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叫花雞

第9章 叫花雞

阿鳶原本以為因為劉梟的緣故會睡不著,誰知一夜睡到大天亮。心中著實怪異,要知道自從重生以來,她每晚都會做噩夢。也許是因為連日奔波太過勞累的緣故。

空蕩蕩的洞穴中只有燒成灰燼的柴火,無其他人。

難道走了?

阿鳶沒來由的失落,好歹她是救命恩人,堂堂大將軍,命難道不值錢?給點實際的好處剜他肉了不成?太小氣了!

阿鳶忍不住罵了幾句。

此時正打算進洞的劉梟,聽到裡面傳來「小氣鬼!」「摳摳搜搜」……不用說,就知道是罵自己。

劉梟能爬到這個地位,私底下聽到的咒罵不知多少,但大多成了他屠刀下的亡魂。而此少年的話卻讓他覺得有些意思。

阿鳶罵完感覺順暢了不少,忽然感覺黑雲罩頂,陰風陣陣,抬頭一看,即便背對著陽光,她絲毫感受不到暖意,一股森冷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阿鳶身子一抖,目光閃爍著一絲不安。剛才她罵對方的話都聽到了吧?

「你……沒走?」阿鳶半天才能找回自己的聲音,舌尖都與雪白的貝齒打顫。

劉梟似乎沒聽到一般,手中拎著一隻鮮血淋漓的野山雞面無表情地扔到對方面前,沉聲道:「吃完了我們就走。」

阿鳶下意識地點頭。她知道這位讓人聞風喪膽的煞神可得罪不起,連陛下也禮讓三分,何況是她一個無名小卒。

阿鳶趕緊拿起野山雞拿到小溪邊收拾乾淨。

山澗都是寶地,裡面的野生薑,野蔥到處都是。阿鳶摘了一些,又從包袱里取出瓶瓶罐罐,撒上調料,再用山上摘來兩片大葉子包裹起來,用潮濕的黃泥裹上,埋在生火堆的下面。

燃燒正旺的火苗滋滋作響,阿鳶透過火苗小心翼翼地覷眼看向坐在另一邊的男子。

劍眉入鬢,烏黑深邃的眼眸蘊藏著刀鋒,稜角分明的五官更添了幾分孤傲之氣。袖口捲起,露出粗壯結實的手臂。虎背熊腰,身材高大威武,單是彪悍的氣勢已壓人一頭。

阿鳶感嘆這人不虧是萬夫莫敵的戰神,連坐姿猶如千軍萬馬之勢。她懼他,不足為奇。

阿鳶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怕對方的事實。

而此時的劉梟自然注意到阿鳶打量的目光,眼皮不抬,專心致志擦自己手中的匕首。心中沉吟,若真如那小子所說,他是中了蠱,那是誰這麼膽大包天?

「你可知這蠱毒下了多久?」

阿鳶被對方的聲音瞬間拉回現實,發愣了片刻,回道:「起碼有兩月余。」

兩月?劉梟猛地對上阿鳶的眼眸,像猛獸般牢牢守住自己手中的獵物,目光陰冷銳利,「你確定?」

阿鳶勉強壓下心中的忐忑,道:「我確定!這秘蠱不是誰都能下的,需以血做引,餵養五毒,讓它們自相殘殺后留下最後一隻終成為蠱。還要將蠱身上的血經過七七四十九日滴入南疆秘制的花茶給被下蠱之人服下才有效。你身上的蠱毒應該是第一次毒發,幸好遇到我才解了你體內的一半毒素,等我找到最後一味葯,好好調理,不出一月便會毒清。只是這蠱毒就算是神醫也看不出一二,唯有懂蠱術之人才看出一二。」

「你到底是何人?」劉梟目光如炬,緊緊地鎖住對方的目光。

「萍水相逢而已,你們中原人怎麼老是疑神疑鬼的?要是我真的想害你,幹嘛還救你?」阿鳶心驚,對方是懷疑自己了?不過這也正常,臉上露出生氣的表情,卻不敢太過放肆。

她可看到對方一直擦著匕首,擦的寒光凜凜,就怕對方一怒之下砍了自己。

劉梟看著對方又慫又凶的表情,就像小幼崽一般做著毫無意義的反抗,不禁嗤笑一聲,波瀾不驚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憐憫,冷硬的五官瞬間透出幾分陰冷,「小傢伙,你可聽說過農夫與蛇的故事?」

阿鳶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視自己為死物的劉梟,聲音尖銳:「你想殺我?」搞了半天,對方居然想恩將仇報!這人還有良知嗎?

劉梟勾起嘴角,眼神薄涼,「這世上敢欺騙我的人都成了刀下亡魂!小傢伙!你要有心理準備!」

說完起身,彈了彈身上的灰塵。斜眼看著漸漸熄滅的火,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誘人的香味,鼻翼微動,又道,「差不多了!」

阿鳶還未明白對方的意思,就見對方邁著粗壯的大腿向自己逼近,居高臨下的表情更讓她噤若寒蟬,忍不住屏住呼吸,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到她的心尖上。

劉梟沒有理會嚇呆的阿鳶,目光一凜,朝火堆狠狠地一腳踩下去,立馬起了一個大窟窿,煙灰到處都是。

阿鳶吃了一鼻子灰,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終於意識到對方的意圖,趕緊阻止對方再次下腳,「住腳!」這劉梟還真是天生神力,要是這麼一腳下去,叫花雞就變成了落湯雞了。

劉梟冷冷地掃了阿鳶一眼,「理由?」

「叫花雞踩爛就不好吃了。」阿鳶無奈,她居然跟一個莽夫討論事物好吃的問題真是夠了。

劉梟默默地收回了腳。

阿鳶鬆了口氣,不顧臉上的灰塵,蹲下身用手刨土,刨出叫花雞,用石頭敲開。掀開葉子后,雞肉鮮嫩,香味更加濃郁,讓人垂涎欲滴。

劉梟盯著阿鳶手中的叫花雞,喉嚨微動,視線未曾有一絲動搖。

阿鳶感受到加在自己身上迫人的壓力,不適地移動腳步,默默地把給自己撕下一條雞腿,開口道:「其他的你……」

話還未說完,剩下的叫花雞消失不見,唯有男子挺直了身板,蒙頭大吃,卻不感覺粗魯。

呵呵!阿鳶嘴角微抽,低頭吃自己的那份。入口即化,口味鮮嫩,阿鳶頓時眼前一亮,她手藝還是不錯的。

再次抬頭看向劉梟,卻見他手中拿著骨頭,眼神不快地掃向自己,心中不由得一緊,「怎麼了?」

劉梟起身,甩下一句話,「我去抓幾隻山雞來,老實在這裡等我!」

看著對方矯健的身軀,阿鳶額頭上冒出幾條黑線,莫不是還沒吃飽吧?這飯量是豬嗎?

事實證明,劉梟不僅是豬,而且還是一個無底洞的有品味的豬。

阿鳶看著地上殘留的一大片骨頭,再看看劉梟扁平的肚子,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這位兄弟,您吃得是不是有點多?而且早上就吃那麼多油膩的食物對身體不大好。」

「不用你擔心!」

阿鳶訕訕一笑,忍不住給自己一個嘴巴子,瞧她這張多事的嘴,該打!

劉梟把對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幽沉的眼底一閃,「吃完了就回軍營!」

「嗯。」阿鳶贊同地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等我安置好就去軍營找你。」

「不是我,是我們一起!」

阿鳶被對方的眼神盯的發麻,驚呼出聲,「那可不行!軍營可是打仗的地方,我怎麼能去?再說了,打仗可是要人命的,我一個弱小子哪裡吃得消?」

劉梟眼神輕蔑,語氣嘲諷,「弱小子?沒用的東西!」說完,不等阿鳶拒絕,直接提起對方的后領往前走。

腳忽然懸空,阿鳶嚇了大跳,更可氣的是自己像只山雞一般被對方提著走,太可惡了!

「混蛋!放我下來!」森林傳來幾聲尖利的聲音,驚飛了鳥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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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貴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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