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州賀壽(三)

信州賀壽(三)

「殿下晃蕩到哪兒去了,老奴找了您好久。」走了一段距離,譚福加找了過來,二人碰面。

「我走錯路了。」季王以委屈的口吻道。

「聽聞二位王爺喝得酩酊大醉,王爺可飲酒了。」

「小酌並未貪杯。」

「那就好。」譚福加心安了,眼睛一瞥又見季王一手掐著另外一手,急聲問道:「王爺的手是怎麼了?」

「這手啊......沒事,我是在掐一個穴位呢,能通氣血。」

「原來是這樣。很晚了,明日還要早起,王爺快些回房休息吧。」譚福加來找季王可不是為了詢問行蹤,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稟報。

季王從他眼裏讀到了遞來的信息,會意地打了一個呵欠:「對了,我命你帶來的軟枕在何處啊?沒有它我晚上可睡不好覺。」

「誒呦!」譚福加一拍腦門兒:「還放在老奴房中呢,我這就去取。」

「趕緊趕緊。」

「殿下先回房,我取來便送去。」

二人分兩道離去,隨後又聚於季王房中,譚福加低聲稟道:「王爺,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那餘下的葯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一旦事成,立馬銷毀,絕不會被人發覺。」

「甚好,成敗就看明日了。」

翌日還未明,信王府就熱鬧了起來,鞭炮鑼鼓聲響震天。信州大小官吏前來祝賀,大大小小的禮物堆滿了整個後院。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季王著上了華衣,頭戴玉冠,將自己拾掇得精氣神十足。

只不過要到午間才有筵席,信王忙着招呼賓客,祝王又頭疼未曾出房,她一個人閑來無事,只能在王府後花園中閑逛。

「季王爺,宴席就要開始了,請您入座。」慢慢悠悠地觀賞了一個時辰,有下人來喚。

夏容宣在木槿叢里打了一個激靈,趕緊亢聲應道:「本王這就來。」說罷便提着衣衫下擺,快速往宴席廳堂走去。

賓客入席,歡聲笑語一片,季王趕至時,宴席已經落座了大半。她邊走邊將餘光瞥在宴席中央端坐着的那群樂師身上,看了兩眼之後又火速地收回。

「外邦的美食,京師可嘗不到呢,今日可要一飽口福了。」落座便聽祝王在旁側說道。

「王兄,王嫂。」季王打了一聲招呼:「王兄現下頭還疼否?」

「不疼了。」夏容溫搖著頭道,想起了什麼神色又變得難看:「季王弟,昨夜真是對不住,為兄差點把你的臉都抓花了......」

想來是被王嫂訓斥了,季王「哈哈」笑了兩聲。還欲言語,宴席上突然響起了禮樂聲,她趕緊將嘴閉住。

信王壽宴開始,歌舞接踵而來,季王動筷吃着桌上的美食,略有些心不在焉。譚福加在她身後候着,一雙渾濁卻不失精明的老眼掃過一名樂師的臉,再宴席中晃蕩一圈后收回。

時機還未至,不可輕舉妄動。

宴席過半,席間氣氛歡樂,也不斷有人敬酒,連少飲酒的祝王妃都多飲了三四杯,結果一放下杯盞,頭就開始發暈。

她側過身,在祝王耳旁小聲說了兩句。祝王便牽着她的手站起,將她往門外帶去。

季王仍留在席上,吃着譚福加替她切下的羊腿。譚福加切下了一大盤,見她還未吃完,便停下動作,手臂垂在身側,食指在身側擊了兩下。

接着又將手抬了起來,指著魚湯問道:「王爺是否要飲些?」

季王嘴裏咀嚼的動作不停,腦袋重重地點了幾下。跪在蒲團上的譚福加半起身去裝湯,耳旁突然響起一聲驚呼:「信王殿下小心!」

扭頭去看,卻見一名樂師放掉了手中的樂師,握著匕首朝着信王襲去。

雪白的刀光晃眼,劉台康最先發現,不管不顧衝上前去抵擋。

樂師面露狠厲的殺意,一腳把劉台康踹開。而後將匕首朝着信王的心口攻去。信王趕緊后縮一步,揚起擺着菜品的矮桌,擋下了這波攻勢。

「來人!快來人!」

「啊!」

宴席亂做一團,有人竟在他的壽宴上行刺他,信王憤怒之極,卻不能發作,對他來說此時此刻保命最要緊。

外頭的侍衛聽見裏頭的動靜驚覺不妙,手持長纓入內,只不過經過門口之時被嚮往湧出的賓客阻擋住了。

「叫弓箭手!」劉台康以從被踢飛的地方爬了起來,捂著胸口厲喝道。

樂師武藝在信王之上,以匕首劃開了信王的胳膊。信王倒地,略顯慌張地看着不斷逼近他的樂師。

他注意到了,這名賊人並非要取自己的性命,而是有其他的目的。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信王見樂師雙目赤紅,握著匕首的手高高揚起,而另一隻手則探入了褲兜。

「你想幹什麼?」信王的腳也傷了,想要挪動卻無法動彈,加上神思慌張,他此時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能眼睜睜地瞧著邪魅的樂師靠近。

「信王兄!」樂師灑出粉末之時,夏容宣一個飛撲擋在了信王的身前。那粉末撲入她的眼中,隨即生出了一陣刺痛的感覺。

樂師見此大怒,抓着季王的胳膊就要將她拉到一旁,要將那粉末灑入信王眼中,就在這時,「咻咻咻——」弓箭手趕至,羽箭射穿了樂師的背,樂師抓粉末的手一頓,雙眼圓睜前凸,周身失了氣力,直直倒地。

一切的騷亂止住了。

「王爺您沒事吧?」劉台康撥開弓箭手上前來。

「不是大傷。」信王的手臂被割開了一道口子,好在不深,腳踝處扭了一下,致使他無法站立。

「去看看季王爺。」那粉末揚來的時候,信王看得真切,是季王擋在他身前,他才能躲過這一劫。

賊人費盡周折灑出的粉末究竟是何物?

「季王爺,您沒事吧?」

季王被那樂師一拖,身子伏地摔在旁側,聽道有人喚她,她撐着手臂轉過臉來,嘴裏痛苦地道:「我的眼睛......」

她轉過臉來的那一刻,堂內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季王爺!」

「我的眼睛......」季王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幾道血水從她的眼眶裏流了出來。

「季王弟!」見眾人這反應,信王便知事情不妙,不顧腳上的傷,趕緊來到季王的身前,查看她的傷勢。縱使是有了心理準備,見着這一幕是,信王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畫面太駭人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驟然的黑暗讓季王大為不適,眼睛裏的刺痛感已經消失了,但有淚水不斷地湧出,她不斷叫喚著。

「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季王白皙的臉上佈滿了血水,鮮紅的血流到她的白衫上,刺眼無比。更可怕的是她的雙眼,此時還在源源不斷地向外冒着鮮血。

與她的傷相比,信王覺得自己的根本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季王是為了救自己才遭此禍事的。

「季王弟莫怕,賊人已經被殺死了。王兄這就去叫大夫來,你莫怕。」

宴席又亂做了一團,信王根本無暇去照顧那些賓客了,大聲地催促下人快點找大夫來。

譚福加蹲在季王身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抹,哭得那叫一個悲痛欲絕。

信王府里有常駐的大夫,聞訊趕緊帶着藥箱前來:「快拿些清水,替季王殿下清洗眼睛,把眼睛周圍的藥粉清洗掉。」

「快,快叫人打清水來。」信王將大夫之語化成了命令。

婢子捧著清水一盆一盆地端了進來。

「出什麼事了?」祝王與祝王妃透氣歸來,卻見歸家的賓客神色匆匆議論紛紛,聽上一耳便聞說宴席這廂出了事,便焦急趕了過來。

「是臣弟的錯。」信王坡着腳走到祝王面前,面色十分難看。

「信王弟也受傷了?趕緊讓大夫處理一下。」祝王瞥見信王手臂上的傷勢,急忙道。

「我這是小傷......季王弟傷了眼睛,傷得很重,大夫正給她醫治呢?」

「什麼?傷了眼睛,怎麼會傷了眼睛呢?」祝王大驚,撥開眾人走了進去。

信王簡單將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

「你說那賊人將藥粉撒入了季王弟的眼中?」

「那賊人慾往我眼中灑,季王弟見我無法避開,替我擋下的。」

祝王心情複雜,喉嚨哽塞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大夫呢,大夫在何處?可是診治好了。」

「稟祝王,草民在。」大夫哆嗦著上前。

「季王的傷勢如何,雙眼可有損?」

大夫面如土灰,嘴唇顫抖著不敢說話。眾人見他這副表情,心裏猛地一咯噔。

「快說!吞吞吐吐意欲何為!」祝王發怒了。

大夫伏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方道:「藥粉沁入了季王殿下的眼裏,藥效已生,季王殿下的雙目......瞎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娶王妃送皇位[重生]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娶王妃送皇位[重生]
上一章下一章

信州賀壽(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