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血湯

價格雖說翻了十倍，可比起全家性命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死者家屬痛快的答應了下來，留下純陽黃玉鎖后便抬著棺材離開，並言明天黑之前定然將酬金送來，臨走之時顧戰卿言明棺材抬回去之後必須將乾屍火化，否則後患無窮。

大紅棺材抬走後周圍的看客很快也四散而去，定風閣前只剩下我和顧戰卿還有先前那名勸和的藥王城經理杜平常。

「顧爺，這數年時間你去哪了，我曾多方派人尋找你的下落，可始終是沒有找到你的蹤跡。」杜平常見眾人走後對顧戰卿更加恭敬起來，連稱呼都變了。

「年紀大了，做這種陰間買賣折陽壽，我這老頭子還想多活幾年。」顧戰卿面色平靜的說道。

杜平常聽到這話看了一眼顧戰卿的獨眼和手臂，不禁神情一震，低聲問道：「顧爺，您這眼睛和手臂……」

顧戰卿不等杜平常問完，臉色一沉：「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就別問，咱們也算是老相識，我的脾氣你不會不知道吧？」

杜平常見顧戰卿一改神情，連忙點頭，數秒之後才開口說道：「顧爺，當初您在藥王城立棍，名噪一時，自從你走後我這藥王城裡面的生意一落千丈，現在您回來就好辦了，我看這定風閣年久失修，等我回去安排幾個人來修繕一下，費用的話您就不用操心了，只要您能回來重新掛旗，我老杜絕對不會虧待你。」

顧戰卿聽后抬手一擺，轉頭看了一眼風水街中心位置豎著的旗杆，平靜說道：「定風閣已經易主，從今天起不再姓顧，而是姓陳。」

說完顧戰卿便不再搭理杜平常，轉身帶我朝著定風閣走去，顧戰卿行至門前，掏出鑰匙打開屋門，門剛一開我就感覺一股陰冷之氣從屋中傳來，那寒氣刺骨，如同赤身處於冰天雪地。

如今正值盛夏，即便是屋內終年不見陽光，也決計不會這般陰冷，我能感覺的出來這定風閣中絕對有不幹凈的東西，而這刺骨陰寒正是陰氣所致。

正想著顧戰卿已經進入其中，我只得尾隨其後，屋內此時黑暗無比，隨著吧嗒一聲屋內亮如白晝，朝著四下一看，只見屋子不大，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子後方還有一道暗門，見狀我心生疑惑，看著顧戰卿問道：「爺，這定風閣到底是幹什麼生意的，這裡面什麼都沒有，做的哪門子買賣？」

「先前你不是好奇半山居中的箱子裡面裝的是什麼嗎，如今我可以告訴你，裡面裝的都是陰物，而剛才那女人送來的純陽黃玉鎖也是陰物。」顧戰卿一邊說著拿起桌上的一塊抹布開始擦拭桌椅。

聽到陰物二字我不禁一怔，都說人老成精，其實有些上了年歲的古董或古物也有可能成精。

陰物若是落在懂行人的手裡加以利用可以升官發財、運勢亨通，可若是落在外行人手中說不定就會招惹災禍，導致暴斃而亡，因此這一行當也叫作撈陰門，沒想到這顧戰卿竟然做的是這種買賣，怪不得先前他說做的是陰間買賣。

見顧戰卿一隻手臂擦拭桌椅有些不便，我上前接過抹布，一邊擦拭一邊問道：「爺，你剛才說定風閣易主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想讓我接手這定風閣，做這陰間買賣？」

「沒錯，你二爺讓你來投奔我正是此意，你天生只能吃陰人飯，對了，你小時候是不是一直身體不好？」顧戰卿看著我問道。

我點點頭，問顧戰卿怎麼知道，顧戰卿神秘一笑，說我這種人天生陰命，活不過三歲，若不是二爺用秘法幫我，恐怕我早就已經化為黃土。

聽顧戰卿這麼一說我才恍然大悟，自從我跟隨二爺生活之後就一直沒有吃過葯，可二爺卻每天給我熬制一碗豬血湯，說可以補血養氣，難道這所謂的秘法就是豬血湯？

我將心中所想告知顧戰卿，顧戰卿聽后嘴角一撇，說道：「狗屁的豬血湯，要是豬血湯能救你的命，你二爺能死嗎，現在你已經成人，有些事情不必再瞞你，你當年喝的血根本不是豬血，是人血，你二爺的血！」

顧戰卿的話猶如五雷轟頂，我只覺腦袋嗡的一聲乍響，手一抖，抹布應聲落地，勉強扶住旁邊的椅子才站穩。

怪不得自從我跟隨二爺之後他身體就一年比一年差，原來他是用他自己的血在給我增加壽限。

緩和片刻之後我還是有些難以相信，於是看著顧戰卿問道：「爺，你說的可是真的，我二爺給我的喝的是他的血？」

「沒錯，你二爺人稱青烏聖手，道法高深莫測，但即便如此也只能保你十八年陽壽，你的命天不敢言地不敢語，唯獨你太爺敢逆天行事，將你命劫封在最後一卦中，所以你只有尋得三枚蔽月珏才能夠知道你未來命之走向，而你二爺之所以讓你前往四九城，正是因為這其中一枚蔽月珏就在此處！」顧戰卿看著我沉聲說道。

「那蔽月珏藏身何處？」我不禁問道。

「我只是個做陰間買賣的老頭子，又怎麼會知道這蔽月珏在哪裡，這一切的機緣造化就在這定風閣中，只要由你接管，蔽月珏早晚都會現身，行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你也不必多想，你二爺這麼做也是他命里有劫，若是不破定將報應在其他地方，所以你不必內疚，走，跟我去後面看看。」顧戰卿說完之後轉身朝著暗門方向走去。

言雖如此，可我卻知道顧戰卿是在安慰我，想讓我寬心，初次見他之時他曾說過我二爺有百歲壽限，當時我還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說，可現在卻已經清楚明白。

斯人已逝，再去懊悔內疚只是徒然，我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儘快將剩下兩枚蔽月珏找到，解開太爺生前最後一卦，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二爺在黃泉之下安心。

正想著顧戰卿已經將暗門打開，見其身形隱入黑暗我趕緊跟隨上去，可當我來到門前時突然感覺脖頸一緊，好似有什麼東西扼住了我的咽喉，而且胸口沉悶無比，如同巨石壓身。

我從小到大都未曾有過這種感覺，後退數步之後才感覺身體緩和了一些，正詫異之時顧戰卿已經將電燈打開，我借著光亮朝裡面一看，只見屋中空空如也，什麼傢具擺設都沒有，地上只有一個金黃色的蒲團，而在蒲團前的牆壁上還掛著一把極其詭異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