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頓了一下,哈立德的情緒平復了些許,他接著說道:「當年屠滅聯軍后,謝赫(1)和教中執事會各長老都覺得哈喇契丹和塞爾柱等國必定會進行更大規模的報復,而教中當時只有這三百多護教使者,這已經是木喇夷最後的保障了。

但這些護教使者即便再厲害,也終究是血肉之軀,而木喇夷即使實力再雄厚,也只是一個教派罷了,終究不能和一國的實力相比擬。

況且那一場戰役,已經徹底得罪了哈喇契丹這樣的大國,而且西邊塞爾柱帝國的蘇丹為了不使契丹人一家獨大,刻意放出話來,要為在那場戰役中受損失的其他小國做主。

因此謝赫與長老們商定把這些護教使者分散在各個堡壘中,憑藉堡壘的地利優勢抵禦即將到來的報復。

不過,大人,這些只是在下從一些年老教眾口中得知的,但在下卻覺得這理由極為牽強。

木喇夷教派早在古爾登什山口全殲聯軍之前就已經惹起周圍列國眾怒,各國曾數次出兵想剿滅此邪教,但都未成功。

而古爾登什山口戰役是規模最大的一次討伐,要說懼怕各國大規模的報復的話,應該早在古爾登什山口戰役前就堅壁清野,將護教使者分散在各堡壘中了,為何非要等到兩萬聯軍進剿后呢?

再者,以木喇夷護教使者的戰力,哪怕再多一倍的敵人,他們仍能取勝,而契丹人和塞爾柱人及周邊各小國會為了剿滅一個教派動用近四萬大軍么?

如果這樣的話將會導致他們自己的邊防重地兵力嚴重不足,況且,以當時各幫國和各部落的實力,少的兩三千人,多則萬人左右的軍隊,要拼湊出四萬以上的大軍,是極難的。

即使是契丹、塞爾柱這樣的大國,其兵力也只在七八萬左右,且河中地區,各國紛爭不斷,互不統屬,上下無法齊心,極易攻破,以護教使者團之戰力,再附以數萬教眾的配合,取勝不難。

所以,在下認為教中信徒相傳的原因並不是木喇夷分散護教使者的真正原因,但當時的真實情形和原因到底如何,在下雖經多方打探,卻始終無法探知。」。

畢力格問道:「木喇夷教派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你可否詳說一二啊?」。

哈立德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道:「此教派興起於一百多年前,最早起源於上波斯西北的大山中。

創立之初,其宗旨為專門刺殺欺壓部落民的各部落權貴,後來勢力發展壯大后,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該教派便向各幫國宣稱:凡各國商隊往來通過木剌夷所據之要衝及貿易路線,均應向其繳納稅賦。

經過其勢力範圍的各國使節、軍民皆應提前向其提請方能通過,如有不遵,必取其性命,使之靈魂無法安息,木剌夷如此做法在當時激起了各國及各大部落的極大反感與憤怒。

各國均派軍隊保護商隊而拒不交納賦稅,並不斷派遣軍隊前去剿滅木喇夷。

但各國商隊不斷遭到襲擊,幾乎無人能幸免於難,而派去剿滅的軍隊不是離奇的染上瘟疫,就是統率軍隊的官長不斷被殺,最後形同散沙而被全殲。

接著就是各國朝野之中反對木喇夷的權貴不斷的遭到暗殺。

剛開始是有人被劇毒的蛇咬死,或者看上去像是不慎醉酒落水淹死。也有的是看上去像騎馬的時候不慎跌落懸崖摔死。

由於這些貴族死的都不像是被刺殺,所以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各國的注意。

但後來有一個波斯貴族,他前去封地附近的薩拉遜人城邦赴宴。

在宴會上喝酒的時候,有人向他敬酒,由於他當時起身如廁,而由其長子代飲,他的長子也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先用銀針試了杯中酒,驗證沒有問題后一飲而盡。

宴會結束后,在回家的路上,父子二人要經過一片鮮花盛開的草場,這是他們的必經之地,來赴宴的時候曾在此歇息。

回程路上酒氣上涌,走的人困馬乏,恰逢此鮮花盛開之地,於是命僕人搭起一座涼棚,棚下鋪上上好的波斯毛毯,父子二人躺在毛毯上沉沉睡去。

但只過了片刻,那王子突然慘叫一聲,驚得周圍的僕人和侍衛們趕忙過來查看。

只見鮮花間不知何時飛來數只看上去像蜜蜂一樣的飛蟲,其中兩隻已經咬住王子的臉頰。

王子極為痛苦,翻滾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嘴裡不斷發出痛苦的□□與嘶吼,這時又有幾隻飛蟲撲在王子身上,叮咬著他露在外邊的皮膚,眾人上前不斷扑打飛蟲。

但已然晚了,那王子的皮膚在被叮咬后,很短時間內已經全變成青紫色,狀若瘋癲的雙手亂舞。

他的父親上前想抱住他,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王子突然拔出腰間短刀,一刀刺進自己父親的胸膛,然後露出滿足的微笑,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再動了。

眾侍衛上前探查父子二人,已然是沒救了,有一名侍衛拾起了一隻被打死的飛蟲,本來以為是蜜蜂,但仔細一看卻不是。

只見那飛蟲身體發黑,形狀像極了蜜蜂,但個頭卻大了許多,口器間能看見尖利的細齒,侍衛中有一名見多識廣的老兵,看過後說這種蟲子喚作那提里斯,意為黑暗使者,是只產於上波斯深山中的上古異種。

這蟲子也是蜜蜂的一種,但生性兇猛,全身劇毒,而且這種蟲子有一種奇怪的特性,那就是對產於上波斯山中一種名叫奧克馬薩科納硫斯的鮮花的花蜜非常敏感。

如果這種花蜜被抹在活物的身上,必會被附近的黑暗使者攻擊致死,人若是被咬中後會產生幻覺,以為周圍都是敵人而攻擊身邊的人,然後毒氣攻心而死。

奧克馬薩科納硫斯這種花也被羅馬人叫做女神之吻,其花蜜芬芳馥郁,香味持久而不易散。

因此可以斷定,必是那王子代替其父喝下了那摻有女神之吻花蜜的美酒,所以才招致黑暗使者的攻擊。

但眾人奇怪的是為什麼只產於上波斯山中的黑暗使者會飛越千里來到這裡,這顯然是有人把它們帶到這裡來。

但如果萬一這對父子沒有回自己的封地或者喝醉了乾脆住在城裡,經過一段時間那花蜜的味道散去,那這樣的布置豈不是就失去了作用?

正當眾人疑惑不解之際,兩名僕人在收拾主人遺物的時候,發現王子腰間多出了一隻拳頭大的羊皮袋子。

這兩個僕人清楚的記得在來的時候是他們倆服侍王子穿衣的,其所帶飾物里並沒有這個羊皮袋子。

而袋子里還殘存著幾隻沒有飛出來的黑暗使者,袋子的口還殘存了一些波斯產的黑皮膠,這種膠封好后的羊皮袋子,在天氣冷的時候會非常結實。

但在當時的夏季,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融化,眾人斷定一定是在宴會上,有人裝作僕人偷偷的在王子的腰帶上掛上了這不起眼的羊皮袋子。

因為波斯人一般都會在腰帶上掛很多小羊皮袋子,用來裝切肉用的小刀、牛角梳子、香料等等,在宴會上一般會解下腰帶,只穿長袍參加。

尤其是在夏季,多出來一個不起眼的羊皮袋子,對於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族來說,他根本就不會留意。

刺客要刺殺的這個貴族必定是被侍衛們重點保護的,其身上飾物一定有專人管理,所以只能在他最親近的人身上下功夫。

如果是他自己喝了那摻有女神之吻花蜜的美酒,那與他最近的長子一定會攙扶自己的父親,一刻鐘后那袋子里的黑暗使者就會衝出來。

這樣既殺死了這個貴族,還讓他的長子背上一個弒父的嫌疑,刺客用心之陰險歹毒,手段之隱秘毒辣,現在聽來亦使人悚然。

至此,這些侍衛和僕人感覺如不追查到底則無法交代,於是他們推選了一名一起前來的屬臣,讓他帶領大家返回城裡向城主說明事情經過,並以戰爭相威脅要城主查出刺客。

城主無奈,只得徹底追查,這一追查就發現,原來那名在宴會上專事管理賓客服飾衣物的僕人在當天宴會還未結束就被人殺死。

在賓客們都走後,一名侍女在浴室的衣櫃里發現了他的屍體,驗屍的人在他的胸口發現一個洞,是□□穿刺造成的,□□穿過胸骨直刺心臟。

但□□已經被拔去,很顯然殺人者不希望留下顯示自己身份的東西。

但是因為是在非常近的距離發射,□□刺入的非常深,所以殺人者在拔出□□的時候,箭頭卡在死者胸骨縫隙里無法拔出。

大家猜測是由於當時宴會上的人非常多,刺客擔心被發現,所以只來得及拔下了箭桿便逃走了。

驗屍人取出了箭頭,眾侍衛與城主圍上前來查看,只見那箭頭呈三棱狀,並且箭頭上有很多細小凹槽,烏黑髮亮。

城主找來城中匠人辨識,那匠人說這箭頭並非是本城中所造,后又經幾個百戰餘生的老兵辨認,他們均不認得此□□是何人所造。

城主無奈之餘找來周圍各部落親貴大將,其中一人眯起眼睛看了許久,然後慎重的對眾人言說此□□他見過一次。

那是兩年前隨軍討伐木喇夷時,軍中統兵大將被木喇夷刺客刺殺,其所用□□與此箭一般無二,箭呈三稜錐型,箭身烏黑髮亮,為鎢鋼所鑄,鋒利無匹,且射入人體時悄無聲息。

箭頭上的眾多細小凹槽是用來喂毒所用,所以被射中之人即使不死於箭傷,也必定死於毒發。」,聽到這裡,畢力格倒吸了一口冷氣,說道:「這些人的手段和心腸還真是毒辣啊。」。

註釋(1):謝赫為古代中亞地區對教派尊長的稱呼,即為教主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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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為連載小說《毗羅迦延》第一部《玉山神隱》。作者且未堂主,播者玉京仙草。作為作者的第一部作品,雖為嘔心瀝血之作,但仍尚顯青澀,不妥之處,請讀者朋友們理解。請大家耐心品鑒,20章之後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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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羅迦延第一部玉山神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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