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我是誰我在哪

「對不起，對、對不起！」

誰在道歉？一聲接一聲，倉促的聲音斷斷續續。

「不，前輩，不要，求你，不要去！」

「立香，拜託，別，不，不要……」

誰在乞求？用帶著哭腔的語氣，哽咽著呼喚。

「不，不要走啊啊啊啊啊啊！！！！！」

「master——master啊啊啊啊啊啊啊——」

「雜修，你在做什麼！！！！給本王回來！混蛋！」

誰在咆哮，混含著難以置信的暴怒和悲慟的，撕心裂肺的吼叫。

「對不起，對不起——」

「但是我——」

啊啊……

原來是我，是我在道歉。

對不起。

雖然忘記了，但是我——

愛著你們喲。

「呃……？」

少女從遙遠的夢中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樹下的草地上。

「呃……這是哪啊……我為什麼會在這……」

她眨了眨眼睛坐起身，揉著脹痛的太陽穴，意圖回憶起自己為什麼會在正午的時候躺在這種地方睡覺。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不僅想不起自己在此處的原因，連同過去的一切記憶都彷彿被什麼抹去了一樣，完全無法回憶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向四周張望了一下，意外發現在不遠處，樹蔭之外的地方豎立著一排……

墓碑。

「話說這裡是？！墓園？為什麼啊？我已經死了嗎？」

雖然已經失憶了，但無論如何自己還是個年輕少女吧！這樣英年早逝也太過分了吧？不不不，重點在與為什麼會失憶了倒在墓園裡啊？！？！

少女跳起來，用力地抓了抓頭髮以發泄內心的崩潰情緒。

太糟糕了，怎麼說都太糟糕了，誰都好來給我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不要讓我一個人待在墓園裡啊！雖說是正午但總感覺有些陰森森的啊這到底是——

「我想你應該沒有死。」

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少女迅速地回過頭，才發現樹後面也有一個墓碑，而墓碑後站著一個穿著米色短風衣的紅髮男子。

「你，你誰？」少女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男子看看她，又扭頭看看身後，又看看她，最後伸出一隻手指指了指自己：「你說我嗎？」

「不是說你是說誰啊不要在墓地里開這麼恐怖的玩笑啊！」

少女都要嚇哭出來了，並且因為對方過於理所當然的態度而在驚嚇中加入了些許憤怒的成分，看上去像一隻炸毛的小動物。

「啊，抱歉，沒想到你能看見我。」男子抬手撓了撓頭髮。

「什麼看不看見……」

少女愣了愣，目光下移……

這個男人根本不是站在墓碑后，而是從外套往下的部分就開始逐漸半透明化，到膝蓋的位置就完全消失了。

少女獃獃地看著他，片刻之後，發出了一聲氣音。

「哈——」

「？欸，你沒事吧，怎麼一副要昏過去的樣子？」

「不，我還好。」少女踉蹌了兩步后，一隻手扶住額頭一隻手對著紅髮男子揮了揮表示自己沒事，「總覺得過度驚嚇后像是有什麼被打通了一樣，感覺相當的理所當然起來了。」

不就是出現在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失憶了還遇見了幽靈（？）嘛，總覺得比這個誇張得多的東西自己也經歷過，雖然具體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但身體本能已經見怪不怪了。

「那就好。」男子點點頭，「我是織田作之助，現在，大概是個幽靈。」

「啊你好織田先生……我記不的我叫什麼了，不過你可以叫我咕噠。」咕噠撓了撓頭，「總而言之現在我失憶了——織田先生有看見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嗎？有沒有什麼別人？」

「並沒有看見。」織田搖搖頭，「一陣白光過後你突然就出現在那裡了。」

完全沒有看見任何人出入。

「……總覺得這個出場太過普通了啊。」咕噠無奈地嘆了口氣，「總覺得你對這種事情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需要很奇怪嗎？」織田困惑地問。

「……好像也不需要很奇怪。」咕噠被對方過於理直氣壯的態度噎了一下，「話說你真的是幽靈嗎？只有我看得見你？」

「應該是，我的朋友來看望過『我』，但他看不見我，也碰不到我。」織田指了指腳下的墓碑，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說到這個……我倒是兩天前才出現的。」

「前兩天？」

「啊……我應該是幾年前就死了，從太宰的身高來看……」織田摸了摸他布滿胡茬的下巴計算著對比之下友人的身高，「但我是兩天前才突然出現的，就在這裡。」

「會不會是因為你……腳消失了之後變矮了？」咕噠提出可靠猜測。

「不……最開始我還是有腳的，實際上現在也能感覺到自己站在地面上。」織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消失的小腿肚，「看著自己變透明還真是新奇的感覺啊……」

「不不不這怎麼想都應該歸類為驚悚而不是新奇吧。」咕噠忍不住吐槽道。

「是嗎？」織田又抬起頭來看著一臉無語的少女，「剛才那個就是所謂的『吐槽』嗎？」

「……我想是的，總覺得我擔任吐槽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咕噠配合地攤開了雙手，「嘛，失憶也是新奇的感覺啊，因為就算失憶過也記不得了所以每次都是一次全新的失憶……？」

「說的也是。」織田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所以我們兩個都是莫名其妙就出現在這裡的啊……」咕噠再次開口了，她看著頭頂的樹蔭，「我也不能一直在這裡耗下去，雖然完全沒有頭緒但是……」

「還是要做點什麼啊。」她喃喃道。

「也是啊。」織田也一樣看向頭頂搖曳的樹葉，「可惜我不能離開這裡，不然還可以和你一起走一截啊。」

這個失憶的少女，有著橘色的頭髮，太陽一樣耀眼的金色瞳孔，一副不諳世事的天真模樣，卻又同時有著超過同齡人的成熟。

當然這個同齡人不是和太宰那樣的孩子做比較。

織田悄悄地在內心對比了一下自己的友人和眼前的女孩，得出了兩人完全相反的結論——

雖然只是感覺，但和太宰那樣躲在內心深處哭泣的孩子不同，這個少女可能和同齡女孩一樣會哭會笑會害怕，但心裡卻有著超乎尋常的堅毅和勇敢。

是個奇怪的孩子呢。

咕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那啥，你看上去不太妙啊。」咕噠指了指他的下半身。

透明的部分開始蔓延到腰部了。

「幾天前也這樣。」織田擺了擺手，表示沒關係。

「你好像不太緊張的樣子。」咕噠皺起了眉頭，眼神閃動，「這樣下去會消失的吧。」

「啊。實際上我這樣，消失與否也無所謂了吧？」織田嘆了口氣，「我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啊，所以不過是作為亡靈再度消散，我對天堂地獄或者所謂轉世都沒什麼興趣啊。」

「但是，但是……」咕噠垂下了眼帘，意圖找出說服眼前人的方法，「你不是還有朋友嗎？總得想想辦法……」

「他看不見我。」織田強調，「所以……」

「但我看得見你啊！」咕噠打斷了他的話，「我說，我剛剛失憶之後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哦，如果消失在我面前的話，說不定會造成我精神創傷哦！」

「啊……這樣嗎？」織田想了想，覺得似乎也有一點道理。

「而且我失了憶，在這個地方連個認識的人都找不到……」咕噠乘勝追擊，「沒有住的地方也沒有錢，我一個人的話沒辦法的啊……」

也對，織田比較了一下自己和少女的身高差，確實還是個孩子呢，最多不過十五歲，還是上國中的年齡。

自己果然還是對小孩沒什麼抵抗力啊。

「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吧。」完全心軟了的織田抬手試圖揉揉眼前少女的頭髮，「我連離開這裡都做不到，你要住在墓地里嗎？」

「嗯……」咕噠陷入了沉思，然後她感覺到了從頭頂傳來的，溫暖的觸感。

「咦？」

「……欸？」

「你這不是能碰到我嗎！？」咕噠難以置信地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頭，確信剛才的不是某種幻覺，「而且你是熱的欸！」

「……」織田作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有些驚訝，他剛剛只是習慣性做出了安撫孩子的舉動，但真的沒想到碰不到安吾和太宰的自己，居然能碰到咕噠。

「不，難道我有某種能看見鬼也能摸到鬼的能力？」咕噠試探著把手搭上了織田舉在半空的手，「真的是熱……」

沒等她說完，手背上突然紅光大盛，一個盾牌形狀的紅色圖案一點點亮起，緊隨其後就是傳來的熾熱的感覺。

有什麼在流動，順著兩人搭在一起的手。

織田作覺得眼前逐漸變得亮晃晃一片。

「織田先生！你的腳，你，你……」

但織田現在沒功夫關注咕噠在喊什麼了，有什麼東西被飛快地塞入了腦海。

英靈？

御主？

從者？

令咒？

……聖杯戰爭？

半晌之後，兩個人才回過神來，灰藍色和金桔色的眼睛對視著，他們異口同聲道：

「所以，你就是我的master/servant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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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聖杯戰爭，只是讓他倆對御主從者有個概念。

與此同時遠遠保護御主的英靈們：可惡！哪裡來的小妖精居然就這麼契約了master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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