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重陰德
這是何等的霸氣，邪物虐殺一二十口人，無一存活，可這在顧戰卿的眼中卻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角色，從這話就能夠看出顧戰卿的實力遠超我的想象，最起碼他的本領不在我二爺之下。
見顧戰卿從拐角出現，我快步上前，詫異問道：「爺，你怎麼會來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邪物的事情？」
顧戰卿單手背後，朝著四下掃視一眼，說下午事主派人來送錢時他就已經發現了端倪，送錢者身上沾滿陰氣，說明那個時候邪物已經藏匿其中。
我一聽顧戰卿早就知道這件事，不禁腦袋嗡的一聲炸響，問其既然知道為何不前來搭救，這可是一二十條人命，若是早些前來這些人也不會遭受邪物殘殺。
顧戰卿抬頭看了我一眼，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事不關己，我又何必多管閑事，仇家找上門來我出手是應當應分，若是找不到我頭上再出手那就是招惹無妄之災，你還年輕，這道理你不懂，等經世數年後自然會明白我說的道理，咱們雖說身懷道術可卻不是道家，沒有那心懷天下的胸懷。」
顧戰卿的話讓我有些震驚，我雖剛入世，卻也懂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道理，反觀顧戰卿有通天本領，消滅邪物輕而易舉，可他卻知而不做，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多人被殺，這的確讓我有些難以置信。
「爺，陳家一脈獨道術獨傳，三十年前二爺為了關東數十萬百姓斷指鎮江，這難道也是你說的多管閑事嗎，若真如此那學習這道術又有何用，單單隻為了保命斂財嗎？」此時我心中熊熊怒火，情緒激動，言語之間頗有冒犯之意。
顧戰卿聽我說完后並未生氣，而是長嘆一聲，走到我面前語重心長說道：「鎮麟，我知道你對我見死不救心中耿耿於懷，可此為命劫，若是擅自改動會遭天譴，你二爺當年的下場你也見到了，斷指后耗盡半生修為，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我現在已經是個獨臂獨眼的糟老頭子，再與天斗恐怕落不得好下場。」
望著顧戰卿空蕩蕩的左臂，我先前被激怒的情緒瞬間平復了不少，他說的沒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今他已經是花甲老人，再經受不住天命的反噬。
「鎮麟，你當真以為你二爺當年斷指鎮江是為了這關東的數十萬百姓？你錯了，他是為了你，若不是為你積下這九重陰德，即便是每日喝人血湯也無濟於事。」顧戰卿用僅有的一隻獨眼看著我，眼神中滿是無奈。
字字如同刀劈斧刻，心上已經滿目瘡痍，我沒想到二爺斷指鎮江竟然也是為了我，可那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情，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爺，我可是斷指鎮江十幾年後出生的，難道那個時候二爺就知道我活不了，他雖一身道法，卻從未學習過太爺的占卜之術，怎麼可能會知道十幾年後的事情？」顧戰卿的話實在是讓我有些不敢相信，只得再次追問求證。
顧戰卿搖頭苦笑，說命不可改，一切早有定數，若強行為之只能落得二爺這番下場。
隨即顧戰卿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我，原來當年我太爺離世之際顧戰卿也曾去扶靈下葬，二爺告訴他其實太爺此生為我算過兩卦。
其一是生前，其二是入世，生前一卦他已經告訴二爺，讓二爺代為操辦。
至於入世一卦則是刻於金葉，藏於蔽月珏，連二爺也不曾看過。
太爺此生從未給一人斷過兩卦，所以江湖人稱一卦先生，唯有我是個例外，而太爺也正是為我卜算完最後一卦后就與世長辭。
聽顧戰卿說完后我心中久久不能平復，太爺和二爺都是因我而死，難道僅僅只是為了保存陳家血脈？
我將心中疑惑告知顧戰卿，顧戰卿聽后抬手一揮：「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再多問半句我也答不上來，夜風清冷，還是早些回去。」
看顧戰卿的神情不像在扯謊，估計他也就知道這麼多了，若再逼問說不定會激怒他，我沒繼續問下去，而是指了指地上的殘肢斷臂，示意這些屍首該如何處理。
顧戰卿並未回應，直接轉身朝著別墅大門走去，數步之後開口說道：「屍體你不用管，自然有人會處理。」
見顧戰卿身形隱於牆角，我連忙跟了上去，下山後我們叫了一輛計程車，直接朝著藥王城駛去。
坐在車上我心中還是有些疑惑，為何披上人皮的邪物連雷訣都不怕，可人皮一脫，僅用鎮訣就可以輕易重傷，我剛想開口詢問，顧戰卿似乎已經猜到我想要說什麼，於是抬手往駕駛室中一指，我瞬間明白他的用意：隔牆有耳。
別墅中的人雖說不是被我們所殺，但與我們卻有牽連，一旦警方調查此事，說不定司機會將我們在車上的話告訴警方，到時候我們百口莫辯，總不能說是邪物殺人，畢竟警方是無神論者。
二十多分鐘后計程車抵達藥王城，剛下車顧戰卿便問我剛才在車上是不是想問人皮的事情。
見我點頭後顧戰卿遲疑片刻，沉聲說道：「人分三六九等，邪物亦然，有些邪物利用秘法殺人，不見創傷便可取人性命，而有些邪物只能依靠附身宿主殺人，你在別墅遇到的那名邪物就是後者，當然對於宿主的選擇也有條件，一不附陽火旺盛之人，邪物屬陰，陰若無法克陽必遭反噬，二不附剛死之人，人在剛死之際體內尚存魂魄，若是在此時強行依附只會兩敗俱傷，所以邪物選擇了死去數日的乾屍。」
「爺，既然附身乾屍已經足以殺人，為何還要披上人皮？」我見顧戰卿半天都沒點到主題，於是有些急切的問道。
「邪物雖說附身乾屍，可她知道面對的並非是尋常百姓，修道之人對於陰氣感知十分靈敏，別說是靠近，即便是在數十米開外都能夠感知的到，所以她才將人皮披在身上，一是為了遮蓋自身的陰氣，二是為了能夠抵擋住道法的攻擊，人雖已死，但人皮上依舊沾染陽氣，所以道法失效，這也是為何將人皮脫去后你能夠輕而易舉擊敗邪物的原因。」顧戰卿語重心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