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真相

趙熙招深不見底的眸子中滿是怒意，毫不留情面的說道，「趙夫人與你們白家承諾了什麼，與我無關，但是白夫人最好記住，這裡是趙家，不是白家，想撒野，欺辱旁人，還是回白家再說吧。」

走上前，擋在楚丹兒前面，繼續說道，「今日之事，別再讓我看到第二次。」

白夫人雖然不服氣，但是他懼怕趙熙招，眼看著這一趟沒有讓楚丹兒吃癟，還招了一鼻子晦氣就生氣。

白夫人離開后，趙熙招有些擔心的轉身，「你沒事吧。」

楚丹兒紅彤彤的小臉上滿是怒意，怎麼看都像是剛剛被欺負了一般。趙熙招見狀，心疼不已，「以後如果她敢再來，你不必客氣，直接懟回去便是。」

頓了頓，以為楚丹兒是因為他才忍氣吞聲的，陰沉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

「白家與趙家沒有任何關係，日後也不必有所顧忌。」

楚丹兒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也沒時間多想。如今眼看著就要午時，卻一道菜都沒有下鍋。若是等下齊王以此發難，她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楚丹兒這一刻，真想將白家母女大卸八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不幫忙就算了，還這麼搗亂。

「楚姑娘，你怎麼不說話？」趙熙招以為她還在生氣，上前繼續說道，「白家母子是我後娘的意思，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可千萬別誤會……」

楚丹兒端著水要去倒，撞上趙熙招，盆子里的誰灑了一地。楚丹兒本就著急，眼下忙上加忙，臉色更難看了。

「趙公子若是沒事，就出去等著。或者回屋休息，我這邊實在太忙。」楚丹兒繞過他，繼續忙活手上的事情。

眼下，一個個炒菜，肯定是不行了。但是如果做得太過簡單，怕是齊王會心生不悅。思來想去，楚丹兒想起了大鍋菜。

楚丹兒掃了一眼桌上準備好的菜色，又看了一眼天色，再三思量之後，開始動手。

趙熙招還想說什麼，卻被他推出去，關在了廚房門外。一直到午時，丫鬟才催菜。她才將房門打開。

「行了，你們去上菜吧。」忙了這麼久，她渾身汗漬，難受不已。她打算尋個下人房間，去洗漱一下。

一刻鐘后，一航人來到桌前。等趙大人看到桌上的飯菜后，頓時變了臉色，「這……這……楚姑娘這是何意？咱們這麼一桌子人，難不成就吃這一道菜？」

趙夫人卻幸災樂禍，彷彿找到了她的把柄，開始躍躍欲試。

齊王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面容，似笑非笑的看著桌上的大鍋菜，彷彿沒有任何不滿。可是楚丹兒知道，她笑的越開心，她等下就越倒霉。

「楚姑娘，這裡可不是你鄉下老家，家裡窮的揭不開鍋，隨便做一頓，能吃飽肚子，就成了。眼下這裡是京都，咱們府上，什麼山珍海味沒有，你卻這般敷衍，是不是不太好啊。」

「本夫人與老爺，勉強湊合一兩頓也沒什麼，但是齊王可是金枝玉葉，你讓他吃你這……」趙夫人想說，豬狗都不吃的東西，卻被趙熙招瞪了回去。

這時，白家母女姍姍來遲。白家母女行禮之後，也看到了桌上的飯菜。白夫人大叫一聲，隨後不敢置信的說道，「這……這難道就是楚姑娘做的午膳？這……這怕是街邊的乞丐，都不吃的東西。楚姑娘竟然拿來招待齊王。楚姑娘真是胡鬧。」

「是啊，楚姑娘，你雖然出身小地方，不懂規矩，可是，做飯這麼簡單的事情，你若是都做不好，也著實是讓人頭疼。」白小姐跟著附和。

兩人一唱一和，飯桌上的氣氛原本就不太好，經過兩人這麼一折騰。氣氛越發凝重。

楚丹兒早就猜到不會那麼順利，只是沒想到，最先發難的竟然是白家母女與趙夫人，笑著起身解釋，「趙夫人息怒，剛才我再廚房想了許久，齊王是皇親貴胄，論起山珍海味，趙家自然沒辦法與齊王府相比。」

「齊王進門是客。我想著，做些與眾不同的東西招待齊王。你們別看著只是一道菜，你們仔細看扁會發現，這道菜里，包羅萬象。滋味更是你們從未嘗過的。」

楚丹兒說著，親自盛了一碗，端過去放到齊王跟前，「這菜呢，不在乎多少，而在乎味道，齊王嘗嘗，若是這菜真的入不了您的法眼，民女甘願受罰。」

趙熙招擔心的站起身，「齊王贖罪，楚姑娘知曉出身鄉野，若是哪裡冒犯了王爺，還請王爺贖罪。」

「贖罪？」齊王笑著拿過筷子，「我看這丫頭，厲害的很啊。」低頭掃了一眼碗里的菜色，皺著眉頭，許久下不去筷子。

趙熙招這時，上前拿過碗筷，給自己盛了一碗，當著齊王的面，吃了起來。原本以為，趙熙招以為楚丹兒在說大話，吃了之後才發現，她說的是實話，這個菜，果然與眾不同。

「確實是人間美味，王爺若是錯過，怕是會遺憾的。」趙熙招故意搶先嘗試，一是，嘗其味道，二是，告訴齊王這裡面沒毒。

當然，齊王肯定能猜到，楚丹兒即便對他心生不滿，卻沒有膽量下毒，她遲遲不動筷子，更多的原因，應該是嫌棄這其中的味道。

眼下，趙熙招幫其嘗試后，齊王果然動了筷子。、

眾人盯著齊王，生怕她心生不悅，兩三口之後，見齊王沒有發怒，鬆了一口氣。

幾家歡喜幾家憂。齊王開心了，白家母女與趙夫人卻不開心了。他們原本為，抓住了楚丹兒的把柄，今日可以當著齊王的面剷除了她，沒想到，她命這般大，這般行徑，都沒有惹怒齊王。

飯後，齊王興緻勃勃的提議聽曲。白小姐上前獻曲，白小姐在京都，也是小有名氣的。白夫人見狀，滿懷期待，恨不得齊王立刻看上白小姐，從此以後，白家跟著飛黃騰達。

誰知道，白小姐一曲未結束，齊王便皺著眉頭，做了停止的動作，「此曲本王已經厭了。既然楚姑娘腦中有不少新點子，不如楚姑娘來一曲如何？」

白家母女像是聽到了什麼天下的笑話，竟然不顧場合，笑了起來。

趙夫人見狀，趕緊朝他們使眼色。

白家母女收回思緒，與齊王謝罪后說道，「楚姑娘出身鄉野，聽說他們家，能吃一頓飽飯都尚且是難事，像彈琴這種雅事，楚姑娘怕是沒時間學吧。」

「是啊，王爺還是莫要為難楚姑娘了。」

兩母女，一唱一和，看似是在替楚丹兒說話，實則就是在看笑話。

楚丹兒確實不懂音律，不過，她沒張嘴嗎？何須旁人代勞。白家母女這般聒噪，也不知道怎麼在這豺狼虎豹的京都活到現在的。也是為難白老爺了，出門要應付牛鬼蛇神，回家還要看著這兩個蠢貨。

趙熙招皺著眉頭看了白家母女一眼，而後上前說道，「齊王，楚姑娘……」

齊王擺擺手，「本王在詢問楚姑娘的意思，怎麼你們一個個的，倒是比楚姑娘自己還要上心？」齊王看向楚丹兒，「楚姑娘，你來說，你可否能為本王撫琴？」

楚丹兒話到嘴邊的拒絕，聽了這番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齊王說的隱晦，但是她聽得出來，齊王在警告她，若是不乖乖照做，她便要對趙家不利。罷了，好的曲子不會，差的還不會嗎？

楚丹兒行禮之後，來到古箏前。只是幾次嘗試，到底無從下手。

「齊王，民女確實不會彈曲子。不如這樣，民女哼一曲家鄉的小曲給王爺解解悶如何？」

齊王不說話，楚丹兒便當他是答應了。起身哼了一首《憶江南》，一曲結束，齊王饒有興緻的站起身，「沒想到楚姑娘竟然還是個才思敏捷之人。」

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誇獎。

「今日本王乏了，楚姑娘，走吧。」

回去的馬車上，齊王把玩著手裡的茶杯狀似無意道，「白家那對蠢貨，竟然還妄想入趙熙招的法眼，也不看看他們蠢笨的模樣，怕是再等幾輩子，趙熙招也不會看上他們。」

楚丹兒裝作沒有聽見，低頭沏茶。

齊王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聽說今日白家母女，沒少欺負你，你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吃虧的主，怎麼突然這般沉得住氣了？」想到什麼，一臉八卦的說道，「看來，你對這趙熙招也不是全然無意。只可惜，你的身份，著實差了些。」

「以趙夫人眼高於頂的模樣，連個妾室，怕是也不會成全你。」

楚丹兒皺眉，「齊王慎言，我與趙家，沒有半點瓜葛，與趙公子更是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竟然以性命相護？」齊王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真當本王又聾又瞎，今日之事，本王看的比你清楚多了。」

「齊王與其說這些有的沒的，不如說說，齊王到底想讓民女做什麼吧。今日一整日，齊王一直不成說您帶我去趙家的目的……」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齊王放下茶杯，收斂眼底笑意，「看在你今日表現不錯的份上，本王暫時可以留著趙家，但是本王是有條件的。接下來你可聽清楚了，若是你做不到，趙家還這般不識好歹，你和趙家，就都要去閻王殿。」

「民女只是一介女子，沒有身份，沒有背景，王爺尋民女做事，是不是找錯人了？王爺身份高貴，權利無上，想要巴結王爺，為王爺賣命之人，數不勝數，王爺為何獨獨拉著民女不放。」

齊王盯著她好一會，輕笑著看向窗外，「因為你足夠大膽，這日子實在是太無聊了，難得遇到一個皇兄感興趣之人，本王想尋來瞧瞧，你到底多有趣，才值得皇叔對為你下功夫。」

北冥王？所以，她早就知道他與北冥王的事情。不過仔細想想，之前只是，也不是什麼秘密，以期望的身份，隨便調查便能查到。

只是，齊王這麼說，可是因為，她想用她來對付北冥王？

想到這裡，楚丹兒眉頭緊蹙。北冥王或許算不上什麼好人，但是自從認識到現在，他也確實沒有做過什麼不利於她的事情，甚至，她還幫著他救出了山子。她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人。

「王爺可是想讓民女幫著一塊對付北冥王？」

齊王盯著她，似笑非笑道，「若本王說是，你願意嗎？」

「恕民女不能答應。北冥王幫過民女，民女雖然不是君子，卻也知道，有恩之人，不能恩將仇報。王爺還是另請高明吧。」

「若本王說，非你不可呢。」齊王眼角滿是冷意。彷彿下一秒，便要下殺手。

楚丹兒強壓下心底的懼意，繼續說道，「齊王真的想讓民女對付北冥王嗎？若是真的如此，齊王今日不應該帶民女出門，要知道，這京都，從來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民女今日與齊王一塊前往趙家之事，此時怕是已經傳到各府耳中。北冥王肯定也知道此事了。以王爺的聰慧，與小心謹慎，眼下即便民女將好話說盡，王爺應該也不會再相信民女。」

楚丹兒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如果民女沒有猜錯的話，齊王剛才應該是在試探民女吧。齊王真正想讓民女做的事情，與北冥王無關。與趙家有關對嗎？」

齊王漂亮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後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確實是個聰明人，不過，敢隨意揣摩本王心思之人，如今，墳頭的草，都比你還高了。」

「民女並非想要揣摩齊王的心思，民女只是想替齊王分憂。」楚丹兒繼續說道，「當初在州府，齊王是因為民女攪了您的好事，這才惱羞成怒，將民女引來京都的。」

「那你再猜猜，本王將你引來京都，所為何事？」

「齊王的目的在州郡。讓民女來這一趟，應該是為了今日吧。」楚丹兒也不確定，所以說完，一直盯著她。半響之後，便見齊王笑出聲。

「那你覺得，你今日的表現，本王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