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為什麼綁着你？」

周洪驚老主任嘴角上揚，像極了反派，他沒回答問題李見義的問題，反而跟身後的護士說道「病人的病情加重了，再給他綁一圈繩子。」

話音剛落一個高且壯的護士拿着拇指粗細的繩子走向了李見義。

「你不要過來啊！」

李見義見狀瘋狂扭動，被護士一把按在椅子上猶如一個鵪鶉。

「你給我老實點。」護士聲音粗獷動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給李見義上了五花大綁。

李見義絲毫無法動彈，只能開始回憶之前發生的事。

考上航江市最好大學的他本要走上人生巔峰，卻在取錢交學費的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為了救小女孩，他被車撞了。

「原來如此，原來這是天堂嗎？」李見義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識前看到的那束光，勉強在光內看到一張絕美女性的臉，那大概就是接引他上天堂天使吧。

只是這天堂的路子這麼野的嗎？

這肌肉護士是應該存在天堂的生物嗎？

「你剛不是說自己是仙子嗎，仙子是做幾路車去的天堂？」周洪驚故作認真的問道。

有些病人你不能跟他較真，繞着繞着容易被繞進去，也不能太過無視，這樣會傷害到他們敏感的內心。

話療，他是專業的。

「仙子？」李見義滿頭黑線，「我一陽光帥小伙你叫我仙子？」

「可惜了。」周洪驚滿是惋惜之色，這麼年輕的孩子，聽說剛剛考上江南大學。

「小吳，給他記上，還有精神分裂的前兆。」老主任跟身邊的實習醫生囑咐道。

......

「周醫生，我覺得我們得好好談談。」事情越描越黑，李見義認真的看着周洪驚說道。

雖然自己沒上天堂，但現在的處境也沒好到哪去。

「哦？你想談什麼，談談放了你后你引我修仙的事嗎。」

「我的精神很正常，你可以測試測試我。」李見義說道。

周洪驚聽后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只是腦袋微微轉向一旁的實習生小吳，以極小的聲音說道「這是精神病人典型的癥狀，如果此時你相信他，就上當了。」

小吳聽后連連記筆記，他差點便眼前這個病人的突然正經給動搖了，周洪驚不愧是專家級的醫生。

李見義滿頭黑線，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耳朵也變得極為靈敏，周洪驚的話一字不差被他聽了去。

「你們怎麼樣才肯相信我？」李見義問道。

「那你問答我這個問題。」周主任開口說道。

「你說。」李見義不心虛，他知道自己正常得很，不光視力，聽力變得極強，連思維也很清晰。

「問：綁匪綁了3個人，他讓三個人選擇吔屎或者吃飯，第一個人是邏輯大師，他頭腦清晰，吔屎難度大，選這個活下來的可能性更高，但一般人都會這樣想，綁匪必然不會出這麼容易的題，所以他選擇吃飯。」周洪驚講的繪聲繪色，連小吳也放下筆記認真聽了起來。

「但是綁匪卻殺了他，現在輪到第二個人選擇了，他是警署長官，前途無量，他不想死，為了活下去他忍辱負重選擇了吔屎，可是在他吃完后綁匪又殺了他。」周洪驚頓了一頓，李見義和小吳眉頭緊皺，似乎陷入了思考。

周洪驚滿意的點了點頭，講故事，他是專業的。

「此時綁匪看向了第三個人，這人是個傻子，那麼他該如何選擇？」

問題來了！

李見義眉頭緊皺，腦子飛快轉動，吃飯和吔屎都是死，這該如何選擇，難不成是......

「我兩個都要！」

小吳和李見義異口同聲給出了答案，看到老主任驚訝的表情，李見義知道，這局穩了！

小吳看向李見義也有種知己般的感覺，畢竟兩人默契十足，異口同聲的答出了周洪驚老主任出的難題。

「傻子也是這樣想的，護士，把小吳控制一下。」在李見義震驚的目光中，小吳也被肌肉護士五花大綁，放在了自己身旁。

「為什麼！」二人默契十足，異口同聲的問道。

周洪驚看着小吳不住的搖頭「既然吔屎也是死，吃飯也是死，正常人為什麼不吃口飽飯再上路。」

李見義滿腦子黑線，這老主任怕不是在玩他。

「那怎樣才能活下來？」李見義問道。

「你問這話就說明你呆在這不冤，這個問題小吳來回答，小吳，這是你證明自己的機會，可要好好珍惜。」老主任看向小吳。

「這...這...，我知道了，拌起來吃！」小吳急的滿頭大汗，聲音中帶着哭腔。

老主任惋惜的看着小吳道「綁匪如果說話算話，還能是綁匪嗎，正常人看到前兩人死了，就明白必死無疑，知道為什麼第三人是傻子嗎？」

「因為傻子才會給出和我們一樣的答案？」李見義絕望的說道。

「說得對，你能認識到這層說明你還有機會痊癒，護士你帶他去做一套系統的測驗，小吳嘛，先留在我這給他話療話療。」老主任心情似乎有些愉悅，李見義在被護士推出門前眼角的餘光看到他嘴角的竊笑......

......

「小夥子、小仙子，下次再來老頭子這玩。」

聽到老主任和藹的道別，李見義心中憤憤，回了一句，「再來你這，我就吔屎拌飯。」

這不是在咒他嗎，趕緊三步並作兩步離開醫院。

在門口迎接他的不是自由，而是一個身着警服的民警，「同志，跟我去所里走一趟。」

「？？？」李見義欲哭無淚，為了救小女孩，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果然少管閑事才是處世真理。

在一臉懵逼中，李見義被架進了審訊室，坐上了後悔椅，一股油然而生的心虛和悔意湧上心頭，雖然不知自己因為什麼而後悔。

帶着銬子干坐了近一小時，審訊室的門才打開，進來的是一個中年幹警，雙眼眼角有些淤青，臉上毫無笑容，像個生氣的熊貓。

「警察同志，我到底犯了什麼事。」李見義坐的屁股都疼了，見到有人進來趕忙開口問道。

「別跟我在這裝傻，精神病院通知我，你根本就是正常人，這幾天裝瘋賣傻倒還挺逼真。」中年幹警開口就是一頓呵斥，嚇了李見義一跳。

「你說，你衝到馬路上是不是為了碰瓷？」中年幹警一聲質問，氣的李見義差點要跳起來。

「我是為了救人！」李見義聲音大了不少。

「當時在場的人我們都去問過了，他們都說沒注意，只看到你被車撞飛出去，你說你救人，救的是誰啊？」中年幹警可不吃這套，哪種老油條他沒見過。

「一個小女孩。」李見義說道。

「當天在現場的小女孩我們通過監控就發現一人，人家母女都說不清楚，那麼小的女孩還能騙人不成？」中年幹警一句話令李見義心都涼了半截。

「況且司機也說沒有小女孩，只看到你突然衝出馬路。」中年幹警再擺一個證據，試圖讓李見義坦白。

這是第二次.....

李見義，見義勇為，笑話......

「哪有人碰瓷不要命的，我碰瓷的動機是什麼？」李見義如焉了的白菜，只得繼續解釋。

「除了錢還能有啥？」中年警察辦案無數，似乎感受到這個年輕人的狀態有些不對，「難道那對母女和貨車司機說謊了？」他心中有了一絲疑慮，僅僅也只是懷疑，在事情水落石出前，任何疑點都不能放過。

「我剛考上大學，要那麼多錢沒用。」李見義雖然喜歡錢，但也不是能被隨便潑污水的。

「我們查了你的背景，父母務農，勉強溫飽，江南大學的學費可是出了名的高。」王平安，也就是這位中年幹警點到為止。

「放屁！我為了上這個大學，父母拉下臉來求了多少人，高考結束那天所有同學都在玩，都在慶祝，我一個人默默找了兩份工，整個暑假一天也沒落下，我李見義是喜歡錢，但你不能如此污衊我！」

李見義有些微怒，救人沒有獲得褒獎也就罷了，換來的是一盆髒水，是被救者的冷漠和背叛。

「你自己去查我的銀行流水，每天兩筆臨時工賺的錢，我一分沒動，你自己去看看夠不夠上江南大學！」

王平安眼中有一絲沉重，這件事如果真如李平安所說，是為了救人，那後面發生的事卻又太過離奇。

「你知道你被撞之後做了什麼嗎？」王平安語氣稍有緩和，不像之前審問犯人一般。

「不記得了！」李見義正在氣頭上，沒一絲好臉色。

「你被車撞后，在救護車上將隨車救治你的李醫生一巴掌打暈了，據隨車護士說，若不是李醫生妙口回春，一個人工呼吸將你從鬼門關吸了回來，你險些就沒命。」

「你打完李醫生便暈倒，在醫院昏睡三天，醒來后，你自稱仙子，拳打保安，腳踹醫生，我們幹警同志都被你打傷好幾人才制服送去精神病院。」

「一路上說着什麼『本仙定要汝等付出代價』，『放了我便賜汝第一個成仙的機會』云云，結果沒多久第七院權威周主任用他的人格擔保你精神狀態健康。」

「你倒是說說，這不是碰瓷怕被發現就裝瘋賣傻還能是什麼？」

王平安一口氣說了一大通，將李見義的怒火澆的乾乾淨淨。

「難不成我真瘋了？」李見義心中竟產生了疑惑，因為王平安所說之事，他一件也記不得，且他也覺得干出這些事的人有些離譜。

恰在此時，李見義的腦海一陣脹痛，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推擠他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