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靈酒
那少年一襲青衣，拂袖而去，踏入了旁邊青白相間的小道，只留下一眾驚疑莫名的楚家小輩。
旁邊有族叔也注意道這一幕，不禁道了句：「這小子，什麼時候……光他這份氣勢，就可讓在場之人汗顏吶！」
「他這樣子…倒略有幾分他母親年少時的樣子，可惜，氣海廢了七年，他比起那些天才，還是晚了太多！」
……
楚雲疾步而行，心中回想著方才的戰鬥，每一次戰鬥之後，他都會在心頭反思自己的不足。
前後與幾個築元境中期的同齡人相鬥，他也對自己的實力有個清楚的認識，他如今的戰鬥力應該與築元境五重的人差不多。
不過，他最近的心氣有些旺盛，總想著一戰定乾坤。他猜測這或許和自己氣海修復有關，先前忍辱負重慣了，如今去了枷鎖，難免有些膨脹。
「這樣可不行啊！還是得現將自己的硬實力提上來，還要懂得隱藏實力，不能每次都和比我境界高的人打架，很容易翻車的！」楚雲心頭自省。
他生在楚家，找他麻煩的同齡人，大多已邁入築元境中後期，方才的少年也只是築元境五重，還是築元境五重中比較尋常的那種。若是換成一個真正的天才，楚雲必輸。
「不過，現在應該沒人敢隨意找我麻煩了，距離真武院招收學子，還有兩個月左右，我得抓緊時間！」
楚雲思索中，很快便回到山腰處那個偏僻卻熟悉的小院。
「不知道青靈這丫頭在做什麼？即將見到她還有些情怯呢！」
咯吱～
他推開院門，院落中篁竹青綠，梅樹傲立，含苞欲放的梅花上點綴著棉花一般的雪色。
樹下一塊青石上，一個粉雕玉琢的少女原本在靜靜盤坐，優美的身影略有起伏，她冰肌玉骨，身穿粉色衣裙，一股股清白色的靈氣在她周身環繞，彷彿仙女一般，給人一種夢幻的感覺。
開門的聲響，打斷了她，看清來人後，少女明眸一睜，皓齒微動，欣喜叫道：「雲哥哥！」
言語間，她化作一道粉色靈光，撲到楚雲懷裡。
「小心，這麼莽撞，壞了修行怎麼辦？」楚雲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才不會呢！人家只是在做簡單的吐納！」少女吐了吐舌頭，臉上笑意不斷。
二人嬉笑中回到屋內，青靈似是察覺到楚雲身上的變化，歪著頭審視道：「雲哥哥，感覺你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應該說像以前的你，陽光美少年，暖洋洋的！」
楚雲愣了愣，開心笑道：「告訴靈兒一個好消息，我的氣海修復啦，如今更是一個築元境的修士了哦！」
「真的嗎？！」少女明眸大動，煥發出驚人的神采來：「太好了！」
她又蹦又跳，青絲繚繞，衣裙飄動。
世間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與親人分享喜悅。
二人高興了好一陣，楚雲又問道：「靈兒，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達到淬脈的境界了吧，一個月時間，連破兩個境界，你可真是個小怪胎！」
「哼！你才是怪胎！」青靈嘟了嘟嘴，又道：「不過，雲哥哥，我一直按照族裡老師傳授的知識修行，速度太快，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楚雲一陣汗顏，旁人都嫌棄自己的修行速度太慢，到了青靈這裡卻是反過來，這丫頭的體質還真是……
讓人頭大！
「我給你檢查一下吧！」
「那人家要不要脫衣服？」少女紅著臉，聲若蚊蠅。她心中又道了句：「旁人自是不可，若是雲哥哥則是另當別論的！」
單純少女的腦迴路果然與正常人有些不一樣！
楚雲臉上肌肉微微抽搐，道：「不用，你坐在蒲團上，凝神靜氣就好！」
少女嗯了一聲，便坐在屋裡平時用來修行打坐的蒲團上，閉上了眼。
楚雲伸出手摸著她的肩，釋放出一股元氣，探查起來。
青靈體內經脈飽滿，暢通無阻，竅穴之內瑩瑩無垢，即便沒有催動心法，她的身體竟然也在吸納天地靈氣！
正常來說，修士只有在打坐修行時，催動凝鍊天地靈氣的心法，或是依靠服用某些靈丹妙藥，才能增加修為。
但青靈卻能無時無刻的吸納天地靈氣，這便是她修行進境如此之快的緣故嗎？！
楚雲心頭微震，她這體質太過驚人，若是讓人知曉還不得出大亂子！
他再次叮囑道：「靈兒，你以後要注意隱藏自己，不能讓別人接觸你的身體，聽到了嗎？」
少女點點頭，臉上紅撲撲的道：「嗯，靈兒的身體只給雲哥哥碰。」
雖然感覺哪裡不對，楚雲還是很滿意她的回答。
只是楚雲卻不知，自從爹娘走後，少女對他的依賴早已非比尋常，加上楚雲後來前往聚華院修行，二人半月甚至數月才能見上一面。
少女天生喜歡寧靜自然，除了楚家山後山，也不會去人多的地方。每次楚雲離家，她都難捨難分。加上二人皆知，他們並非親生兄妹，久而久之，青靈不知何時對他產生了某種情愫。
楚雲忽又問道：「對了，你上次收養的那隻黑貓呢？」
「花花啊，它前天消失了，應該跑出去玩了吧，它過兩天會自己回來的！」少女道。
那隻黑貓，長相奇特，直覺告訴楚雲，這隻貓非比尋常，只希望不是什麼妖獸一類，對青靈的安全產生什麼威脅。
正想著，楚雲忽感覺身上一重，一股幽香傳來，卻是少女爬上了他的背脊，頭放在他的右肩處，一股若有若無的柔軟從背後傳來。
少女嬌聲道：「雲哥哥，你好久都沒有...背我了！也沒有給我做好吃的，你今天一定要滿足人家！」
楚雲咳嗽兩聲，將她穩穩托住，道：「你真是長不大…好吧！那我背你去外邊走走，順便看看爹娘臨走時種的那棵朱槿樹，等晚上紅姨回來，再給你做一頓大餐！」
冬日暖陽下，小院外，一顆碗口粗細的綠植在挺立，紅花盛放，這棵異種朱槿，三年開一次花，乃是楚雲母親臨走前種下。
又是一次花開時節，他們卻依舊沒有歸來。楚雲背著少女，在樹下走了兩圈，又去了小院附近，二人從小愛玩的幾個地方。
......
楚家另一座山頭，一處古色古香的閣樓內，楚芊紅在和一個五六十歲的山羊鬍子老者說話。
在交談些許后，那老者驚呼道：「什麼？你說楚雲的氣海修復了？！這怎麼可能？能修復氣海的靈藥至少也得是五品以上，我楚家耗費一整年的收益也才不見得買得起。這小子走什麼狗屎運！」
楚芊紅道：「父親，我想說的是，楚雲畢竟是姐姐的孩子，如今更是修復了氣海，家族的資源是不是...」
「紅兒啊！我們這一脈不比當年了，如今扶持那楚陽，就耗費了太多的力氣。雲兒這邊...再看看吧！」老者打斷道。
「以姐姐的天賦，小雲的修行資質未必就在那楚陽，甚至是楚玄之下。您為何不肯？」
「你別提你姐姐，當年我早就和她說過，早點放棄那病婿，她偏不聽，最後為了那廝，竟然還放棄了家主之位，放棄了生她養她這一脈。」老者怒氣騰騰，接著道：「楚雲他爹病了那麼久，還會遺傳什麼好的天賦給他！就算是這樣，他這境界耽擱了那麼久，哪裡是那麼好追趕的，且不說早已前往大衍之外、南離上宗修行的楚玄，就是追趕楚玄他弟楚宏，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楚芊紅咬牙，道：「希望父親您以後不會後悔，女兒告退！」
她拂袖離去，留下那山羊鬍老頭在獨自嘆息。
......
待楚芊紅回來時，已是夜裡，楚雲做了四五個菜，等待著她，一旁的少女青靈，握著筷子，趴在桌子上，不斷咽著口水。
桌上還放著一個古老的酒罈，尚未開封，卻有一股濃郁至極的酒香傳來。
聞著那味道，紅衣女子有些低落的情緒頓時消失。
「小雲，這是哪來的酒？酒香濃郁，只怕存放了好多年了吧？」她酒癮大發，抬起酒罈來給自己倒了一碗。
楚雲神秘道：「來歷保密，紅姨你先嘗嘗看！」
「滋溜~」淡紅色的液體盛滿石碗，好奇中，女子低頭小小的茗了一口。
她雙眼霎時瞪大，此酒不但有一股難以言語醇香，烈如火，溫如水，千滋百味，彷彿與初戀相會時那般美妙。而且在落入腹中后，竟化作無邊的靈氣瀰漫開來。
她沒忍住，將碗中之酒全部倒入口中，秀美的面色頓時紅了起來，整個人飄飄忽忽，倒在地上，她抬起手來，似乎相對楚雲說些什麼：「這酒...嗝...」
但下一刻，楚芊紅便在那股強烈的暈眩感下，昏睡過去，人事不省。
少年少女頓時驚了，楚芊紅常年飲酒，酒量沒的說，而且是一名通玄境後期的修士，這古洞府中存放了數千年的酒，一口下去就倒。
看來此酒的珍惜程度，還在楚雲預料之上，也不知那位神秘前輩是用何種材料釀造的！傳聞中，有仙人釀造的瓊漿玉液，凡人喝一口便能白日飛升！雖有些誇大，但某些修士釀造的靈酒，的確有著不可思議的功效。
楚雲搖了搖頭，將她攙扶到床榻上，身後的少女卻早已掄起衣袖，往嘴裡不斷輸送著菜肴，一股風捲殘雲之勢。
楚雲摸了摸額頭，輕笑著罵道：「靈兒，口腹之慾可是修士大忌！」
「人家不管嘛！誰叫雲哥哥許久都不給我做菜吃，我今晚要吃個飽！」少女嘟囔道。
......
這夜同一時刻，真武院某處封閉的靜室內，一個貴公模樣的少年在靜靜打坐，渾身散發著築元境七重的強大氣息。周遭天地靈氣在陣法的加持下，濃郁的散發著白光。少年氣息起伏不定，彷彿處在突破的檔口。
靜室外忽的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有男子道：「宏少爺，族裡有消息傳來！」
少年呼了口濁氣，睜眼淡淡道：「何事？」
那人回道：「楚雲築元了！」
少年眼中意外之色大起：「哦！還真有這種事，不過...就算是築元，也對如今的我沒什麼威脅！暫時不管了！」
又聽那人道：「聽楚傲他們說，此子今日剛回來，便打敗了他們中一個築元境五重的少年，這......」
楚宏驚異：「你確定？這麼短的時間內，他難道不僅修復了氣海，還突破到築元境中期？！」
「千真萬確！不過，宏少爺，楚雲的境界只是築元境一重！」
楚宏喃喃道：「看來棲霞山一行，我這個表弟倒也得了些機緣！只是，我正處於突破築元境八重的關口，倒也沒時間辦他。年關將至，聽聞分家出了個天才，此人的父親當年再在一次參加族比時，被楚雲之母給廢了。他對楚雲，應該有些興趣的！」
「公子說的是...楚驚空？！」
「不錯，你抓緊時間去辦吧！出關之前，都不要再來打擾我！」楚宏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