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焉

興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葉曳還是跟姚悅成為了朋友，甚至想拉明婭一塊。

對於這種事情，明婭自然是拒絕的。

她抬頭看了一眼時間，戴上一種很薄幾乎感受不到它存在的手套，只要用它碰什麼東西，就會有李子揚的指紋。

這是她花了不小的精力找「安全基地」以外的人做的，價錢也不菲，不過對明婭來說並不算什麼。

撿起匕首還有□□。

這些之前都是處理過，沒有沾上指紋的。

事實上不用處理都可以，最怕就是周南還會人工複查，因此連帶周南一塊解決掉的話會非常地麻煩。

總之，一切萬無一失比較好，明婭可不想再次失敗，重來了。

她關掉了人工智能，調出了終端頁面，點下一塊地方，外面的攝像頭都錄不到任何的東西。

這也是「神祇」的「權利」範圍內，原本是要授權什麼的才能有「神祇」的「權利」，但經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嘗試，明婭發現所謂的授權，就是相當於給了一個密碼之類的，但嚴格來說，有不是密碼什麼的。

確認了許襄在什麼地方，明婭便關上了終端，整個人沒入了黑色的巷子裏。

期間，明婭還發了一格郵件給李子揚。

據她之前勘察的，李子揚是有一個姐姐的，不聲不響來到1區的姐姐，他堅信着自己的姐姐還是活着的。

事實上他姐姐也確實是活着，只不過不在1區了而已——葉童。

兩人雖然不是親姐弟，是表姐弟，但是之間的關係也跟親姐弟沒有什麼區別了。

只要把李子揚給支開，然後再把所有證據矛頭指向他，就會被抓起來，或槍斃或活着，不過也沒什麼區別，最終還是要迎來跟許襄一樣的結局。

彎彎繞繞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鐘，等她看到許襄的時候，他正好跟李子揚道別了，反正李子揚是不會跟許襄說他姐姐還活着的事情，實際上，內心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防備許襄吧。

畢竟許襄這麼強。

要是李子揚無條件地相信許襄什麼的，恐怕會跟麻煩了。

見許襄走得遠些了，明婭才從漆黑的巷子走到燈光下，跟在了許襄的身後。

然後就是互相對上視線打了起來。

打着打着，就到了另一條馬路上，所幸這個時間點還是很少人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是。

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居然能夠碰上葉曳。

大概等葉曳見到她的真面目之後，會有點改變吧？

她抬起頓下的腳步，從黑暗周南出現，看到的便是葉曳茫然不明所以的眼神。

不過，之前葉曳既然說出了那樣的話，也定然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樣吧。

無條件地信任她什麼的。

就算不「信任」她也沒什麼關係，既然殺了一個人，她就不介意再殺一個人。

只是殺了葉曳之後比較麻煩，畢竟她可是跟葉曳住在一塊的，肯定會被懷疑。

葉曳出現在這裏也挺好的，要是出了什麼事，還能拿她出去頂鍋什麼的。

至少「蒙蔽」了周南就夠了。

「你快走，這不關你的事。」許襄對葉曳說。

他還不知道葉曳是明婭這邊的事情。

葉曳神情木木地看着明婭，並沒有把許襄的話聽進去，甚至還輕聲說出了明婭的名字。

這個時候，許襄才知道，兩人是認識的。

「他說得沒錯，不關你的事。」明婭的視線從許襄的身上劃過落在葉曳身上，眼底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站邊。」

葉曳幾乎是下意識地聽從，后一瞬回過神：「明婭，你這是在做什麼？！」

這不是很明顯：「殺他。」

果然這種事情對於現在的葉曳來說還是不能夠接受的。

明婭不再管她，直接對許襄進行了攻擊。

從動作中，可以看出許襄還是有點猶豫的。

因為他自身的「正義」在作祟。

明婭抽出了□□，對着許襄的腹部，他反應速度比較快，只是擦過腰邊。

也足夠了。

附帶「力量」的子彈，可不是鬧着玩的。

看着他三分之二的腹部都瞬間化成血水，明婭就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

只是畫面有點血腥。

明婭轉身，看到的便是葉曳充滿恐懼與不解的目光。

她斂去視線，直接從她的身側略過；「回去了。」

回過神的葉曳第一時間就是來質問明婭。

老實說，明婭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回答葉曳的話。

實話實話：「礙事。」

殺人這種事情，對平常人來說，還是太沉重了。

說着說着，葉曳卻是讓她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合理的理由嗎？

「你是想讓我給你一個合適的理由，平復你那份罪惡感嗎？」她問。

葉曳沉默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只要殺了他，才能擺脫現如今的『困境』。」

依舊是實話實說，只是跟葉曳所想的「困境」完全不一樣就是了。

什麼樣的理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葉曳她自己接受了。

這樣一來，葉曳這個點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看在她仍然還是站在自己這邊，明婭也不會輕易地把鍋甩給她。

第二天，葉曳仍然很慌，特別是看到了報道之後。

「明婭，你應該不會留下什麼證據把？」她問。

明婭抬了抬眼皮，不甚在意：「沒有。」

她又提醒了一下葉曳：「我不會被查，但是，你會被查，接受盤查的時候，希望你不要依舊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就算你沒有做過，也難以洗脫嫌疑，哪怕有替罪羊出現。」

「為什麼我會被盤查？」

「因為你昨晚出去了，且遭受的那條路，也是你回家的必經之路。」

明婭也沒有想過，會影響到葉曳，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又有點變數嗎……

目前來看，還是控制在範圍內。

不管葉曳會不會出錯，她都不會有任何事情。

似乎葉曳出事也是挺好的，就此解決了這個一個纏在她身邊的蟲子。

目光垂嚇，她聽到了葉曳說無論什麼事情都會幫她什麼的。

明婭是不怎麼需要就是了：「哪怕我讓你去幫我殺人嗎？」

「不用在意，就當是我開的一個玩笑吧。」

*

雖然是有人來問葉曳的話了，但也只是隨便敷衍了事的問話，就走了。

這還是讓明婭沒能夠想到的，關於這件事情，基本就告一段落了，官方也放出了要把殺人犯李子揚給槍斃了。

在葉曳看到報道的時候，就對明婭問起了許襄的事情，因為明婭也不知道怎麼說這件事情比較好，所以也就沒有開口。

而葉曳，則認為明婭是不信任她，然後就破門而出了。

明婭也沒有多在意。

滾燙的水澆在咖啡粉上，蔓延在空氣中的，是咖啡的香味——

沒過多久，葉曳卻是打一個電話過來。

雖然不知道葉曳要說什麼，明婭也還是接聽了。

「那什麼……我剛剛看到了李子揚，就是許襄的朋友，你的替罪羊。」葉曳有幾分彆扭。

明婭握住杯匕，看着微微蕩漾著的咖啡，手頓了一下，隨後又變回原本很淡然的模樣，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周南既然留着他，想來就是為了釣魚。

又或者說，他看上了殺許襄的人的實力，為了之後的「戰役」才留下來。

不管怎麼樣，明婭都沒有處於劣勢，反倒是處於優勢。

李子揚的事情暫且可以不管，留到「第九次戰役」再說吧。

況且，李子揚就在周圍，也好監視。

她這樣想着，回答卻只有三個字：「知道了。」

「你、你就沒什麼反應嗎？」

「我應該有什麼反應。」

「你沒什麼打算，或者是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嗎？」

「不用處理，就這樣。」

葉曳那邊先掛了電話，估計現在是氣急了。

想來，等她回來之後，就跟以前沒什麼區別。

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

後來沒有過多久，就是第二批招收，回來的葉曳還帶回了一隻黑貓。

明婭一滯，忽然覺得自己跟這隻貓還是有緣的。

只可惜，自己也就只能陪它差不多兩年的時間而已，至於之後它會怎麼樣，明婭也不知道——

1區的封城，跟以前也沒什麼分別，都是不接受到被迫接受。

在「第九次戰役」前，明婭還特地去看李子揚了。

只是讓她覺得比較可笑的就是李子揚居然會這麼相信她。

不過，多半也是因為沒有路可以選了，所以就只能相信。

告訴他真相的時候？

也是他面臨死亡的時候了。

另一方面，葉曳無法接受姚悅他們即將死在「戰役」的事實，幾乎已經崩潰了。

明婭並沒有管，而是任其發展。

她也把原本篡改的信息改了回去，還特地在張范面前晃悠了一下，等周南和張范發現她是遲早的事情了。

目前來說，一切都很順利。

明婭也成功地把李子揚給殺了，其它的事情，周南也沒有多問。

也是，只要一個人的實力夠強，周南就可以低一個頭，完全跟「最開始」見到的周南完全不一樣。

隨着所有的真相公佈與「最後一次戰役」的招收。

葉曳也慢慢地振作起來。

如果她還是抱着想要「做出貢獻」的話，就一定會振作起來。

大概現在對明婭而言比較嚴峻的就是葉曳想她和許襄一樣，能夠那樣運用「力量」，加快自己的速度和力量什麼的。

只是使用得還是很粗糙，並沒有控制着「力量」去分配好。

就像是一個莽夫打架的感覺一樣，也造不成什麼威脅就是了。

而在「最後一次戰役」之前，明婭也隱隱感覺葉曳有了不小的變化。

有時候好像還挺像她的。

不管怎麼樣，始終都還是在明婭的監視範圍內。

「戰役」的前一天，「第一隊」的人進行了豐盛的聚餐，吃着，卻是討論起了「戰役」結束之後的未來。

在一刻，明婭覺得自己就像局外人，安靜地看着他們所作所為的局外人。

她低頭，視線落在裝着飲料的玻璃杯，在暖色的燈光下，放出誘人的光澤——

明婭的手中拿着手柄，玩著橫版像素闖關遊戲。

這個遊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玩過多少次了。

而這次，終於迎來了「真正」的解決。

投影出來的金色字樣，彷彿也在預示着她會成功。

遊戲？

說不定，現在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遊戲呢……

關掉了遊戲，明婭有種什麼都要結束的感覺，意外地這種感覺很令她愉悅。

或許，當初選擇死亡、沒有許願的話也就可以提早結束了。

但她還是想要勝利，想要看看「戰役」之後潛藏的東西。

「最後一次戰役」所有人帶着希望。

在這樣的氣氛渲染之下，沒有一個人是悲的，讓人感覺都能活下來，並且獲得「戰役」的勝利一般。

明婭帶着「第一隊」的人站在了最前方。

勝利嗎……

是啊，離勝利也不遠了，自己可不能在緊要的關頭失誤。

明婭垂下眼眸，掩去了一些情緒。

厚重的大門開啟，密密麻麻的人奔赴了「戰役」。

「戰役」的開始，巨大的齒輪直接打亂了所有人，也就造成了許多人的死亡。

在「戰役」上，人命什麼的，只不過是一堆冰冷的數據而已。

明婭看着死在自己手中的人眼中都帶着的愕然，內心湧起了別樣的情緒。

所有人，都不會想到她真正的目的。

在殺這些人的過程中，明婭並沒有把「力量」附在武器上對付他們。

因為明婭覺得，這股「力量」是專門來對付怪物的，不應該用在人的身上，以最正常的「方式」死去，是最好的結果了。

「老實說，達成這樣的結果我很高興，但這也是他們不能夠理解的。」

「但是我卻莫名覺得你能夠理解，所以我會教你那些，並且教你『力量』的特殊使用方式。」

「我曾經說過『力量』的特殊用法，也就是把『力量』附在肢體上能讓動作變快或者是因此增大力量的方法，確實只有你跟我能夠這樣，其餘的人，要麼使用不了，要麼就此死亡。」

「至於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卻也因為這樣，我認為你跟我是一樣的。」

「相信你也有一種我跟你是『一樣』的莫名感覺吧？」

她低頭看着躺在地上的葉曳，抬起□□，對準了葉曳的頭部。

「如果有機會的話，那就跟我一樣做出這樣的決定吧。」明婭說。

扣下了扳機，葉曳頭部的洞口緩緩流出了鮮血，明艷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