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濟水河中泛舟子,似水波逐浪]

第九回[濟水河中泛舟子,似水波逐浪]

待把飯蒸上,又從樑上取下肉糜,切成小塊,放些油鹽醬醋擱鍋里炒了,話說這炒菜也是夢中學得,此時多用蒸煮熬,煎炒炸還無人用過。

季禺今番也算開了先河,與炒菜相比,只覺之前的蒸菜如同嚼蠟一般。

食過午飯,時候已至晌午,季禺思付:少君在昌邑,距此山路有數十里,樹已尋得,還是趕早進城通報一番,雖只有一根,卻也對得住他的賞錢了。

當下打點行裝,打水擦臉洗手,弄個乾淨,把頭髮挽了個髻用竹籤插上,

取了件兒左襟長於右襟的綢服,這個卻是當年束髮之年嫂嫂送的,一直沒捨得穿,此番進城,卻要穿著。

只因自五帝定倫,有夏開朝以來,征伐四夷,自有夏夷之別。

東夷,西戎,北狄皆為披髮斷髮,衣為左衽,

而諸夏不論王公,國野百姓,皆束髮右衽,把居於城邑的稱為國人,而季禺這般居於鄉里的稱野民。

平時鄉里就罷了,即要入城邑當束髮右衽,以示夏人,不然在城裡會被甲士當蠻夷給捕了做奴隸。

收拾完備,遂自榻下取了八貫錢,把那一緞錦綢也包了,即出了折溪,向北朝昌邑而去。

此番未但柴,步履輕疾,不足一個時辰即過了枯雲澗,過了枯雲澗,又有兩條道,一條旱路走十八里到昌邑,一條水路走濟水二十八里到昌邑青水渡。

季禺如今不差錢兒,自是闊綽的走水路,順道打算看看兄嫂去,即到枯雲澗渡口尋船。

正值春分,濟水兩岸草木青青,水面碧波蕩漾,午時,太陽雖烈,卻也有幾艘小蓬船靠在岸邊兒。

季禺見岸邊林下又個茶棚,圍坐了幾個戴著斗笠的,遂幾步走進道「幾位可是梢公么?勞煩渡我一渡」

幾個戴斗笠著粗布的見季禺一身錦衣不敢怠慢,當中一人忙起身道「不才正是這濟水擺渡的,先生是往昌邑去么」

季禺見這人面色黝黑似碳,一臉絡腮須若豪強,國字臉貌忠厚,倒不像俗類「正是要去昌邑,要多少錢,幾時能走?」

這漢子笑道「正值春汛,河泛水漲,乘船的人少,須等人齊了走先生若不急,明日一早八個錢」

「若是有事,現在走也成,只是空船到清水得四十錢,」

季禺如今腰纏八千大錢,只覺這點兒如牛毛般的,也不還價即道「船我包下,現在就走」

那黑漢一看,這錦衣先生果是個闊綽的,忙道「好好好,請先生隨我來,」

季禺隨這黑漢進了艘稍大的烏蓬船,這個長約二丈五六,寬三四尺,中間一竹席左右圈了個客棚。

黑漢拿了個丈許長的竹竿,把船撐出渡口,見季禺出手闊綽,有意結交,即向季禺攀談道「小的叫白青,在這濟水撐船十餘年了,先生是南邊兒楚江氏來的么?」見季禺搖頭遂又道「那是防風氏?」

昌國以東南為防風氏九國,宗主國為徐國[徐,越,吳,江,為四百乘之國]

西南乃楚江氏三國,宗主為楚國,楚,荊,滇,五溪族,楚江氏地域最廣,卻人口最少,境內異族眾多。

正南是三苗氏百族,三苗也有百洞,千寨,部眾不下百萬,卻互不統一

白青疑惑這個束髮右衽的先生,總不能是三苗來的吧。

季禺見這白青似是個話癆,只好道「吾也是昌國人,自青嶺鄉來的,你即姓白,想是枯雲澗白家的吧,吾叫季禺」

白青一頓,轉過身打量著季禺,目露疑惑「你是折溪賣柴那個?」這回連先生都不喊了

季禺洒然笑道「正是不才閑人,折溪山中樵子」

白青愕然,啥時候砍柴的都這般有錢了,著錦衣,包蓬船,轉身繼續撐起竹蒿道「你是不是還有個兄長喚作伯蒼?在青水渡開船行的?」

季禺疑惑道「你們認識?」

白青翻了翻白眼「怎的不識,你大兄在青水渡黃家上門,得了數艘大小舟楫,常在濟水兩岸泛舟捕魚。

手下有十好幾個梢公,在三百里水道闖下好大名聲」

季禺對水上什麼的,實不感興趣,往日只知大兄人脈很廣,從小也是個渾不吝的孩子王,還會些武藝。

其猶善水上功夫,還有個渾名兒叫水鷂子,也就是說他泛舟時能如鷂鷹捉雞一般,一頭下水,能憑空捉魚起來。

後來在青水黃家上門,黃太公走後,得了黃家家產,這些年來夫撐舟楫,婦織錦緞,弄得家底兒好生興旺,又添了數艘大柯。

兩人一路說著話,泛舟而上,雖是逆水而行,這白青的撐船技術著實不賴,說是二十里水路,卻比岸上旱路快得多了。

約莫走了一個半時辰,日頭稍微偏西,即到青水渡靠岸。

這清水渡可不比枯雲鄉,渡口舟來舟往,靠渡口停著的都有百十條船。

清水也是個大鄉,且接連黃河,南抵濟水,因這一段兒河寬百十丈,且時長澄清,遂叫清水。沿河十五里有二百餘戶人家,家家會水。

並鄉中七十餘戶,共有兩千餘丁口。

季禺結錢上岸,見碼頭街道兩旁有百十家屋子,只一條街兩百來步。

隨即走到一家頂上鋪了青瓦的院子,見院兒門敞著,即走進中堂,見兩個垂髻小兒穿著黃肚兜兒,正在院裡面耍泥巴。

季禺悄悄走過去,把蹲著的那個小的一把抱起,逮著光腚,彈了一把牛子,對大點兒的說「黃魚兒,半年不見,怎的你小子還在撒尿和泥巴耍哩」

另一個大點兒的,見了季禺忙跑到偏屋織房門口叫道「阿娘,阿娘,山裡的那個二叔來咧」

抱著的這個小的才兩歲,連話都不會說幾句,見季禺把他抱起,縮腿兒伸手,咿咿呀呀得直要下來。

偏堂閃出一婦人,盤雲髻,黃羅裙,面頰有些泛黃,人還未出,聲已傳至「是叔叔來了么,今天怎麼有閑空過來,可吃了晌午?快進堂屋裡坐」

季禺見黃氏出來,忙放下孩子笑著說「嫂嫂,我大兄在屋裡沒?我有喜事要與你們講」

黃氏領著季禺進了正屋,擺上蒲團案幾,道「你兄長早上出舟去了,得傍晚才回來,你有甚喜事兒?走累了罷,我去把飯菜蒸上」

季禺道「不累,我乘舟過來的,我蒙少君所命,已尋到了寶樹,少君曾說要封我為下大夫,如今不僅算國人,且還要當官了」

遂把尋樹一事給嫂嫂講了,只是減去了霽雲公的事,只說是自家苦尋的。

黃氏得知亦是大喜「叔叔你將得官身,吾亦心喜,待你兄長知曉你這般出息,得高興成什麼樣咧」

季禺又取下背囊,把錢取了七貫,並錦繡一緞遞到黃氏手中,「嫂嫂,這都是少君賞賜的,這些你拿去,我之前于山中多靠你們接濟,莫要推辭,就當是給小侄兒的。

這一緞布,你可以給你們家做件兒新衣,還要勞煩嫂嫂與我也做件衣賞」

黃氏推辭不過,見季禺孝順兄嫂,執意要給,只得接下。

黃氏忙讓季禺安坐,她即出門採買瓜果菜蔬,豕肉,說要做幾樣好菜給季禺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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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截教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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