卻足以令人敬佩。
本想起身就走的一善見眾人都是一腔熱血沉默片刻后道：「諸位施主小僧雖是初次見面，但已被諸位的善良熱誠所感動，對於那樹小僧也不知去路，明日只好勞煩黃施主了」。
天色已不早，眾人各回各屋，陶辭卻呆在了凰仙身邊。
「為何要去那破地方，你真的信他說的會有大禍？」
凰仙也不向著他，望着前方那副拙劣壁畫的樣子倒像是望着遠方，笑道：「你懂什麼，你可知這天底下除了蘋果會落地，水能滅掉火還有更神奇的東西？」
陶辭不語等他繼續。
「你可知氣運是何物？你小子身負那可怕的體質就是氣運，老夫的出生就是氣運，今天遇到那緣覺的僧人也是氣運」
「氣運是什麼，能吃么」
「哈哈哈，說來話長，有些事看似必然，實則偶然，天下蒼生萬物有靈，為何唯獨人類站在萬物之巔」頓了頓「可知那佛陀老兒身死道消數千年，這才又出了個小佛陀，你說，又為何是他呢？」
「你倆，或者說我們仨，都是身負大氣運者，這仨人聚在一起，這地方的風水怎麼地也得受些影響。你可聽過龍羽閣那個二貨說的話？說是花園裏的隨便一朵鮮花盛開，便能造成這世上一場變故。」
「而且，你不覺奇怪么，我們剛到，這日子與圓永那小子推論的日子竟相差無幾，若是今天這小和尚對我等不利，那他的表現我給滿分，如果不是，那又怎麼說？哎呀，年紀越大越能感覺到一些冥冥中的東西，此行我們若是躲了去，指不定後面還是會補回來，倒不如和這一身正氣的小和尚一起去探探虛實。無事最好，若是有事，那也不壞，富貴終是險中求」
「你不覺這小和尚有古怪？」
「呵，不是和你一樣的暗藏戾氣？年輕人有些戾氣很正常，他雖頓悟，但抗不過本能」凰仙說道：「你小子明天務必小心，今天只有我們仨，明後天便可能有第四個第五個有氣運之人出現，一旦這事兒真正發生了，那一場浩劫或許還真不可避免，以你的道行，怕是有危險」
「那楊叔他們不是更危險？」
「到時候見勢不妙趕緊先讓他們出城，除了楊飛伯，剩下幾個絕對活不過這次的事」
陶辭離開屋子后，凰仙吐出一口濁氣喃喃道：「莫要是魔族便好」。
第二日一大早天蒙蒙亮，陶辭他們的隊伍擴大到九人，浩浩蕩蕩就來到了凰仙所說的那顆異樹前。此樹乍看下毫無異常，一如普通古樹參天而長根須結實粗壯，枝頭枯嫩二葉鬱鬱蔥蔥遮了這天地。而這古樹周圍環境也與凰仙所說無二致，長在這義墅的中心卻全無人煙，四周也栽滿了樹木花草，只不過離這顆古樹皆有數十步的距離，顯得異樹孤零零的站在中心。
一到這古樹跟前陶辭便心頭一沉，昨晚凰仙的話一語中的，現場不止他們幾個人，至於那些人是誰，是否身負氣運，陶辭一無所知。
除了一行人，已經在場的還有三人其中一位寬頭大耳，那耳垂倒比一善更像是個佛，穿着結實的束身上衣以及捆腿長褲，看上去不是普通衣物，應該算是一套法器了，腳上踩着一雙不知是和妖獸做皮的靴子，看上去異常結實，那凌凌的鱗片狀在稀疏的天光下時而刺眼。
這人手裏拿着不知是何法器，正在這片不大的天地中這邊試試那邊試試。
遠處站着的一位，玉樹臨風不說，衣着考究而不顯眼，舉止得體但大氣十足，若是有那專事觀相者必能看出此人是典型的帝王之相，此時正轉到正臉，卻見虎目龍眉，與陶辭的清秀相截然不同，不怒自威，對那正四處轉悠擺弄法器的凡夫俗子臉露好奇之色。
最後近處那人一身青衫後背竹簍氣質出塵，說不出的飄逸，幾率青絲無風自動。面相中正平和，也可說是平平無奇，只是那平和下的洶湧非普通人能解，此人給陶辭感覺不比那器宇軒昂的年輕人簡單多少，尤其是背負在身後的看似竹簍但隱隱的露出些劍氣，想來應該是劍囊。
三人幾乎同時注意到了龐大的隊伍，短暫的眼神交匯后，青衫儒生率先作揖道：「在下武當弟子楚成，不知幾位是路過還是。。。。」
一善走出一步道：「在下南禪寺一善，領師命前來調查」
「哦？閣下便是大名鼎鼎的一善法師？在下海隆，一介書生遊學至此，幸會幸會」那龍帝之相的青年如是說道。
「阿彌陀佛，名利皆是虛妄，貧僧只是南禪寺一介布衣而已」一善轉向楚成問道：「不知楚施主為何來此？」
「我呀，也是師門之託」笑容不若一善的平和，卻是不在紅塵的仙人之感。
凰仙暗道：「武當也來了，此事可就不一般了，道教祖庭這麼些年都被低估了，若真要比最高戰力冰池牡丹都不敢說穩贏，別說至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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