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獨臂老頭
來到四九城后我按照二爺留給我的地址整整找了一天，愣是沒有找到顧戰卿這號人。
地址上寫的很清楚，天直門帽兒衚衕二百三十五號，按道理說應該很好找，可當我進入帽兒衚衕之後才發現從一號到三百六十號都有，唯獨少了這二百三十五號。
後來經我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數年前帽兒衚衕曾經發生過一場蹊蹺的大火，事發地正是這顧戰卿所住之地。
大火殃及兩側鄰居，整整三間大院全部化為焦土，顧戰卿也死於這場大火之中，而為了賠償鄰居損失顧戰卿的宅基地就分給了兩戶的鄰居，所以才缺了這戶人家。
當我聽說顧戰卿已經身死的時候我整個人好似被雷劈中一般，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陳家已經容不下我，二爺的話在陳家那就是聖旨，沒人敢違背，可如今顧戰卿已死，我又該去投靠誰。
我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若是沒有靠山想要獨自在這諾大的四九城存活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接下來的時間我就一直渾渾噩噩的坐在帽兒衚衕前，直到街燈亮起我才感覺到腹中飢餓。
抬頭看去，不遠處的街燈下正有一個麵攤，攤位不大，但是卻香氣撲鼻，來到麵攤前我只要了一碗清湯麵。
來時我爸除了車票外就只給了我兩千塊錢，原本以為找到顧戰卿以後的食宿就有了著落，可如今看來還是要節省一些，畢竟這兩千塊錢也只夠買四百碗清湯麵。
一陣狼吞虎咽後面碗已經見底，我抬手一抹嘴，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極其沙啞的聲音：「來碗牛肉麵，多放牛肉少放面，不要蔥花。」
之所以我被吸引主要是因為這聲音實在太過詭異，沙啞之中還略帶尖細，讓人聽后一陣頭皮發麻。
我循著聲音轉頭看去，只見一名六七十歲的老頭兒正站在麵攤前，這老頭兒只有一隻左眼，右眼周圍的皮膚好似被燙傷過，已經完全閉合，他的臉上滿是溝壑縱深的皺紋，似乎是歷經滄桑。
他身穿一件灰色長衫，左邊長袖隨風搖擺，沒想到他除了獨眼外竟然還是獨臂，我正詫異間老頭兒已經走到一旁沒人的桌前坐下。
片刻后攤主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放在了老頭兒的面前，隨即雙手胡亂在圍裙上抹了一把，好奇問道：「大爺，您來我這吃面也有數年時間了，除了雨雪霜降您是天天來，我看您從帽兒衚衕出來，到底是哪家的人，我可是在這幹了小二十年了，這帽兒衚衕裡面的人都熟悉，可唯獨就是不知道您是哪家的大爺。」
老頭兒聽后抬頭用獨眼瞧了攤主一眼，沉聲說道：「數年時間我可曾缺你一分錢？」
攤主一愣，隨即搖頭，老頭兒拿起筷籠中的筷子，一敲桌面：「你做面我付錢，不該不欠，我又何必跟你說這些？」
見老頭兒語氣不善，攤主也不想自找沒趣，於是嘟囔幾句轉身離開。
常言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雖說顧戰卿已經身死，但這老頭兒卻十分古怪，說不定從他那裡可以知道一些關於顧戰卿的事情，於是我便坐在桌前時不時看老頭兒一眼。
十幾分鐘之後老頭兒將最後一口麵湯喝下，隨即轉身朝著帽兒衚衕方向走去，見狀我起身立即跟上，當我行至他剛才吃飯的桌前時不經意瞟了一眼，登時腦瓜子嗡的一聲乍響，渾身如同過電一般。
桌面上竟然出現了兩個四方孔洞，孔洞大小正與筷籠中的筷子契合，難不成這孔洞就是那個老頭兒敲擊桌面所致，看樣子今日是碰上高人了，我來不及多想，趕緊跟隨老頭兒朝著帽兒衚衕走去。
此時帽兒衚衕中漆黑無比，根本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憑藉著腳步聲跟隨上前，大概行進了有數百米之後腳步聲突然消失，我趕緊跟上前去，當我行至老頭兒消失的地方后我拿出手機一照，徹底傻了眼，這面前哪有什麼門，根本就是一堵磚牆。
這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消失了，難不成那老頭兒是不幹凈的東西，想到這裡我雙鬢冷汗涔涔，正想著離開的時候突然陰冷的沙啞聲從我身後傳來：「娃子，跟我這麼久，有事嗎？」
聽到聲音后我渾身一震，立即轉身用手機朝前照去，只見那名獨臂獨眼的老頭兒正站在對面的黑暗角落中，用僅有的一隻眼死死的盯著我，嘴角還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我心想既然老頭兒已經發現了我，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於是開門見山：「爺，你知道顧戰卿嗎？」
聽到顧戰卿三個字老頭兒明顯一怔，上前兩步，端詳我一眼后沉聲問道：「你是他什麼人，不知道多年前他已經葬身火海了嗎？」
「什麼人也不是，是我家二爺讓我來投靠他的。」我看著老頭兒沉聲說道。
「你二爺可是青烏聖手陳玄河？」老頭兒僅有的一隻眸子里突然閃爍精光。
聽老頭兒說起二爺的名諱我連忙點頭，數秒鐘后老頭兒抬頭望向天邊星辰，喃喃自語道：「老九，你當真是早走了我一步，要知道你可有百歲壽限，若不是為了……」
說到這裡老頭兒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低頭看向我，冷聲說道：「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若敢違背一句，我可對你不客氣！」
聞聽此言我如同雷鳴炸耳，數秒鐘后才回過神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老頭兒問道：「你就是顧戰卿？可傳聞說……」
「傳聞算個屁，江湖樹敵太多，我早已經厭倦廝殺，若不是詐死，這門庭何來清凈？」顧戰卿不等我說完直接將我打斷，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隨即朝著磚牆位置走去。
行至磚牆前顧戰卿伸手摸向石磚，好似在尋找什麼，數秒鐘后他突然手腕一用力，一塊石磚登時被摁入其中，我正詫異之際磚牆中傳來轟隆響動，抬頭一看，這磚牆竟然從中間分開，出現了一道石門。
顧戰卿見我面露震驚之色，抬手一揮，說道：「數年前的那場大火是我故意為之，兩側的鄰居也早就被我買通，已經提前離開了四九城，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不想再捲入江湖紛爭，可沒想到如今你來了，看樣子這日子再難安定。」說完顧戰卿進入石門之中，而我則是緊隨其後。
剛一進入院落身後的石門位置便傳來了轟隆響動，回頭看去，石門已經化作一堵磚牆，再無蹤跡可尋。
跟隨顧戰卿一路前行，不多時便來到了一處仿古建筑前，建築上方掛著一塊金色匾額，硃砂紅筆上書三個字：半山居。
顧戰卿推門進入，打開燈后我朝著四下一看，登時傻了眼，這整間屋子裡面除了桌椅之外竟然全部都是一些木架，架子上面擺放著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箱子。
除了大小不同之外，箱子製作的材料也不同，有青銅、有木頭，還有碧玉瑪瑙，更多的則是一些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材料，至於最讓我感到疑惑的是每個箱子之上都貼著一張黃符，先前我在二爺手下學習過，認得出這是天雷鎮煞符，在符咒之中算是比較霸道的存在。
「爺，這些箱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我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木架走去。
就在我抬手準備觸碰箱子的時候突然身後一陣叱呵聲傳來：「不想死就別動！這裡面的東西你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