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各懷心思

霍夫人聞言，笑了，「此事你倒是看得清楚，那你可知道，這些女子裡面，那幾個喜歡趙熙招？」

楚丹兒皺眉。沉默不語。霍夫人就看不得她一副小媳婦的模樣，氣惱道，「若是之前，你說因為身份懸殊，你不敢冒險，如今你都是楚家大小姐了。與趙家那是門當戶對，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人這一生，能遇到一個喜歡自己，自己也喜歡，最後還能在一起的，多難。你遇到了，卻整日作，不知道珍惜，看的本夫人都著急。」

楚丹兒苦笑，「若是事情有你想的這般簡單就好了。」只可惜，現實永遠比想象糟糕百倍，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你會看到什麼。更不知道，你會為此付出什麼代價。

眼下，她只想竭盡全力救出顧雲舟。

這時，一個丫鬟過來，湊在兩姐妹耳邊小聲嘀咕幾句，隨後，兩姐妹同時看向這邊。霍夫人見狀，笑道，「好戲要開場了。臭丫頭，你不是說你有辦法對付這些人嗎？等下就看你的了。」

霍夫人說完，故意往旁邊挪了挪，一副生怕被殃及的樣子，瞧的楚丹兒哭笑不得。

這時，兩姐妹走了進來，先是盯著楚丹兒，審視了好一會，隨後一臉嫌棄的說道，「你就是我們大姐？哼，看你的樣子，怎麼都像是冒充的。本小姐勸你，識相的，趕緊離開楚家。不然，本小姐會親自撕下你的面具。」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那身窮酸打扮，也想裝作我們楚家的女兒？」

兩人一唱一和，將楚丹兒說的一無是處。

楚丹兒卻像沒聽到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根本沒聽到他們的話一般。兩姐妹見狀，臉色微變，「你這是什麼意思？真以為，爹爹認了你，你就是楚家的小姐了？」

「難不成，楚家還要聽你們的？」楚丹兒冷笑，「楚家好教養，明明楚老爺親自認下的女兒，到了兩位小姐這裡，便成了，騙人，不懷好意？」

「是不是之後，本小姐證明了自己的身份，你們又要用一句，年少無知，輕輕鬆鬆遮掩過去？」

兩人驚訝，沒想到她竟然連這個都想到了。神色微微慌亂。楚安心年長一些，定力也足一些。很快回過神，反駁道，「你確實能言善道，你剛才就是這麼騙了爹爹吧。」

「既然楚家無心認女兒，當初就別說的那般深情厚誼。如今親生女兒回來了，還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看的著實讓人噁心。」楚丹兒冷笑道，「霍夫人，今日實在是抱歉，楚家不歡迎我，我先走了。」

楚丹兒轉身要走，霍夫人皺眉說道，「這就是你說的有辦法？就這麼被人趕走，確實狼狽了一些。」

「霍夫人說笑了，我本無親無故，今日也是機緣巧合，認下了親生父親，但是如今看來，親生父親似乎並不想認我，既然如此，我也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裡。」

楚丹兒故作可憐的說道，「我娘死的那一刻，我就沒有家了，雖然當年走丟的時候我還小，但是如今看著他們這般，我也多半能猜出當年我為何會無緣無故走丟。」

楚丹兒說的無意，但是眾人聽著，卻聽出了另外一層含義。

兩姐妹還得意楚丹兒這麼快就認輸時，楚夫人黑著臉走了進來，「大小姐，話可不能亂說話，當年明明是您，鬆開了下人的手，跑的不見了蹤影，怎麼眼下，三言兩語，就想將所有的罪名攬到旁人身上？」

楚夫人扭頭瞪了兩姐妹一眼，繼續說道，「你這兩個妹妹被我慣壞了，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今日的事情，本夫人給你賠不是了。玉兒，你剛回來，府里很多事情不清楚，讓紅梅跟著你吧。」

「對了，你的房間我也讓人給你收拾好了，你是等下過去，還是現在過去？」

楚夫人想要息事寧人，輕輕鬆鬆，將此事揭過去，只可惜，楚丹兒不願意。剛才兩姐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此奚落她，若非楚夫人出現，他們還不知道有什麼手段等著她呢。

她平日里是好說話，但是眼下，她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此事，她必定不能輕鬆揭過去。

「不好意思，楚夫人可能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與楚家無親無故，我為何要留在楚家？」楚丹兒開門見山，「楚夫人可以不在乎剛才那些話，因為他們沒有說道你的痛楚。」

「這些年，流落在外，備受欺凌的也不是你。你當然可以說的輕鬆自在，但是我不一樣。我沒辦法輕輕鬆鬆原諒任何人。」

「霍夫人，我先走了。」楚丹兒轉身離開，這次不管楚夫人說什麼，楚丹兒都沒有回頭。下午，霍夫人從楚家回來，特意來了別院。一進門，臉上的笑意就沒斷過。

「真是沒看出來，小丫頭竟然這般厲害，輕輕鬆鬆，就將楚家攪了一個天翻地覆。剛才本夫人出來的時候，楚老爺還在與楚夫人掙扎呢，兩位小姐，在院子里跪著。據說，楚老爺一向疼愛小女兒，平日里大聲說話都沒有。」

「今日，小女兒在院子里哭了一聲，楚老爺就罵了她一通，嚇得下人都不敢說話。」

「丹兒，你是怎麼猜到，楚老爺會對你刮目相看的。」京都城內，有幾個有情有義的男子。更何況。楚夫人去世多年。楚老爺還能記得多少他的情分？

楚丹兒卻不這麼想，「昨日，我打聽過，楚夫人當年之所以早早病逝，與楚老爺有關。」

「有何關係？」她從小生長在京都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是怎麼知道的。

「我聽說，楚老爺年輕的時候，特別混賬，京都但凡有些權勢的人家，都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他。當然了。我外祖父也不願意。但是楚老爺生的好看。我娘看上了她的美貌。」

「一心想要嫁給他，不管旁人說什麼，都不願意鬆口。後來，我娘如願以償，奈何，我爹可不是戲文里寫的那般，有了妻子，便浪子回頭。那幾年楚老爺依舊混賬不堪。」

「有一次，調戲良家女子，被人家家裡人知道，當眾毆打，險些鬧出人命，是我娘，幫她擋下了致命一擊，也是拿過時候，楚老爺才開始有所收斂的。」

竟然還有這麼一出。若是楚丹兒不說，她還真不知道，怕是連戲文里都不敢這麼寫吧。

「後來呢。你娘可是因此落下了病根？」

「恩。後來她的身體一直不好。生了我不久，就去了。再後來，我又丟了，楚老爺對我這麼好，其實並非多少父女之情，不過是因為愧疚罷了。不過，是愧疚，是父女情分，不管哪一種，只要她能幫我救出顧雲舟，就是好的。」

「那等下楚家若是來人接你回去，你回去嗎？」霍夫人詢問、

楚丹兒搖頭「不會，楚家的事情，我不想理會，我只想借住楚家勢力，等此事了解，我還要回州郡。「

「丹兒，趙熙招沒告訴你嗎？如今進入這裡的，在未來一年內，誰都別想輕易離開。」霍夫人突然一臉嚴肅的看著他，楚丹兒不解，「她沒說過，此話何意。」

「皇上病重，已經昏迷幾日了，眼下齊王與北冥王都進了宮，京都，怕是要大亂了。」

楚丹兒皺眉，送走霍夫人，獨自一人，坐在涼亭，思量接下來的事情，傍晚時分，楚家真的來了人。管家與秦嬤嬤親自過來，秦嬤嬤拉著她哭了好一會，「大小姐，奴婢知道你不喜歡楚家。可是為了夫人，你必須回去。」

楚丹兒皺眉，秦嬤嬤解釋，「夫人出嫁的時候，娘家那邊給了不少嫁妝，這些年，已經被那個女人搜刮的七七八八了，那些可是夫人留給小姐的嫁妝，萬萬不可就這麼落入旁人之手。」

「小姐，夫人就留了這些念想，您真的願意，就這麼拱手讓人嗎？」秦嬤嬤苦口婆心。

楚丹兒皺眉，她本來只是想利用這個身份，救出顧雲舟，楚家的事情，她真的沒想插手，但是眼下，她看著秦嬤嬤，一把年紀，鼻一把淚一把的模樣，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

「你先起來吧。秦嬤嬤，你是我娘身邊的老人，我真的受不起你的大禮。」楚丹兒將他扶起來，「秦嬤嬤，我會回去的，但是不是現在，眼下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麼事情？老奴能幫小姐嗎？」秦嬤嬤拉過她的手，摸著她掌心的繭子，心疼不已，「這些年，大小姐受苦了。」

「眼下大小姐既然回來了，老奴定然不會在讓大小姐一個人冒險，從今日開始，大小姐在哪裡，老奴就在哪裡，大小姐說不回去，那咱們就不會去。」秦嬤嬤去馬車上拿下行禮，詢問了小廝楚丹兒的住處，便自顧自的去了旁邊房間。

管家見狀，著急不已，「秦嬤嬤，您別忘了老爺的交代……」老爺是讓他們來接小姐回府的，可不是讓小姐繼續留在這裡的。

秦嬤嬤卻反駁道，「老爺叮囑你的事情，和我沒關係，我只是來看大小姐的。」

「大小姐，時辰不早了，你喜歡吃什麼，老奴去弄。」秦嬤嬤將他當自家女兒一般對待，楚丹兒突然感動不已，「管家，你先回去吧，既然老爺並不待見我，楚家人也不歡迎我，我還是不會去的好。」

「秦嬤嬤若是想留下，便留下吧。」楚丹兒拉著秦嬤嬤去了后廚。眼下，后廚已經做好晚飯了。秦嬤嬤卻覺得不好。

「大小姐怎麼能吃的這般簡單。一點葷腥都沒有，那有什麼營養。大小姐等著，老奴給你再做一些。」

秦嬤嬤擼著袖子就開始幹活，楚丹兒笑著站在一旁，偶爾幫幫手，氣氛倒是和睦，

管家垂頭喪氣回去，一進門便被老爺叫了過去，書房內，楚老爺見只有她一人回來，皺眉詢問，「大小姐呢，不是讓你去接大小姐了，人呢？」

「回稟老爺，大小姐說……」管家支支吾吾不敢說實話，楚老爺沒了耐心，著急道，「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吞吞吐吐，想什麼樣子。」

「大小姐說，楚家不歡迎他，說暫時不回來了，還說……還說老爺以後也別派人去尋他了。至於秦嬤嬤，既然是先夫人的人，她就留下了。若是老爺不願意，她也可以將人送回來。」

「大小姐還說，兩位小姐日後不必小心翼翼，膽戰心驚，她不會搶他們任何東西，讓他們大可不必像今日這般提防，污衊她。」

楚老爺本來已經繞過兩個女兒了，聽了這番話，心裡的火氣再次涌了上來。

「沒用的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去，告訴兩位小姐，讓他們現在就去跪祠堂，什麼時候玉兒消氣了，他們什麼時候再出來。」

管家沒想到老爺竟然這般在乎大小姐，立刻去了後院。

兩位小姐這會正在與夫人哭訴。

「娘，爹爹之前最疼我們了，今日卻因為這個賤人，如此責罰我們。娘，若是她被接回來了，以後這府里，哪裡還有我們的好日子。」

「是啊。娘，咱們可要趕緊想想辦法，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回來。她也真是的，這麼多年都沒消息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要我說，怎麼不死在外面，省的回來膈應咱們。」

楚夫人本來還挺贊同他們的話，聽到這句，立刻黑了臉，「柔兒，閉嘴，這些話也是你能說的，你可想過，這些話要是被外人聽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你們今日就這麼說了她兩句，你爹便對你們這般，若是讓他知道這些話，你們是嫌今日的麻煩還不夠多？不夠丟人嗎？」

兩人立刻蔫吧。楚夫人見狀，嘆息道，「娘不是不疼你們，只是眼下情況特殊，娘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好。柔兒，心兒，聽話，這些日子暫且忍忍。你爹是因為愧疚，覺得這些年虧欠了她，所以才這般上心的。」

「夫人，管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