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想回府了

第78章 我想回府了

「你請,你……」瘦削的想把自己的椅子讓出來,不想一看之下椅面不幹凈,遂伸手搡了兩把絡腮鬍,「你下去,讓人女俠坐下。」

江煙俔便心虛地給攙上了椅子去。

「女俠你剛剛……問什麼來著?」

「噢,我問那洛野呢。」她扶著膝坐定了,抬頭問,「我進皇城也有一會了,怎麼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他想了想:「女俠是幾時進的城?」

「這……」光是這一問她也答不上來,低頭掐了指又抬頭望了天,最後模糊道,「約莫一月之前吧?」

「那正是鬼印失竊之事前後啊。」瘦削的和絡腮鬍互看了眼,「細想著,若是那洛姓賊人躲到了皇城來,要到也是初六的時候到罷。」

「還躲到皇城呢。」絡腮鬍笑他,「被各路的人趕著追都追不贏,哪還會想著要躲到這人多眼雜的地方來?」

「初六?」絡腮鬍那廂是不屑一顧,江煙俔這廂眉頭卻微微一皺。

依稀記得她還在慕府做丫鬟那會,一夜為摸清周邊街道尋了個借口出了府,結果碰見了個正被官兵追著的賊人,結果最後為了保他,不僅被摟了腰,還被白白親了一口。

那日……不正是一月前的初六?

她吸了口冷氣,伸出了根手指來打斷了絡腮鬍的持續嘲諷:「你說的這個洛野……他長的什麼樣子?」

瘦削的被問得一啞,末了訕訕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要是知道了我也活不了了不是。只聽人說過,這人極擅劍術暗器,時常戴著一副牽銀絲的流銀甲,絲牽人命動指殺人。」

他最後一拍膝,面色悚然,「那才真真是十步殺一人。」

「牽銀絲的流銀甲??」江煙俔一字一頓重複完,眼睛都瞪圓了三圈。

「是啊,是不是很嚇人?」絡腮鬍撫著胸口,一臉的心有餘悸。

「流銀甲……」

【男子略一沉吟,末了低笑:「你很有意思。」邊說邊將幾隻護甲盡數套在了十指上,銀絲一拉,與腕上的銀鐲連在了一起。】

——那利能剜人肉的護甲,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這東西……」她扭頭看向了瘦削的,獃獃問道,「常見嗎?」

瘦削的一愣,隨後笑了起來:「女俠這可就說笑了。看女俠內力非比常人,想來也是江湖上混跡過的,怎會不知道這三兩銀絲易仿,牽放工藝難求,能有這麼一副已是很難得了,何來的常見啊。」

她險些沒暈過去。

「喲,女俠,女俠你怎麼了?」瘦削的忙嘩啦一下站將起來,一旁的絡腮鬍也嚇了一跳:「女俠這、這不會是同我們八卦得太喜了吧?」

「是。」江煙俔扶著扶手,神情恍惚道,「我喜不自勝。」

「噢——」「那也難怪。」二人對視一眼,又拉扯著兩屁股坐了回去。

「那洛野踩過天子椅毀過峻極閣,怕是閻王老子都攔他不得。這些年來人也殺鬼印也奪,我就沒聽他敗過。」

「那不然。我曾聽嵩山的人多嘴過,說他初入江湖那年昏了頭腦,給哄到了賭庄去,還患上了賭癮,將身上全部身家敗了個乾淨不算完,最後可是連自己十根指頭都輸在了賭桌上……」

「還有這事?可他劍啊絲的不是耍得利落么?」「聽說是尋了個高人,將十根指頭全縫回來了……」

江煙俔硬掐了掐自己的人中,正想細問問那賭癮一事——畢竟聽著多少有點耳熟,忽然就聽旁側一陌生男聲大罵:「老子怎麼可能回回輸,你這必然是出了千兒了!!」

江煙俔扭頭看過去,就見是另一桌的一男人跟小廝砸桌砸椅了起來,嚇得小廝是回駁也不敢。

「這是在幹什麼?」她問一旁的瘦削的。

「還能是什麼,多是輸得不甘了唄。」瘦削的不以為然,「天一賭坊是東宮的人都來的地兒,哪敢給客人下千。」

「誰說的!?」那鬧事男人耳朵尖,一下就拍著桌子怒目瞪了過來。

瘦削的忙將頭低了下去,就剩江煙俔一個沒來得及反應,怔怔望著忽然將作發過來的男人。

男人見還有人膽敢看他,登時一把怒火直接燎到了頭頂上,推開桌子就大步流星了過來。江煙俔看那虎背熊腰的身影逼近,一時間慌得氣都喘不順,伸向髮髻的手卻是抖也不抖。

「是非要老子教你點——」他大罵一聲在她跟前站定,鐵砂一樣的巴掌就要這麼撂下來。

隨著掌風掠上她的臉,她眼裡的驚懼一瞬褪了個乾淨,髻上攢金的簪子也被利落抽出——兩綹烏髮散落還不至半路,簪子卻已是揮到了眼前,正要劃破那男人一雙眼睛。

簪尖且離他眼睛還有毫釐,他整個人卻先一步被一股力道掀飛了出去,直接甩到了一邊的賭桌上,將桌子和人砸了七零八落的一地。

她怔了一下,沒成想有人比她還快,手裡的簪子也慢了一拍,被她笨拙地攥在了手裡。

桌椅被砸得稀爛,男人也就四腳朝天地倒在一堆廢木里,身邊是避之不及、正慌張往一旁爬的幾個路人。

男人吐出一口混了灰的唾沫來,搖頭晃腦的正想說話,卻馬上被一顆飛來的玉骰擊中了面門,脖子一歪,也不知是昏還是死了過去。

「謝家的人,也是你碰得的。」

江煙俔一個激靈,忙起身看向來人,見到后不免啞然:「兄長?」

謝應斂瞥了她一眼,也不知心情幾何,末了將手攏進了袖裡,偏過頭略示意身後的久楓:「收拾。」

「是。」

瘦削的瞪直了眼:「謝——謝小公爺是你兄長?」

江煙俔忙噤了他的聲。

「你似乎,」謝應斂慢慢看向了她,「與旁人聊得很開心?」

「沒有沒有,」她忙躥離了椅子,一面換上了副討好的笑來,「兄長忙完啦?呃……玩得開不開心?」

他目光偏向了她手裡握著的簪子,她便忙將簪子隨意插回了腦袋頂上,訕笑,「太重了,那個……我拿下來歇歇。」反正不是她拿來划人眼睛的。

看著活像一根雨後拔苗的春筍。

他輕嘆一聲:「過來。」

她小聲笑了笑,拖著裙子巴巴跑了過去,頭上簪子竹筍似的搖來擺去。

「他碰到你了?」

「沒。兄長英明神勇,那風都還沒刮到我身上呢。」

「那讓久楓隨便教訓一頓便夠了。」他向她倚了些去,輕聲道,「小演員……我想回府。」

她給這一聲「小演員」喚得一愣,末了便明白了他是何意,馬上就「哎」了一聲向他靠了過去,好不羸弱地握著一臂,眼淚也是下得一點不含糊。

「怎麼了?」一直看戲的森晟見了就是一愣。

「我……我傷著手了……」她的淚撲簌簌地掉,委屈得不行,「方才太怕了沒注意,現下才疼起來……」

「那你讓蘇止看看……」

「不必了。」謝應斂將她往身邊攬了攬,「蘇醫師到底是外人。我家既有家醫,便不冒這授受不親的險了。」

後頭的蘇止臉色明顯變了一下,嚇得江煙俔的淚又真切了兩分,往謝應斂胳膊邊又貼了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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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如何收拾前世留下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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