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因為你

趙熙招一把抓過楚丹兒的手，神色凝重的說道，「我昨晚想了一夜，我終於知道齊王想做什麼了。丹兒，你別怕，不管他想讓你做什麼，你都別答應，至於後果，我會幫你扛著。」

昨晚，楚丹兒也想了一夜。雖然不清楚齊王到底想做什麼，卻也知道，他的目標確實是州郡的趙家。

她眼下確實很為難，趙大人對他不薄，趙夫人更是將他當做家人一般對待。趙家兩位小姐，對他也不錯，若是齊王真的讓他對他們一家下手，她確實做不到。但是她也清楚，一旦她拒絕，楚家，趙家，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她現在彷彿站在橋中間，不管往那邊走，結果都是跌下萬丈深淵。她沒有了退路……

這個時候，趙熙招跑來與她說，他要為她抗下這一切，說實話，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是欣喜的。但是很快，她就冷靜下來了。

她費盡心思，為的就是護住他，可是如今，他跑來告訴他，她不用他護著，她要憑一己之力接下這一切。怎麼接？

齊王是什麼人，齊王想做的事情，尤其是他們可以攔下的。

皇上昏庸，朝堂內鬥不斷。北冥王善惡難辨，在一切沒有明朗之前，他這般沉不住氣，若是糟了算計如何是好？

思量清楚其中利弊，楚丹兒冷靜下來，「趙公子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明白。趙公子可是昨晚夢魘了，眼下還沒醒來？我今日約了霍夫人，時辰不早了，先走一步。」

楚丹兒轉身時，趙熙招伸手拉住她，「我沒有夢魘，我說的都是實話。丹兒，我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你心中所想。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趙熙招說完，轉身離開。楚丹兒看著他孤注一擲的背影，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到底什麼都沒說。

今日，昌平公府舉辦百花宴。霍夫人早早派人送了帖子給他。楚丹兒本來不想去的。霍夫人卻說，「來京都一場，若是不將戲瞧足了。這一趟豈不是白來？」

楚丹兒就不明白，霍夫人怎麼就這般喜歡看人爭執，還看的這般津津有味，超然脫俗。

但是想起齊王的野心，楚丹兒思量之後應下了。

後院向來消息靈通，說不定今日能在百花宴上聽到些有用的消息。霍夫人派人來接她。昌平公府門口。霍夫人早到一會，這會正在等著她。楚丹兒下了馬車，三兩步上前，「夫人。」

「不著急。咱們來的剛剛好，走吧。」霍夫人拉著她進了國公府。今日天氣不錯，有些曬。兩人進去后，霍夫人遊刃有餘的遊走在各家夫人之間。打完照面后，霍夫人拉著她拉到涼亭閑坐。

「哎，與這些人交談，怕是比將軍打仗還累。你怎麼樣，可適應？」

說實話，她確實不適應，不過看霍夫人這般遊刃有餘，佩服不已，「夫人剛才做的極好。若是換做我，怕是沒夫人這個本事。」

她向來不喜歡阿諛奉承，有些違心的話，明知道該說，卻依舊說不出口。

霍夫人聞言，笑道，「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丹兒，你好好看看那邊那些人，他們這些人當中，剛才對我多諂媚，慕家出事的時候，對我就多避之不及。當時我就想，千萬別給我翻身的機會，否則，我一定要好好報復回去。」

霍夫人明明在笑，卻十分滲人，「老天開眼，沒讓我等多久，就等來了翻身的機會。剛才我看著他們，對我各種討好的時候，我這心中，真的痛快極了。」

楚丹兒有些擔心的扶住她，「霍夫人，你沒事吧。」

「我沒事，說好了今日來看戲的。讓你見笑了。「霍夫人似乎會變臉，前一秒，還傷心難過，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下一秒，霍夫人就笑眼盈盈，心情愉悅的模樣。

這時，對面走來一個黃衣女子。女子走進時，各家女眷，紛紛上前。態度與剛才瞧見霍夫人時還要熱情。楚丹兒疑惑。

「這位是佳慧縣主，是永平侯的獨女。據說皇上有意將他賜婚給齊王。」

這竟然是未來的齊王妃。楚丹兒再次看向此女子，眼神中多了幾分同情。齊王那樣陰晴不定的人，不管日後嫁過去的是誰，這日子，怕是都不會太過舒坦。

緊接著，又過來一位女子，此女子看上去比黃衣女子傲慢不少，也漂亮不少，兩人一見面就爭執起來，互不相讓，場面十分熱鬧。

「好戲開場了，哎，本夫人為了這一場好戲，也真是煞費苦心啊。」霍夫人抓了一把瓜子，一臉八卦的看過去。

楚丹兒瞧著，嘴角微抽，「此人是誰？為何那些人對佳慧縣主各種討好，奉承，而此女子，卻絲毫不害怕。難道她的身份比佳慧縣主更高嗎？」

「非也，非也。」霍夫人笑著說道，「此人乃楚家二小姐，楚雲亭。姑母乃是楚貴妃，皇上的寵妃。」

「除此之外，這個楚雲亭與齊王從小一塊長大，與齊王算是青梅竹馬，奈何，妾有情，郎無意啊。」

楚丹兒瞧著她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模樣，笑道，「霍夫人怎麼知道這麼多？難道霍夫人平日里就喜歡聽這些後院八卦？」

「聽八卦怎麼了？女子活一世，已經夠艱難了。好不容易有些樂子。尋了便尋了。怎麼，你覺得不妥？」

「沒有沒有。我並非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楚丹兒笑笑，「霍夫人的愛好有些獨特。」

「行了，本夫人知道你在心裡笑話本夫人呢，不過無妨，不知者無罪。等你經歷過本夫人先前的苦楚之後，你就知道本夫人為何這般厭惡這些人了。」

兩人說話間，對面的爭執還在繼續。這時，有不少人聽到動靜，過去瞧。

楚丹兒在人群中看到了白小姐。眉頭微簇。她怎麼在這裡？

霍夫人察覺到他的異樣，順著她的聲線看去，在看清楚是誰后，笑著說道，「你放心吧，趙公子就是瞎了，也不會看上白家小姐的。」

楚丹兒驚訝的扭過頭，「霍夫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霍夫人笑著站起身，「趙公子應該與你說過吧，這京都城沒有秘密的。昨日的事情，不止我知道，在場的，怕是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原來是這樣。楚丹兒的臉色不是很好。想尋個借口離開時，卻看到齊王與趙熙招一塊走了過來。楚丹兒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在看清楚來人後，臉色大變。

「他們怎麼……怎麼會……」

「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東西是一成不變的。丹兒，你怎麼總是這般大驚小怪？」霍夫人掃了一眼兩人，笑著下了台階。

楚丹兒趁著旁人不注意，瞧瞧將趙熙招拉開。尋了一個沒人的地方，一臉擔憂的說道，「你為何會與齊王在一塊，你明知道她的心思，為何還要主動送上門，你就不擔心……」

「我說過了，這件事情我會自己解決。之後這件事情你也別再過問了。」趙熙招轉身離開。

下午，楚丹兒與霍夫人一塊離開國公府，路上，霍夫人擔心的說道，「你看上去不是很開心，可是出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之事罷了」楚丹兒苦笑，掀開帘子，想讓自己透透風，卻看到趙熙招與白小姐走在一塊，今日這是怎麼了，他先是與齊王一塊出現，之後又與白小姐一塊出現。

她之前明明口口聲聲說，與他們沒有半點關係的。

「原來是因為趙公子啊。」霍夫人笑著繼續說道，「丹兒，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很多東西，一旦錯過，便不會重來。既然你也喜歡他，他也喜歡你，為何就不能試著接受呢？」

「霍夫人的話我都明白，但是若是真的這般簡單，我也就不會這般糾結了。」馬車來到別院，楚丹兒下馬車時，霍夫人突然開口，「簡單與複雜，還不是你的選擇。不過你若是連開始的勇氣都沒有，那便只有遺憾。」

馬車離開后，楚丹兒回了別院。山子在收拾東西。楚丹兒見他將衣服都裝起來了，疑惑詢問，「你這是要去哪裡嗎？好端端的收拾東西做什麼？」

「姐，咱們要回家了，你不知道嗎？」山子開心不已，「剛才趙大哥過來說的。可惜她不能送我們一塊回去。不然，咱們一路也能有個伴。」

趙熙招？他怎麼會這麼說？難道她答應了齊王什麼條件？

楚丹兒想到這裡，再也顧不上其他，轉身跑出別院，直接去了太學，趙熙招剛回去，聞言，眉頭緊蹙，「告訴他，本少爺有事，不能……」咣當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緊接著，楚丹兒黑著臉走了進來。

「你若是沒做什麼虧心事，為何不敢見我。趙熙招，誰允許你自作主張的，我的事情，誰讓你來插手的。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你這麼做我便會感激你嗎？你非逼著我變成害你全家的罪人，你才甘心嗎？」

楚丹兒步步緊逼，直到趙熙招退無可退，；兩人終於停下。「趙熙招，你說，你到底答應齊王什麼條件了。」

「沒什麼。你多慮了。」趙熙招推開他，「我今日與齊王只是碰巧遇上……」

「你胡說，若是你們真的只是碰巧遇上。你為什麼會讓我們收拾東西離開京都。你明知道，我們這一次進京是為了什麼。如今，若非齊王點頭，我們怎麼可能走的了。」

「趙熙招，你當我是傻子嗎？這麼漏洞百出的理由，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楚丹兒氣憤不已，「若是你不說，我可以去找齊王。」

趙熙招看著他堅持的模樣，微微嘆氣，「你為何就不能像其他女子一樣，旁人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呢？為何非要將自己逼到這個境地？」

「什麼境地？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也不要你彌補什麼。當然，我也別想欠你什麼。」楚丹兒退後兩步，「你再不說，我真的就要去找齊王了。你知道齊王的脾性，若是我這次過去……」

「趙家從今往後，會支持齊王。」

儘管早就猜到，眼下聽他說起，心裡還是難過不已，強忍下眼淚，一字一句說道，「你之前明明說，寧願死，也不願意卑躬屈膝的活著，為什麼要改變心意？趙熙招，你以為，你這麼委曲求全，我就會感謝你嗎？你錯了，我不僅不會感謝你，我還會恨你，很你自作主張，恨你不會明辨是非。齊王是什麼人，你這是要害死趙家。」

趙熙招怎麼不知道，就是因為什麼都清楚，所以才不像再見他，將所有情緒都遮掩起來。

至於趙家的列祖列宗，等他下了黃泉，在去找他們贖罪也不遲。

「這是我們家的事情，與你無關，你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你可以離開了。」趙熙招背對著她，生怕下一秒會後悔。

時間一點點過去，身後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趙熙招疑惑轉身。卻對上楚丹兒猩紅的眼眶。那一瞬間，他聽到了心口碎裂的聲音。

「你別哭。你這般模樣，我……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楚丹兒沒說話，轉身離開。趙熙招原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道，第二天，趙熙招在齊王府看到了楚丹兒。兩人撞上那一瞬間，趙熙招氣的差點沒有控制住情緒。

直到離開齊王府，趙熙招才拉著她去了對面巷子，而後一臉著急的說道，「我不是與你說過，從今往後，莫要再理會京都的是是非非，讓你儘快帶著山子回家嗎？你怎麼不聽。你來這裡做什麼？」

「這是我的事情，與趙公子無關，趙公子若是真的想知道，可以親自去問齊王。」

不過當天下去，楚丹兒還是帶著山子離開了，趙熙招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京都。

「所以，你搭上整個趙家，也沒救了那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