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熱鬧生活

那日被向琛打暈后，徐嘉文的精神狀態便出了一些問題，據醫生說是顱腦損傷，大多數時候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偶爾卻會變成三四歲孩童的神智。

見到蘇菱時，她正處在正常狀態下，簡單吃了幾口白飯就放下筷子，神情間滿是慘淡。

「新聞上說，你接手了蘇氏集團。」

大概能猜到她求自己過來的目的，蘇菱開門見山：「我以外資企業負責人的身份收購蘇氏，並非接手，因此對你這位蘇家遺孀並無贍養或幫扶的義務。」

想說的話被搶先擋了回來，徐嘉文臉上劃過一絲難堪，低頭看向桌上的粗茶淡飯：「我現在過成這樣，你很解恨吧？」

「沒投入過感情，談不上愛恨。」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蘇菱輕扯了下唇角：「享受了半生榮華，一朝跌落回普通人的生活難免會不習慣，但日子總要過下去，除了自己，沒人可以依靠。」

這是曾經的二十幾年裏，蘇家教會她的道理，如今她悉數奉還給蘇家人。

意識到自己的期盼徹底落空了，徐嘉文沉默許久，緩緩抬起頭：「過去我對不起你，沒資格再向你提要求，可還是請你發發善心，帶我去看秀秀一眼好嗎？她從小沒受過苦，我怕……」

後面的話，已被抑制不住的抽泣取代。

蘇菱今天來就做好了兩人去探監的準備，監獄那邊已提前遞交了申請，開車抵達后便有獄警將她們帶進獨立會面室。

蘇秀秀先一步等在那裏，穿着藍色獄服，剪了利落的齊耳短髮，臉色看起來似乎比之前紅潤許多，原本的尖下巴也圓潤了幾分，竟像是生活的不錯。

即便如此，徐嘉文在看見女兒的瞬間，依然淚流滿面。

「秀秀，我的女兒……」

誰知緊接着，當她要伸手去拉蘇秀秀的手被獄警制止后，居然小孩子一般氣呼呼的扭過頭，口中嘟囔起什麼「我生氣了，再也不跟你們好了」。

蘇菱默默嘆了口氣：「應該是情緒波動太大，發病了。」

已經聽說過母親的病症，蘇秀秀見狀還算平靜，眼底的淡淡水波被濃密睫毛遮掩，悶聲道：「顧廷灝給過我一張支票，逃亡時和我的行李一起丟了。」

「所以，需要他重開一張？」

蘇菱話中的諷刺毫不掩飾，她聽了只是淡笑：「我不會再要他的錢，只是……能不能看在這件事的面子上，幫我照顧一下媽媽？花銷記下來，出獄后我會連本帶利償還。」

不必分辨此言的真假，她既能說出這種話，足以證明她真的改變了。

從前她只在意自己，拉下面子為母親求人，簡直不可想像，可惜人總要為自己犯過的錯誤付出代價，此刻的她雖值得欣慰，但絕不配得到憐憫。

「我只能保證讓她安穩生活，更多的就無能為力了。」

蘇菱微微頷首，扶著徐嘉文起身走向門口時，背後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謝謝」。

「別回頭。」蘇秀秀靠在座椅里，目光孤寂卻平和：「我該跟你說一句對不起的，可礙於面子，實在開不了口。其實從小我就很……談不上喜歡，但確實很願意和你待在一起，儘管每次都想方設法欺負你，但除你之外我討厭所有人，包括顧廷灝。」

「姐姐，等我出獄那天，還能再叫你『姐姐』嗎？」她抿抿唇，說完自己都笑了。

蘇菱冷眼望着面前的鐵門，攙扶著徐嘉文繼續走。

出門那一刻，才淡漠道：「你不是已經叫了，還問我做什麼？」

自這日起，不知是因為了卻了心愿，還是對女兒的挂念更深，徐嘉文發病癒漸頻繁，每次發病連身邊的護工都不認識，只不停念叨著蘇秀秀和蘇菱的名字，非要見到一個才肯罷休。

蘇秀秀在獄中，跑來跑去的人自然只有蘇菱。

這一日，她難得在家休息，把安安送去大宅想和顧廷灝過二人世界，結果療養院一通電話又把她叫去了城郊，回家時顧廷灝的晚餐都快準備完了。

正要去廚房幫忙，門鈴又響了起來。

「奇怪，今天小老鼠飛去歐洲血拚了，不應該過來呀……」她嘟囔一句去開門，顧少爺早已黑著臉鑽回廚房。

門打開，向牧拎着給安安買的禮物和一份合同書進來。

向琛的案子在半個月前剛剛宣判，隨着他入獄，向氏的生意一落千丈，只有娛樂部尚有保留價值，但簽約藝人們也紛紛解約離開，向牧接手后，旗下藝人只剩下蘇菱。

之前兩人談過，她會一直留到向琛出獄再解約。

這是她為向氏盡的一份力，向牧自然明白，因此也承諾今後的片約和各種活動皆由她親自把關，公司內無人插手。

今天他過來，正是要重新簽署合約。

兩人在客廳談公事，顧少爺廚房餐廳兩頭跑，時不時還要溜過來瞄一眼，正滿心醋意又無處發泄時，門鈴再次響了起來。

這回來的是季修竹。

百里老爺子執意要蘇菱繼承家業，偌大的集團和家族，自然並非一朝一夕能掌控在手中的，季修竹作為輔助她的左膀右臂，時常見面交流必不可少。

來的次數多了，季修竹總結出一個道理：反正都要來，順便蹭頓飯不是更好？

沒錯，今天他特意掐準時間，在晚飯前趕到。

二人世界變成了四人聚餐，吃飯時顧廷灝臉色就沒好過，想起來便要幽怨的瞪蘇菱一眼。

對此蘇菱也非常無奈，只能悄悄使眼色，答應等客人走了給他補償。

誰知飯還沒吃完，百里老爺子的電話就追了過來，不知從哪聽說了今天安安被送去顧家大宅的事，咬定他二人偏心，非讓他們去當面解釋清楚不可。

這麼一來，顧廷灝徹底成了霜打的茄子，有氣也不敢發。

蘇菱比他更悲催，女兒、男友、兩家的老爺子、向牧、季修竹，還有療養院裏不定時鬧事的徐嘉文，簡直沒有一天清凈日子可過。

對了，莫家兄妹還在國外，等他們回來就更「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