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發
楚雲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裡有個早已癒合的傷疤，傷疤之下便是他那破裂的氣海。
不知道少個日夜，每當楚雲在自己的小屋中氣海壓縮元氣，開闢氣海命泉時，那氣海上的裂縫總是將他辛苦修行來的元氣給泄露出去，並傳來一股股撕裂的疼痛，讓人抓狂又無奈。
這痛，刻骨銘心，恍若昨日。他只能像一隻孤狼，獨自躲在小屋中自我安慰，舔舐傷口。
這楚宏雖然不是當年傷害自己氣海的兇手，卻也是其幫凶。這便是楚雲此刻恨意的來源，要知道在修行界，斷路之痛實乃大恨！
楚雲還記得那是八歲年關之際，日近黃昏，他與一位酷愛劍道的族兄在林間探討劍法，而那日正是齊王府有貴客來楚家的日子，而後他便遭到了襲擊。
後來在紅姨的告知下，楚雲才知道，原來是大衍皇室的六皇子來神武城拜訪齊王，而那楚宏的哥哥，楚家第一天才楚玄，與那六皇子交好。在楚玄的邀請下，六皇子便帶著僕從來到了楚家。
表面上是做客，可實際上，那六皇子總在有意無意的打探楚雲娘親的消息，眼裡藏著莫名的仇恨，但當時楚雲的爹娘皆已離家半載。恨屋及烏，那六皇子便對楚雲起了歹意。
當時的楚家老太公閉關多年，楚家正處於權利動蕩的時期，在楚玄和楚宏哥倆有意無意的指引下，六皇子終於找到了楚雲，並派出手下修士襲殺他。
好在當時楚雲與那位族兄在一起，否則他的下場只怕不敢想象，他在楚家的地位，也遠非今日可比。
此事的最終結果便是楚家與皇室和齊王府的關係鬧掰，至於這楚宏兄弟倆則被他們身為族長的父親給壓了下來，將鍋統統甩給了六皇子。
有大衍皇室撐腰，楚家也不能將那六皇子怎麼樣，此事最終不了了之，但楚雲的氣海卻是實打實的被廢了，修行之路幾乎斷絕。
時過境遷，楚雲的爹娘自從離開神武城后，便徹底失去了消息。而楚玄卻展現強大的修行天賦，成為楚家最耀眼的天才。至於楚雲，則是徹底落寞下來，昔日的傷痛，也被家族遺忘。
這些事，也是紅姨幾經周折才調查到的。楚雲對那楚宏已是恨極！他此刻看著那楚楓的眼神陰冷到了極點。
楚宏見此，臉上帶著不屑的笑意道：「怎麼？你還想對我出手不成？」
楚雲很想衝上去將這高高在上的傢伙踩在腳下，可惜如今的他就算動用所有的手段，也不可能是築元境後期的楚宏的對手。
最終，楚雲在吐出一口濁氣后，便收起了自己的飛劍，轉身往煉器坊裡邊走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修復氣海才是首要。
棲霞山，你可千萬不要辜負我的期望啊！楚雲眼中閃過一抹癲狂，腳下步伐也加快了幾分。
那楚宏見楚雲離去，手中摺扇一搖，也懶得理會楚雲，而是朝蕭家少女離去的方向追去。
......
楚家煉器坊範圍不小，除了主廳展示的法器，後院還有一座座精緻高大的木屋，其內木質上擺放著不少法器。坊後有一條火脈，正是家族長輩煉器的地方，有砰砰的敲擊聲傳出。
各類法器以木盒或玉盒陳列，分門別類的擺放，楚雲所要的防禦類法器便在最裡面。在平復心情后，楚雲便朝那裡走去。
這些法器，大多會被運往楚家在神武城中武器買賣坊中，當然楚家人若是需要可以提前購置，價格自然要比外界便宜許多的。
那蕭家少女並不在防禦類法器這裡，所以這裡的人沒有幾個。
楚雲踏入其內，除了一位家族女執事看了他一眼外，這裡竟再沒有旁人了。
閣樓內的法器不少，盾牌、鐘塔、陣旗，大小不一，形狀各異，不少高品的法器價格昂貴，而且對修士的修為有著嚴格的限制。以楚雲這淬體後期的修為，也就能催動某些特殊的上品法器了。
挑來選去，楚雲最終選了一塊青銅盾，其上刻印神秘的道紋，可以靈石輔助催動，對使用者的元氣修為要求不高，能抵擋三階妖獸的數次攻擊，若是放在外界，恐怕需要上千靈石。
不過在這裡，楚家內部價，只需三百靈石而已。
這個價格對許多的楚家嫡系小輩，都有些難以接受，但楚雲此行下的決心可不小，與其碌碌無為，終生困死在淬體境。不如兵行險招，前往棲霞山的幾處險地拼一拼。
只是這樣，楚雲那枚他爹娘留下的儲物戒指中，便沒有多少靈石剩餘了。
這隻青銅盾頗為沉重，足有四五百斤，以楚雲淬體後期的修為，單手將之舉起也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楚雲將之擺放在那位女執事身前的檯子上，乾脆利落的付了三百靈石后，便在此女略帶訝異的目光中離開了此處。
那位蕭家少女不知去了何處，煉器坊中終於安靜下來，雖說此女剛才在離開前看了自己兩眼，但楚雲對她並沒有太多興趣，論氣質美貌，家中的青靈是毫不遜色於她的。
楚雲並不認為自己和那蕭家少女還會有什麼交集，況且他並不喜歡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在楚家，凡是帶著異樣眼光看他的人，多多少少都帶了些惡意。
離開煉器坊后，楚雲還去靈丹閣買了些恢復元氣和療傷丹藥，相比三品法寶，這些丹藥的價值就低了許多，即便如此，楚雲手中的靈石也徹底沒了。
時間來到夜晚，月色照耀之下，他才走近自己的小院。涼風中，院門處坐著個黃衣少女，正是青靈那丫頭，月色下，她將頭放在膝蓋上，雙臂抱著腿，似是等待中睡著了。
楚雲見此，連忙走近，將她輕輕抱了起來，推開了院門。
少女似是有感，嚶嚀了一聲：「唔~~雲哥哥，我還以為你外出修行，不回來了呢？」
「事情有點多，被耽誤了一下，故而回來的晚了！」楚雲將少女放到她閨房中的床上，摸了摸她有些凌亂的秀髮，笑道：「傻瓜，哥哥每次離家都會和你說的啊！以後不準在外面吹冷風了！」
「知道啦！」少女點了點頭，她的藕臂環抱著楚雲的腰，將頭藏在他懷裡，似是貪戀那裡的溫度。
楚雲嘆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對她說自己明日就要離家的事，便任由她抱著自己。放在以往，他總會假裝嚴厲的推開她，說著男女有別之類的事。但明日就要前往棲霞山，前途未卜，少年的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懷中的少女。
楚雲輕輕拍著她的背，良久之後，才道：「靈兒，哥哥明天要……回道院了，這次去估計要到一兩月後的年底才回來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哦！」
少女先是楞了一下，雙臂環抱得更緊了，小腦袋在楚雲懷中蹭了蹭，懂事的道：「雲哥哥放心吧，靈兒會照顧好自己的。另外告訴哥哥一個秘密，靈兒已經感悟到靈氣了！所以，雲哥哥...」
她抬起小臉來，仰望著楚雲，道：「靈兒明天就要去修行了！」
楚雲欣慰之餘，還有幾分震驚。要知道感悟靈氣並非一蹴而就的事情，大部分人需要花費數月時間甚至更久，天賦非凡者也要月許，楚雲雖然氣海破損，但他感悟靈氣的時間更短，只花了不到二十日的時間，這個秘密他從未告訴過別人。
但青靈似乎是前日才開始感悟靈氣的，這一兩日的時間，實在有些驚人。能達到這種程度的，楚雲只在古籍中見過，他們無不是堪稱妖孽的神異體質，青靈，莫非是某種天生親和大道的體質？
震驚之餘，楚雲還是交代道：「靈兒，關於修行的事，你可不能隨意與旁人說哦！萬一被壞人知道，會被拐走的！」
少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二人繼續說著話，在楚雲一番哄騙下，少女終於沉沉睡下，楚雲這才離開青靈的閨房。
第二日清晨，在少女的注視下，楚雲揮了揮衣袖，一個人離開了小院，離開楚家，直奔聚華院而去。
日上三竿，聚華道院中心的廣場上聚集了不少人，這些少年有不少都是聚華院中的天才，一個個興緻勃勃，充滿朝氣的臉上帶著嚮往之色，角落裡，一身青衣的楚雲靜靜站立。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那陳聰此刻竟然也在此處，還多帶了一個僕從，三日不見，這人竟改變了主意，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而那先前偷看他練劍的胖瘦二人卻是不在這裡，似乎正是被這陳聰給換了。
唰~兩道神虹落下，廣場出現兩個四五十歲的男子，正是那身形修長的陳師長和赤裸著上半身的齊師長。
二人清點了一下人數，將他們叫到面前，陳師長鄭重的交代道：「我提醒各位，千萬不要小看這次歷練，到了山中萬事小心，你們都是道院的天才，我不希望有人折損在裡邊。」
「過去，就有人不聽領隊的話，被珍惜的靈藥迷住了雙眼，踏入險地，最後被妖獸襲殺而亡。此次歷練，雖是棲霞山外圍，還是有些兇殘的妖獸，即便是我和齊師長都無法應對。你們記住了嗎？」陳師長大聲道。
二人前方的學子鄭重的回應，至於站在後段的楚雲則是沒怎麼在意他的話。旁人要避開，但他為了尋找修復氣海的靈藥，卻是不得不走進那些險地的。
昨夜在回到自己的小屋后，他又整理了棲霞山的一些信息，找到兩種有很大幾率治癒自己氣海的靈藥。
其中之一，便是那名為六頤靈參的靈藥，位於棲霞山外圍的藍霧谷，這裡便是楚雲此行的目的地。
眾人整裝待發，便見那位齊師長大手一揮，一道神芒閃過，眾人頭頂便出現一隻黑色的碩大飛舟，足足有兩三間房屋大，容納四五十人不成問題。
「你們上船吧！」齊師長吩咐道。
楚雲一眾學子先後高高跳起，落在飛舟甲板上。那齊師長手下一動，這飛舟便衝天而起，朝神武城西北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