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他不明白

「王爺為什麼要這麼做？」

趙熙招是北冥王的人，眼下，齊王與北冥王不和，甚至可以說，劍拔弩張。這個時候，齊王不剷除趙熙招，讓他消沉，一蹶不振也就罷了，怎麼可能會幫他？

可是，事實擺在她面前，容不得她多想。

「王爺今日帶我來這裡，難道不是為了看他……」

「你猜的沒錯，一開始，本王確實想讓你親眼看著他與其他女子定親，看你死心，絕望，然後恨上曾經讓你刻骨銘心之人。但是眼下本王又改變主意了。」

「因為本王發現，比起恨。有時候，念念不忘才是世人最沒辦法接受的。」

齊王想到什麼，似笑非笑的走上前，在趙熙招趕過來之前，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本王決定娶你為妃。」

楚丹兒不敢置信睜大雙眼，退後兩步，「王爺，你在開玩笑嗎？」

「你覺得本王在開玩笑？」齊王繼續上前，快要靠近他之前，楚丹兒伸手擋在兩人中間，神色慌亂道，「王爺已經有忘不掉之人，又何必那我開玩笑。我身份低微，配不上王爺。」

「本王有沒有與你說過，你與本王心中哪個女子，長得九分相像。」齊王說完不等他開口，退後兩步，恢復剛才的清冷，「本王剛才說的話，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等你想清楚之後，再來找本王也不遲。今日本王還有其他事情，就先走了。」

「中午之前回宮，若是誤了時辰，日後就不必出來了。」

齊王轉身離開。楚丹兒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為何，今日陽光甚好，她卻覺得寒意徹骨。

齊王剛才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陳珂，你在這裡做什麼，吉時馬上就要到了，再不走，要趕不上了。」清冷，梳理的聲音傳來。楚丹兒低著頭，卻沒有勇氣抬頭。

抬頭說什麼？既然已經回不到最初，倒不如像現在這般。各自歡喜，兩不相見。

陳珂要說什麼。趙熙招轉身離開。陳珂見狀，只能趕緊去追。

「趙兄，你這是做什麼？明明心裡惦記著，見了又不肯服軟，你這樣，怎麼會有女子受得了？」陳珂幫他出主意，「我娘說了，女子都是口是心非的，他們嘴上說的，都擋不真的。」

「有時候，甚至還要反著聽她們說的話，他們說的不要，便是要，他們說的不喜歡，便是喜歡。」

「那他們說的不在乎呢？不恨不怨呢？」趙熙招突然開口。本就清冷的眸子里越發陰森。讓人看上一眼，就滿是寒意，不敢再看第二眼。

「不在乎？誰說的？楚姑娘嗎？」陳珂一邊嘆氣，一邊喊道，「趙兄，你與楚姑娘認識多久了，他是什麼性子，你還不清楚嗎？當初因為身份，他那麼喜歡你，都不肯表露半分，眼下他以身犯險，自然不敢讓你跟著擔驚受怕。」

「你性子倔，又對他的事情上心，你覺得，他若是不這麼說，你會離開嗎？」陳珂說完，看向趙熙招。

趙熙招不再說話，腳下的步子，卻比剛才快上不少。

拐個巷子便是周家，趙熙招站在十字路口，突然停滯不前。眼看著吉時將至，下人婆子著急不已。

「少爺，吉時馬上就要到了，這定親的時辰可是專門找人算過的，誤了機時可不好。「

趙熙招慢吞吞轉身，「是嗎？那眼下離吉時還有多長時間？」

婆子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臉上的神色越發著急了，「馬上了馬上了。大少爺，咱們還是趕緊走吧，若失誤了吉時，夫人那邊，老婆子可是不好交代啊。」

趙熙招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婆子哭喊起來，趙熙招轉身往回走去。

陳珂一開始還有些莫名其妙，眼下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早就說了，趙熙招這個人，是個至情至性之人，不喜歡一個人，他是生是死，都與他無關。

可是喜歡一個人，那便是飛蛾撲火，不死不休的。

楚丹兒因為擔心，推開他了，他氣惱，生氣，卻沒辦法真的不管她。眼下知道了真相，她更沒辦法自欺欺人。

」趙兄，你現在去那裡，可是要去找楚姑娘？」陳珂話落，趙熙招轉身說道，「兄弟，幫我一個忙。」

陳珂看著她不懷好意死的笑，下意識準備拒絕時，趙熙招搶先說道，「告訴我爹，他說的，我都努力了，但是我沒做到，讓他信守承諾，日後也莫要在做同樣的事情。」

「你這話時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陳珂詢問。抬頭是發現，趙熙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陳珂氣惱不已，真是好兄弟，有好事的時候，就想不起他，一遇到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就讓她打頭陣。他不用猜都知道，等下去了趙家，會發生什麼。

趙熙招回到剛才的地方，四處尋找楚丹兒的身影。

此時，楚丹兒已經回了皇宮，坐在御花園裡，無精打採的瞧著。偶爾有鳥鳴聲傳過，他邊抬頭去尋找一二，運氣好，還能看到一閃而過，嘰嘰喳喳的鳥兒。

運氣不好，只能聽到幾聲鳥叫，然後再無蹤跡。

「聽說早上齊王帶著你出宮了，你們去那裡了？」佳寧帶著宮女走了進來。眼底帶著幾分擔心。

「只是出去走走，不過也沒什麼可逛的，便回來了，你呢，聽說你最近每日都出宮，怎麼今日沒出去？」楚丹兒扭頭看過去。

不過短短几日，佳寧瘦了好多。也是，心上人馬上要成親了，新娘子卻不是他，換做是誰，怕是心裡也不會好受吧。

「公主，若是實在不甘心，不如將周大人尋出來，表明心意，給自己一個機會，即便最後被拒絕，最起碼，你也是不後悔的。否則，念念不忘，只會讓自己後悔一輩子。」

佳寧苦笑，」那表姐呢？今日是趙公子定親的日子，表姐眼下，心如河流，波濤洶湧吧。表姐最是擅長遮掩情緒。但是同為女子，我又何嘗不知道表姐的心思？」

「看錶姐的樣子，今日出門，定然不順。「佳寧見他臉色不是很好，繼續說道，「既然表姐已經做了選擇，我便不多說什麼了。只要表姐日後莫要後悔便是。」

「對了。表姐……」佳寧湊上前，小聲詢問，「我聽說，北冥王身上的毒戒了，此事可是真的？」

楚丹兒猛的抬頭，「你是怎麼知道此事的？」

「我……」佳寧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楚丹兒見狀，也沒有強迫，只是叮囑他，「此事你就擋什麼都不知道，不管旁人怎麼說，最起碼，齊王自從入宮后，從未對你做過什麼。」

「至於皇上，太后……」楚丹兒知道，不管皇上，太后對佳寧好不好，但是在他心裡，他們都是親人，若是他說，不管將來發生什麼，都讓她做到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沒有這個權利。她唯一能權的便是，「順其自然，莫要違背天意。」

不管最後誰坐在這個位置上，皇上都不會重新掌權，識時務者為俊傑，自私也罷。佳寧不聞不問，都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表姐，母后剛剛也是這麼與我說的。我聽的明白，母后是在護著我。長這麼大，母后第一次護著我。我起初還不相信，這才來詢問表姐，沒想到，表姐的答案與母后的一樣。如今，我終於相信了。「

」表姐，母后與黃兄，真的不能平安離開京都嗎？「佳寧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楚丹兒心有不忍，卻不得不說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佳寧，做人還是莫要太貪心的好。否則你得到的多了，老天爺若是一下子都給你拿走，到時候，你會後悔的。」

佳寧猶豫，「那若是，一定要有人來換他們性命的話……」

「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也不可能有兩個君主。所以，佳寧以後還是別說這樣的話了。」

太監進來，附身行禮，「楚姑娘，王爺請您去一趟御書房。」

「王爺可有說什麼事情？」

太監搖頭，「楚姑娘去了，便知曉了。」

楚丹兒與鬆開佳寧的手，跟著太監一塊去了御書房。

「民女參見王爺。」

「起來吧，本王這會尋你過來，是想問問你，今天早上本王與你說的事情，你可想清楚了。」齊王轉身，神色平靜的看著她，彷彿在討論一件十分尋常之事。

楚丹兒一直以為齊王在開玩笑，眼下在此聽王爺提起，慌亂的低下頭，「王爺身份尊貴，民女實在高攀不起。」

「若是本王讓你高攀，那你就答應了嗎？「齊王起身來到她跟前，不等他開口，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本王就當你是同意了，本王這就下旨立你為齊王妃。三日後我們便定親。」

「王爺，此事是不是太著急了……」她都沒答應，怎麼就要定親了？

楚丹兒準備拒絕時，有大臣覲見，齊王便讓太監帶她先行離開，「有什麼事情等下再說。本王這會有事要與大臣商議。」

傍晚時分，趙熙招失落的回道趙家時，京都城內，流言四起。不到半個時辰。齊王要娶親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都城。當眾人得知，齊王妃便是楚家丟失多年哪個大小姐時，眾人在此驚訝。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楚大小姐不是要嫁給皇上嗎？怎麼現在又要嫁給齊王了？」

「皇室的關係真是混亂，楚家人也是沒有底限，為了榮華富貴，可真是能屈能伸」

趙熙招回府時，趙老爺已經知道此事了。見趙熙招為了一個女人，將趙家，周家顏面丟盡。可是哪個女人呢，轉眼要嫁給旁人了。簡直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逆子，你跟老子站住，看看你乾的好事。之前我便與你說過，鄉下長大的女子，沒有規矩，沒有教養，更是不知廉恥，你非不聽，眼下好了。你讓我們趙家，徹底成為京都城的笑柄了。」

「你滿意了嗎？你開心了嗎？」趙大人反手給了他一巴掌，「逆子，還不跪下？」

「爹，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如果你是因為今日的事情，我之前便與你說過，我有喜歡之人，我們兩情相悅……」

「我呸，兩情相悅的話，人家會前腳與你撇清楚關係，後腳就要嫁給齊王？趙熙招，以前我覺得你挺聰明的，沒想到，你竟然這般蠢笨。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你所謂的好女子，如今都做了什麼？」

「爹，你這話時什麼意思？什麼齊王，誰要嫁給齊王了？」楚丹兒嗎？他今日確實與齊王一塊出現在京都街上，只是，他們肯定是無意間碰上的，又或者是齊王威逼利誘。

不管旁人說什麼，她心裡清楚，楚丹兒喜歡的是她。若是他嫁人，也必定會嫁給他。

「爹，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她問清楚。」趙熙招嘴上說著相信，慌亂的步子卻出賣了她此事的情緒。趙熙招差點滑倒，幸好小廝上前，將她扶住，這才沒有摔倒。

「少爺小心。」

趙熙招鬆開小廝，匆匆忙忙往外跑去，趙老爺心有不忍，「你去那裡？你回來，眼下她在宮裡，你要去那裡找人？」

「去宮裡。總之我今日一定要見到他。」見到他，聽他親口說出真相。否則，旁人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的。

「去什麼去，不準去，來人，將你們家少爺帶回屋子，沒有老夫的允許，水都不許放他出來。」

趙熙招那裡是這些小廝的對手，很快敗下陣來，被小廝拉著回了屋子。

「爹，你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她問清楚，等我回來，你想如何都行，求求你，放我離開。」

趙熙招拚命敲門，奈何趙老爺紋絲不動，「看好你家少爺，若是人丟了，老夫定然不會放過你。」

趙老爺離開后，小廝擔心來到房門口，「大少爺，你忍忍吧，姥爺現在在氣頭上，等老爺心情好一些，您與老爺好好說說話，老爺會明白少爺的。」

「她不明白。他這一輩子都不明白死生契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