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威脅

旁邊的楊捕頭忍不住笑出聲，笑完才發現失禮。尷尬的朝他們笑笑。

「那個……剛才一時沒控制住，失禮失禮了。」楊捕頭說完，趕緊看向一旁，生怕陳恪不依不饒。可惜，她還是慢了一步。

陳恪平日里被他們兩人欺負也就算了，眼下，連一個小小的不快都敢嘲笑她了？她如何能不生氣？

「楊捕頭，你笑什麼？有什麼好事，不能給咱們大傢伙說說？」

楊捕頭尷尬，「沒什麼？真的沒什麼。我……我就是想起我娘來了。」

「你娘有什麼好笑的。」陳恪撇嘴，編瞎話都不會編，州府的衙役真是無趣。

陳恪還想逗楊捕頭。趙熙招看不下去，打斷她的話，「行了，若是不想被人看了笑話，以後說話就謹慎一點，別什麼該說，不該說的，都一股鬧的往外說，平白無故讓人看了笑話。」

「我這麼做是為了誰？」陳恪委屈，「每次一遇到楚姑娘的事情，你就方寸大亂，你忘記咱們這次來州府是做什麼的？」

「做什麼？」楚丹兒不解，「你們不是因為這件事情回來的？」之前，趙熙招就是這麼與她說的。她當時覺得，她消息靈通，知道此事，也沒什麼奇怪，再者，她之前說的仔細，周密，實在看不出是剛知道的。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趙熙招想要打斷陳恪，楚丹兒搶先一步說道，「陳恪，你最好說實話，不然的話，從今以後，咱們就不是朋友。我楚丹兒雖然一無所有，但是貴在真心。」

「人與人交往，若是連真心都沒有的話，我覺得，也沒有什麼繼續相處下去的必要了。」楚丹兒明顯生氣了。陳恪後知後覺發現說錯話，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與趙熙招使眼色，趙熙招懶得搭理她。

仔細思量之後，主動認錯，「此事還是我與你來說吧。這次來州府，一方面確實是因為春風樓的案子，另一方面……」趙熙招又看了楚丹兒一眼，確定敷衍不過去，咬牙說道。「還因為先生的囑託。」

「什麼囑託。」楚丹兒詢問。

趙熙招見已經和盤托出了，也不差這個解釋了，於是仔細與她說了先生與她囑託的事情，半響之後，楚丹兒黑了臉，「那你這次回去之後，打算怎麼和你先生解釋。」

太學人才濟濟，先生能看重趙熙招，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好事。若是因為他，毀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名聲，豈不是得不償失？楚丹兒不願意因為她的事情連累他，再三思量之後說道，「眼下離京都還有一半的路程，不如這樣，我與楊捕頭一塊上京，你與陳恪反悔州府吧。」

「我的武功，加上楊捕頭幾人，這一路必定會十分平順的。你們大可放心……」

趙熙招想也不想拒絕，「不必了，我會將這件事情交給暗衛去辦。你不必操心此事，眼下還是山子的事情要緊。」

「可是……」楚丹兒還要說什麼，趙熙招卻已經說起了其他事情。夜色漸濃，車廂里漸漸安靜下來。楚丹兒就這麼盯著趙熙招，久久不得平靜。她都已經與她說的那般清楚了，她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

為了她的事情，甚至不顧自己的前途，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捫心自問，若是換做是她，喜歡上了一個不喜歡自己之人，她能堅持多久，又會做到什麼程度？她沒有經歷過，想想不出來，也不願意去想。或者是打心底里，她就不願意做那成全旁人之人。

她喜歡的，若是旁人不喜歡，她便會立刻放棄。

因為她從來都是清醒的，知道糾纏無果，浪費力氣，也浪費感情。

那他呢，她看上去挺聰明的，怎麼就想不通這些道理？不，他不是想不清楚，只是不願意想通罷了。

三日後，馬車來到京都，楚丹兒來到這個世界后，還是第一次進京。這一幕，彷彿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感覺新世界的大門都打開了。

柳州府其實並不窮，州府就更是繁華。但是比起京都，那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馬車來到一個陌生府邸，趙熙招扶著她下車，「這是我娘留下的宅子，這幾日，你就住在這裡吧。」

「這不太好吧。」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趙家的宅子，她一個外人，留在這裡會不會不太好。

趙熙招卻不容他拒絕，「京都城可比不州府，你覺得，以你身上的銀子，你能住幾日客棧。另外，你可以委屈自己，楊捕頭他們可是來幫你的，你真的忍心看他們風餐露宿，朝不保夕？」

不得不說，趙熙招是了解他的，三言兩語就說服了她。楚丹兒猶豫再三，還是應下了他的說辭。「那就多謝趙公子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儘快處理好這邊的事情，早日離開這裡。」

「你覺得，我說這些是為了趕你走嗎？」這個女人，整天腦子裡都想什麼，以前看著挺聰明的，今日這是怎麼了？他明明就是希望她可以沒有負擔的住在這裡，過的好一點，怎麼到了她耳中，就變成他要趕她離開了。

楚丹兒自然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這麼說，不過是圖個心安罷了。

一路風餐露宿，這會大家也都乏了。趙熙招提議，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去拜訪北冥王。

「可需要先只會北冥王一聲？」楚丹兒詢問。

趙熙招笑著搖搖頭，「怕是這會，北冥王已經知道我們進京的消息了。你就放心吧，若是北冥王連這點消息都不知道的話，他心中的謀算，怕是不會大成。」

趙熙招雖然說的隱晦，楚丹兒卻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擔心隔牆有耳，朝他使了個顏色，「你這個人，怎麼什麼話都敢說，你之前不是一直說隔牆有耳。京都更是天子腳下，做什麼都要小心謹慎，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可是說胡話了。」

認識這麼久，趙熙招第一次看到她擔心她，空蕩許久的心，彷彿找到停靠的地方一般，笑眼盈盈的看著他。

楚丹兒不好意思的看向一旁，「那個，時辰不早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楚丹兒受不住她太過熾熱的眼神，轉身跑回了房間。

趙熙招與陳恪去了太學。

第二天早上，兩人一塊去了北冥王府，兩人過來時，門房已經知道他們要過來了，直接將他們帶去了書房。楚丹兒驚訝時，趙熙招笑道，「我早就與你說過，不用我們刻意說什麼，北冥王什麼都知道。

她今日，終於知道趙熙招說的隔牆有耳，小心謹慎是什麼意思了。這……這也太恐怖了，能生活在京都，還能在朝堂穩居數十年的，怕是都成精了吧。「那你還猜到了什麼？」

話音剛落，楚丹兒就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扭頭看去，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山子。幾日不見，他似乎沒什麼變化，看到她過來，開心不已，「王爺說姐今日會過來，我便一直在門口等著，姐，你真的來了。」

山子雖然在王府主的很開心，但是她還是想回家。眼下看到楚丹兒，立刻紅了眼眶，若不是有外人在，姐姐說她年紀不小了，她怕是都要哭鼻子了。

「看起來，你這幾日過的不錯。」

「王爺待我確實不錯，但是我還是想回家，姐姐，我想爹娘了，想荷花他們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這裡雖然好，這裡不是她家，她還是想和爹娘，藉機在一起。

「別擔心，快了，姐姐這不就是來接你回家的嗎？」楚丹兒拍拍她的肩膀，這時，書房的大門被人打開，緊接著，一名小廝走了出來，「楚姑娘，趙公子，我家主子等候多時了。」

「山子，你先在外面等姐姐，姐姐等下帶你回家。」楚丹兒拍拍她的肩膀，轉身跟著趙熙招去了書房。

北冥王一身玄衣，坐在桌前，手裡拿著一本奏摺看著。聽到腳步聲，慢慢抬起頭，在看清楚來人後，笑著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吧。」

「多謝王爺。」兩人上前行禮，隨後坐到旁邊的位置上，「王爺的意思，我們已經知道了，我想請問王爺，若是我不答應呢？」

北冥王沒想到楚丹兒這般沉不住氣，開門見山，還說了一句他最不想聽的話，「楚姑娘這是求人的態度嗎？楚姑娘應該知道，本王從不輕易幫人，這一次本王可以幫你，自然也可以毀了你。」

北冥王看似在笑，楚丹兒卻覺得一陣陣冷風從身邊吹過，滲人不已，「那王爺可知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霍夫人既然已經嫁人，那她要不要和離，以後要如何，都是她自己的事情，王爺不問她的意思，就擅自替他做決定，就不怕霍夫人埋怨你嗎？」

「若是有朝一日，楚姑娘嫁給一個不喜歡之人，會不會想要離開？」北冥王突然轉移話題，還扯到他頭上。楚丹兒微楞之後說道，「我與霍夫人不一樣。我只是一個普通百姓，與霍夫人不一樣。」

「可是你已經被牽扯到這些事情當中了。要知道入局容易，抽深難。因為你，本王還得罪了齊王，你覺得，本王會不得到一點好處，就讓你輕易離開？」北冥王皺著眉頭站起身，「本王不逼你，你可以再想想。什麼時候想清楚，什麼時候再來尋本王。」

北冥王看似好說話，實在不必是拿山子在威脅她罷了。楚丹兒最恨旁人的威脅，見狀，冷笑道，「王爺此舉，與齊王有什麼區別。齊王想要的是合作，我或許還可以選擇一二。但是王爺想要的確實旁人的婚姻。恕我實在沒辦法接受」

來之前，楚丹兒就知道她不會輕易答應，可是不管如何，她都要爭取一下，不然，她擔心自己會後悔。

北冥王沒有阻攔，還尋了小廝送他們離開，只是離開的時候，卻不准他們帶山子離開，山子紅著眼眶，故作堅強看著他的模樣，楚丹兒半天回不過神，走到一半，楚丹兒改變主意，「回北冥王府。」

楚丹兒叫住車夫。趙熙招似乎早就猜到一般，點點頭。車夫見狀，立刻掉頭。一刻鐘后，兩人再次出現在書房。

北冥王也猜到他們會再次回來，這一次，難得好脾氣的說道，「楚姑娘確實是個好姐姐。可惜了，本王就沒有這麼一個好姐姐，若是本王有一個好姐姐，如今……」怕是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楚丹兒不知道她的想法，也不想聽，直接開門見山，「我可以幫王爺勸霍夫人，但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最後成不成，我不敢保證。王爺若是答應，我便應下此事，王爺若是不答應，就當我今日沒有來過。」

「好，成交。」北冥王讓人將山子帶來。「人你可以帶走了。「

楚丹兒拉著山子，試探道，「你就不怕我帶著山子逃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你有本事離開京都，你回了柳唐縣，我一樣將你們抓來。你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你不會丟下楚家那些人不管的。」

「王爺確實了解民女，那王爺也應該知道，我並不喜歡受人制衡。這一次，王爺幫了民女，民女十分感激，但是下一次……」

北冥王冷眼掃了她一眼，隨後對著趙熙招笑道，「趙公子眼光果然獨特，瞧上之人，確實不是一般人。不過……有沒有人與楚姑娘說過，無知無畏，但是如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後的後果，你可承擔的起？」

回去的路上，楚丹兒一直在思量這句話，下車后，楚丹兒看著趙熙招說道，「剛才王爺那句話是在威脅我？還是在警告我？」

「王爺處於高位太久，向來見到的都是阿諛奉承之人，突然看到你這麼一個特立獨行的，或許有些不適應。不過，今日之事，也算是跟我們提了個醒。楚姑娘，以後見了王爺，還是要小心謹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