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破境宴以及對峙

第一百九十八章 破境宴以及對峙

十年恩怨。

以孤魂野鬼的姿態,在世間遊盪。

阿素對於十年前的那樁慘案,似乎早就忘懷了。

但是,事到如今,看到罪魁禍首就死在眼前,卻是發現……當年的仇恨早已銘刻在了心底。

印出了深深的血痕。

溫禪走了過去,說道:「如今,你大仇得報!接下來,你如果想走的話,我也不會再留你了。」

阿素怔怔的看着溫禪,似乎有滿腔的話語想要吐露,但是話到嘴邊,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這就是人生嗎?

從當年跟着父親去幽都擇婿開始,似乎就已經註定了這是一個悲劇。

而那場本就不該舉行的婚禮,更是這場悲劇的開端。

天大地大。

似乎早就沒有了她阿素的立錐之地。

伴隨着伶伶的離開。

在這些日子裏,阿素一個人呆在竅府之中,不知自己的將來在何處。

直到現在。

她似乎知道了。

她早已沒有了繼續存在的意義。

「一切都該結束了!」

「感謝你!溫禪,能夠替我找到殺人兇手。」

「也算是告慰我父親的在天之靈了。」

阿素說完,她的軀體逐漸變得透明。

這時,溫禪卻是驀然伸手抓住了阿素的手臂:「你不是還要去找你的陸郎?」

阿素搖了搖頭,道:「我現在這般模樣,又還能奢求什麼呢?」

溫禪緩緩鬆開手。

阿素已經心存死志,就算溫禪現在阻止了,所能留下的,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阿素輕輕一笑,道:「若是沒有當年那樁屍疫,或許嫁與你溫禪,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經過這一段時日的相處,阿素卻是知曉了……

過往十年間,那具乾屍跟溫禪朝夕相處,最後更是願意捨棄自己的一抹靈智,替溫禪搶走勾魂草。

純粹是因為乾屍阿素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值得的。

沒有誰能因為一個承諾,就浪費自己十年的時間,東奔西跑,只為了能夠湊齊阿素的殘魂。

溫禪乾笑一聲,沒有回應。

阿素看了溫禪一眼。

隨後,身體變得愈加透明起來。

最終,消散在了宮殿之中。

牧藍山適時走了過來,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我無權替他們做決定,更應當尊重他們的選擇。」

溫禪點了點頭。

……

回到瀚海書院后。

牧藍山便是直接帶着司徒靜去了皇宮。

幽國皇帝許諾的寶庫中任選一件寶物,這可是一件大事。

順帶的,牧藍山也準備將周慎術當年謀劃了青游鎮屍疫的事情稟告皇上。

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溫禪則是帶上了桃生跟蘇陽,準備回一趟丞相府。

青游鎮屍疫一事,溫禪也想看看溫易山現在是個什麼態度。

而且。

溫禪的破境宴也要舉辦了。

反正丞相府距離瀚海書院也沒有多遠。

……

回到丞相府後。

溫易山第一時間就在書房中會見了溫禪。

兩父子對視一眼之後,溫禪才徐徐開始講述青游鎮的屍疫一事。

溫易山聽完。

沉默許久,才開口說道:「周慎術此人當真是精於謀划,當年若非我一心想要替你完成心愿,怕是要讓周慎術成功挑起儒道兩家的紛爭了。」

溫禪抬起眼帘,道:「這種客套話,咱們就不要多說了!」

「我今日回來,是想問你一句,你當年真的只是為了我的那顆七竅玲瓏心,才將白素的魂魄打散的嗎?」

溫易山輕輕皺起眉頭,承認了下來:「對!那時的我,已經到了第五境的巔峰,要想破境,必須要借用你的七竅玲瓏心。」

「我所修的道,本就是順應本心而行!」

「取你之心,雖說無奈,卻是我破境必須要走的道。」

「你如今可以怪我,亦可以罵我。」

「我絕無二話。」

聽到溫易山這般答覆,溫禪原本心中的憤慨反而是消散了不少。

畢竟,這個答案是溫禪早就想到了的。

畢竟,時隔十年,溫禪心中也曾想過,如果換做自己站在溫易山的角度,是否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結果是肯定的。

修行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

若是顧及兒女情長、血脈情緣,反倒是走了下乘。

但是,釋懷歸釋懷。

這筆賬,溫禪還是要跟溫易山來算上一算的。

浪費了十年的時光,這一點卻是溫易山必須要彌補回來的。

念及於此,溫禪便是開口說道:「那我這浪費的十年時間,你應當如何彌補?」

溫易山面色平靜,道:「丞相府內的寶庫,隨你取之。」

「你若覺得還不滿意!盡可以開口,只要我能辦到的,定當不會拒絕。」

溫禪點了點頭,道:「可以!日後我自當會找你找補回來。」

說完,溫禪便是轉身離開了書房。

回到自己的庭院。

溫言這時卻是找了過來。

溫禪雖說對溫易山的觀感極差,但是對於溫言這位兄長,卻是觀感不錯。

「今天在青藤山上,是你找來的靈草吧?」溫言甫一進入庭院,便是笑着說道。

溫禪點了點頭,道:「我本想藉此機會,擺弄一下周慎術!」

「不過好在,一切都沒有超出預計的範疇。」

對於溫禪而言,周慎術的死亡便是最好的結局。

溫言拍了拍溫禪的肩膀,道:「破境宴預計就設在明晚!」

說話間,溫言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小冊子,說道:「這是我擬定邀請過來參加破境宴的名單,你且看一下,如果有需要增補的,你就直接在上面添名字就行。」

「我晚上再過去取。」

溫禪點點頭,道:「兄長費心了。」

溫言離開之後,溫禪才將小冊子打開來。

上面的名單羅列了幽都諸子百家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還加上三品以上的朝廷官員,以及瀚海書院的教習門生。

溫禪幾乎能想到的人,溫言都要考慮到。

就連溫禪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溫言也考慮了進去。

溫禪滿意的合上小冊子。

……

翌日。

關於溫易山次子突破第五境而舉辦的破境宴,在幽都內引起了重大的轟動。

事實上,只要是關於溫易山的事情,都能在幽都境內引起極大的反響。

更不用說,溫禪在短短數月的時間內,就直接從第二境踏入到第五境的修為。

放眼幽國的五百年歷史,這種修行速度也是極其罕見的存在。

此外。

一門一六境倆五境,這個說法亦是在坊間開始大肆流傳起來。

有人稱讚溫易山教子有方,有人稱溫府就要功高蓋主,勢必會惹來幽國皇帝的不喜。

不過,不論事情接下來如何發展。

都抵不住破境宴的舉行。

三品以上的朝廷命官、諸子百家有頭有臉的人物,皆是準時抵達了溫府。

整個溫府的氣氛,尤為熱鬧了起來。

而身為這次破境宴主人公的溫禪亦是在自己的庭院中,任由溫言派來的婢女在那梳理著頭髮。

溫禪今日穿着一襲青色的長袍,頭髮被整齊的束在背後,用一根小木簪系著。

整個人看上去頗為的精神。

溫言站在一旁,一個勁的在那誇讚著。

溫禪笑了笑,道:「兄長,你就不要在這裏捧殺我了!」

「待會破境宴上,免不了還要聽這些恭維的話。」

溫言一瞪眼,道:「我溫言的弟弟本就是天之驕子,難不成我這個做兄長還不能誇讚兩句了?」

溫禪只能悻悻作罷。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時,溫禪才叫上了桃生跟蘇陽,一行四人前往溫府的宴會廳。

此時。

整個宴會廳都是坐滿了人。

所到的賓客皆是幽都的大人物,相互交談之間,都是喜色融融。

當溫禪等人走到宴會廳時。

一眾賓客皆是站起身來,迎接溫禪這位幽都新貴。

溫言則是站在宴會廳的主位之下,朗聲道:「感謝諸位能夠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參加舍弟的破境宴。」

「今日這破境宴有兩個目的!」

「第一呢,自然是為了慶祝溫禪能夠成功突破第五境。」

「這第二呢,大家也知道,舍弟這些年來一直都不在幽都修行,所以想藉此機會在諸位面前露個臉。」

隨着溫禪的話語在宴會廳中響起,下方的賓客則是開始說起了恭維話。

溫禪都是面露微笑的聽着。

他自然知道,這些賓客都是看在溫易山的臉面上才會過來參加。

不過,這倒是給了溫禪一個機會,認識認識幽都有名望的人,對於日後溫禪在幽都的立足還是有着很大的幫助的。

在一眾賓客的恭維話說的差不多了之後。

一直坐在主位上的溫易山適時站了起來,目光環視四周,隨後才開口說道:「今日藉著犬子的破境宴,將諸位請來。」

「本相其實是有私心的。」

溫禪聽到這,卻是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這番話,溫言事先可沒有跟他說過。

溫禪看向溫言,後者亦是蹙著眉,似乎也沒想到溫易山會突然有這樣一番話出來。

這時,溫易山也是繼續開口說道:「本相想藉此機會,向諸位宣佈一個消息。」

溫易山剛剛說到這。

從溫府外的天穹之上,卻是驟然亮起了一道霞光。

緊接着,溫禪便是見到那道霞光以極快的速度落在宴會廳之中。

霞光斂去,露出了裏面的身影。

卻是瀚海書院院長,呂士鏞。

同時,也是儒家唯一的一位第六境修士。

呂士鏞甫一抵達溫府,便是看向溫易山,冷聲喝道:「溫易山!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身為幽國首相,心中應當有桿秤才行。」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讓溫禪溫言兩兄弟有些捉摸不透。

就連一眾賓客也是紛紛側目。

不知這儒道兩家的最高修為的兩人,現在在講些什麼。

「難道說,溫易山又要挑起儒道兩家的紛爭?」

有賓客這般猜測。

隨後,這個猜測便是瞬間在所有人口中傳了起來。

越傳就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而就在這時,溫易山卻是淡定的看着突如其來的呂士鏞,說道:「幽都的百姓本就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你以為你瞞了兩百年,這件事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一樣嗎?」

「呂士鏞,本相今日的所有言論,都是經過皇上同意的。」

「你如果有意見的話,大可以前往皇宮跟皇帝當面詢問。」

呂士鏞聞言,輕輕皺起眉頭,道:「皇上知道?他同意你將這件事說出來?」

溫易山不置可否的點頭說道:「那是自然!這件事塵封了這麼多年,也該讓幽國民眾知曉了。」

呂士鏞眼神陰翳:「那我們這些先行者這兩百年來的辛苦豈不是一朝就化為烏有了?」

這話一出。

在場的所有人皆是心生好奇的看向溫易山。

總覺得溫易山今夜的這番話,似乎要引爆一件驚天大事一般。

溫易山坦然的接受了所有人的目光,說道:「所謂的先行者,不過是你們這些第六境的人自己給自己增添的名頭罷了。」

呂士鏞冷笑一聲,道:「溫易山,我們辛辛苦苦抵禦數百年,如今事態稍微好轉了些,你們便要迫不及待的想要插手了嗎?」

溫易山點頭說道:「那處秘境,本就是由幽國皇家一脈發現!只是因為其中接連了天外,域外天魔同樣可以進入。」

「秘境中的危險,在百年前或許還不能為人得知。」

「但現在,域外天魔早已蜷縮回天外,那為何不能允許幽國修士得知?」

聽到這,溫禪耳畔卻是傳來了徐山海的聲音:「本座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呢!聽了這麼久,原來是一個小型秘境的下落罷了。」

「聽溫易山的這番話,這秘境說不定還是本座發現的呢?」

溫禪沒有表態,只是看向呂士鏞。

這位儒家聖人一直致力於抵禦域外天魔。

消失的兩百年,大概率就是在那處秘境中抵禦域外天魔。

聽溫易山的意思,那處秘境現在的危險系數已經大大降低,已經不是只有第六境修士才能進入了。

而聽呂士鏞的意思,似乎是不願意將那處秘境公示與人。

這其中,必然牽扯到了極大的利益。

否則,兩位第六境修士也不至於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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